第6章 姐姐,又见面了呢
“你!能不能!开慢点!”不就是吃了你的小蛋糕嘛,还是你不喜欢吃的蛋糕。
坐在后座的纪以明死死握住扶手。
本以为宋止主动开车是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吃完,现在却只能看着一旁的小蛋糕,想吃又吃不了,只求能不把刚才已经吃掉的蛋糕吐出来。
“慢不了。”宋止看见导航上的点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心情愉悦。
马上就能再见了呢,姐姐。
基于余晚的懒和周许的抠,音上公司与余晚自己的房子只隔了两条马路,坐落在要郊不郊的三环边上,租金便宜,景色宜人。
就是离自己的酒店偏远了些,得换个酒店,宋止心里暗自思忖。
不多时,宋止把车停在一间其貌不扬的工作室门口。
最先看到的是院子西侧的一大片竹林,青葱竹叶从略显斑驳的墙根一直向上斜印,一旁是大面积的留白,墙脚边随意生长的几株小花。门旁吊着一块木牌,挂得有些歪,隶书写着“音上”俩字。
舒卷自然,散漫又自由。
远看像是给一幅山水画题的字。
车是停下了,纪以明却再也吃不下手上捏着的还剩一小半的小蛋糕,缓了口气,庆幸自己总归是平安着陆了。
下车看见门面隐在半片竹林中的小工作室,又开始怀疑起来这就是赢得金鹿奖的震撼之作诞生地?
开门的是一个模样极好的男人,眉峰凌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却不能完全遮掩住眼神中的狡黠和算计。
和宋止不相上下,但比公司其他小鲜肉绰绰有余了。
“您好,是纪以明纪先生吧!”
周许一眼就看出眼前男人的身份,目光又迫不及待地移到他身后打量着,可得近距离观察一下花瓶有没有照片好看。
宋止抬眸对上周许打量的眼神。
伪装完美的温和,带着隐晦的敌意和警觉。
周许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定睛时,宋止已经别过脸看向身旁的竹叶了。
进了工作室,纪以明忙着和周许客套地寒暄,宋止目光四处探寻着,却没发现那个身影。
“汪!”
二楼办公室突然窜下来一个圆滚滚但不乏矫健的身姿。
宋止这才注意到楼上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前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蹲下身抱住兴奋的金毛,悄悄晾下已经洽谈甚欢的周许和纪以明,向二楼走去。
女人好看的眉微微向中心蹙,正一丝不苟地盯着工作板,嘟起的红唇像日出江花,又像勾人采撷的果。
余晚正低着头一帧一帧调试着动画的节奏,这部作品在手里已经磨了两年了,周许瞧着已经算是佳作了,但余晚却觉得总少了点什么。
前些日子随便挑了一场音乐会,刚好是田林查尔斯乐团,灵光一现,想着把主部电子合成的音效改成大提琴或许效果更好,但是昨天听过宋止在公园里拉的小提琴,又有一点动摇。
好像小提琴也不是不可以。
“姐姐,又见面了呢。”
尚未注意到苟子拱门而出,胡思乱想间听到宋止声线的余晚心里一紧。
就见抱着狗站在眼前的人乖巧得很,一点都不像扰乱自己心跳的不良人。
看着余晚呆愣的表情,微微勾唇,“姐姐,周总还没和你说嘛,我是你新签的音效。”
“啊”想起来早上刚来的时候周许被姜来追杀前的欲语却休,想必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狗周许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换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这么晚才说!
苟子:麻麻腹诽男人不要带上我!
“现在知道也不晚。”
“作品简介看了吗?”
“看了,立意感觉很好。”
余晚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色,想深问下去又觉得冒昧。
“我带你看看你接下来工作的地方吧。”余晚引着宋止的胳膊往录音室带,宋止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睛盯着余晚不小心碰过的衣角,不自觉地勾唇。
这一幕正好被楼下的纪以明和周许看到了,双双惊异。
纪以明震惊的是宋止周身居然能出现疑似“乖巧”的气质,周许震惊的是,他想过宋止会是余晚的菜,但没想到余晚能这么积极。
要知道,余晚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接触,尤其是在工作上,简直六亲不认,改稿子的时候谁去打扰都免不了是一顿嘴刀。
宋止察觉到楼下打量的两双眼睛,对着周许笑了一下。
这次周许没有自我怀疑,十分肯定那笑里铁定是有一点得意在的。
不过这小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啊,知道自己把他的身价压到了最低还笑得出来,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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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不大,人也不多,一般在这里的就姜来、周许、我,还有苟子,你见过的,他好像很喜欢你。”
“嗯。”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昨天听过你的小提就觉得很符合意境,只是周许当时已经在谈田林了。”
姐姐是在解释吗,好可爱。
“他是我师弟。”
“师弟?”余晚微微吃惊,“没记错的话,田林应该已经26岁了吧?”比自己大一岁。
“嗯,我22。”语气里有不自知的骄傲。
余晚心里飞速盘算着才22岁,这么小,还能不能下手啊。
到了录音室门口,一架大提琴倚在墙边。
“这就是你接下来工作的地方啦。”
录音室和余晚的办公室只隔了一间,在一条线上,刚好都霸占了向阳的一面。
宋止闻声看着眼前明亮的录音室,迈进去,屋外投射进来的一小撮光里,有阳光的洒在自己的皮肤上,像余晚昨晚搭在自己手上的温度。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音效的事情不是很急,一会儿签完合同我就把初稿发给你,最初的音轨也一起发给你。”
宋止默默凑近靠在墙边的大提,拉过一把椅子,停在在余晚面前。
琴弓搭弦,起势。
琴声泄露,像风中的低吼,有目光忽至,低吼的人突然收声,苦涩又抱歉地笑了一下,一曲终了,再无言语,就这样吧,于是少年又带着苦涩起身走开,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傲慢的人间。
随琴音余声已绝,余晚心里一窒,看着眼前光里的少年,美好至极又易碎至极,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却又没有完全洒进他。
“你想吃蛋糕吗?”
“嗯?”曲终,宋止放下琴弓的手顿了一下。
“我带你去吃蛋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