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试就逝世
“迪伦菲，你堂弟阿兰呢？”第二天清晨，克罗娜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教室，并没有看到阿兰的身影。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考前心态不太好，自己找地方排解去了吧。”迪伦菲耸了耸肩，他才懒得关心那个成天缩在地下室的老鼠，反正以他的废柴天赋，也只能在这个小镇子里做一辈子杂活了。
“好吧，那同学们，今天我们来练习念能的体外延展运用……”克罗娜见询问无果，也只能暂时作罢，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而作为课堂上短暂话题的主人公的阿兰，正和莉迪亚待在镇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今天天没亮，莉迪亚就把打地铺的阿兰给拽了起来，拖向了南边的野外区域。
虽说卡雷镇本身就比较偏僻，周边也都是些规模不大的树林，不会存在实力极其强劲的魔兽，但野外区域总归还是会有些不安全的地方，寻常人碰上些野狼土狗也不一定就能安全逃生。
而莉迪亚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目的，自然是对他进行紧急特训。
“我好困……昨天跟你折腾得太晚了……”阿兰顶着黑眼圈说道。
“不要说得这么奇怪好不好，我只是想确保自己掌握了这个什么所谓的思念体以免今天发生意外，别忘了，还有九天就要参加你们所谓的高考了，现在的每一天时间都对我们很重要。”莉迪亚白了他一眼道。
昨天晚上她确定了要和阿兰一起进入高等学院后，就做好了第二天开始野外特训的打算，但是这样一来，对自身这个“教官”的战斗能力的评估就尤其关键了。
毕竟她可不想因为操作失误和阿兰在野外双双被土狼给吃掉。
所以莉迪亚花了一晚上用来测试诸神具装的使用方法、目前自身所能发挥霖的能力的限度、两人共用的念能总量和自己目前身体所能使用的战斗能力的极限，其间当然也因为几次“误操作”导致霖人格再次出现，扰得阿兰心惊胆战。
就这么两人一直折腾到了凌晨四点才堪堪入睡，结果才过一个小时，她就又把阿兰给拉起来带到了这个地方。
强到反人类的自律能力，同样是莉迪亚得以走上剑道巅峰的关键。
“说起来你的诸神具装……真是一个强大的思念体，竟然能直接和来自异世界的圣剑产生关联，还能以几乎没有任何消耗的状态改变衣着和战斗属性。”阿兰看着一身粗布衣服的莉迪亚，心中再次感叹起她的天赋之强。
这个怪物一样的少女，只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找到了诸神具装的特殊运用方式——独立武装，这种特殊方式的原理不明，但大致效果就是能让莉迪亚在不还原圣剑人格形态的前提下使用圣剑本身以及其小部分能力。
尽管这种状态下少女所能使用的能力范围极小，但在阿兰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思念体的延伸和变形使用，对于无数高阶念能力者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因为这需要对自身思念体结构的理解达到极深的程度，而莉迪亚，只是个觉醒了思念体还不到一天的少女。
更何况，虽然莉迪亚觉醒了思念体，但她依然无法自由地操控体内的念能，她所有的念能消耗都是由诸神具装自主进行控制的，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依然能保持对念能的量化和预估，这种对能量的敏感力，但凡分给自己一点，他也不至于从昨晚直到现在都没法掰弯铁丝了。
没错，就在昨晚莉迪亚认真钻研诸神具装的时候，阿兰也在尝试操控自己体内凭空多出的这股念能。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经过自己修炼所得的力量就是难以控制，别说铁丝了，就是头发丝，他都是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用念能进行弯折。
现在的阿兰，就像一个四肢极其不协调的孩子在努力学习怎么走路，而莉迪亚，却在一夜之间已经成为了省级运动员。
“念能的确是一种很神奇的能力，这应该也得益于尼菲姆大陆特别的能量形式和充沛的能量储蓄，比起魔素来，这种能量要麻烦得多，还有很多地方是我不太理解的……”莉迪亚摸了摸腰间的霖，这是昨天阿兰好说歹说才同意“被挂在”自己身边的圣剑，“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我和圣剑并肩作战，就算体内的能量不受我操控，我的战斗力也会有极大的提升。”
“对啊！我觉得你哪怕不用念能，只靠那一手……”阿兰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桌子和衣服就被切成两半了，那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啊……”莉迪亚闻言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着阿兰，狡黠一笑，随后问道：“你想学啊？”
阿兰看着莉迪亚的笑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学不会的。”不过莉迪亚看到了他的反应后却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直接做出否定。
阿兰低下头，没再说什么，从小到大，这句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不是因为你的天赋问题，而是你心中没有剑。”莉迪亚见他这副模样，出言解释道：“我的那种能力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某种攻击手段，那个只是对剑的理解达到一定境界后形成的剑意，怎么说呢……因为我心中有剑，所以剑便无处不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看这边，”看到阿兰一脸懵圈的傻样，少女翻了个白眼，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树，摆出一个拔剑的姿势说：“假如我现在手中有剑，那么我可以一剑斩断这根树枝，可现在我手中没有，所以我只不过做了一个非常傻的空挥动作而已。”
“而剑意的关键，就在于我对于挥剑出去时的空气流动方式，周围事物的变化，乃至我自身的肌肉状态已经了如指掌，所以我可以利用这一切还原出我手中有剑时的状态，就像这样——”
一边说着，莉迪亚一边抬手“斩”下，树枝便应声而落，这一幕看傻了边上的阿兰。
之前被威吓的时候是一个状态，现在一边听讲解一边看又是一个状态。
“到了这个境界，手中有剑无剑又有何区别？因为……全世界都在帮我出剑。”讲解结束，莉迪亚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圣剑们又不一样了，每一柄圣剑都是独一无二的……”
…… ……
“思念体也好，念能也罢，实际上都是我们身体能力的一种延伸，你们可以把它想象为你们额外的肢体。”克罗娜带着一干学生来到了战斗室，在她身旁两米处挂着一个大大的沙袋。
“你们可以想象，我的手臂并没有停在这个地方，而是在继续往前延展——”一边说着，她一边向沙袋的方向抬起胳膊，随后，沙袋竟然真的被推起了一个斜向的弧度。
这一操作引起了学生们的一阵惊呼，他们没想到隔着这么远念能竟然也能生效。
“而如果这是敌人，那么我当然也可以选择用这种方式攻击！”说完克罗娜便猛地一甩手，这沙袋竟然整个被抽飞出去，连挂着它的细绳都被崩断了。
“克罗娜老师也太帅了吧！”“我也想学这个！”
迪伦菲其实也很想像这些家伙一样凑到克罗娜跟前摇首鼓掌，但他作为全校最优秀的“尖子生”，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摆出一副很欣赏克罗娜的样子。
克罗娜没有过多理会这个故作老成的孩子，对身边的学生说道：“这一点其实在教科书上都有提到，思念体、念能的终极目标，归根结底就只有四个字——心想事成，当世间万物都因你一念而动时，你便是念能力者的顶峰，和神祇无异。”
“不过各位也切忌好高骛远，哪怕到了我这个等级，念能所能做的事情其实也极为有限，所以同学们，你们还是先从简单的做起吧，沙袋就算了，今天你们的任务，是隔着半米用念能推动一块木板。”
…… ……
“好了，这个话题可以不用太展开了，跟你说了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我总不能指望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去学习极致的剑意吧？”莉迪亚向阿兰讲解完剑意的原理后便接着往前走去，“你今天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专注。”
“专注？”
“没错，专注！”莉迪亚忽然停下，转身认真地看向阿兰道：“你过去的经历，应该很悲惨吧？”
看着莉迪亚如炬的目光，阿兰下意识地就想低下头，然而前者却忽然喝道：“看着我！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少女的话仿佛有魔力般，强迫阿兰止住了低头的势头，迫使让他的目光凝聚于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上。
“是……是。”
“所以你才会如此缺乏自信，才会永远都选择顺从他人的想法，才会……凝聚不出念能！”
“就连我这个只入门了一天的人都知道，念能来自人的精神，只有你有信念去做某件事，念能才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信念越强，念能越强。”
“换句话说，从你出生到现在，你的意志一直都是一盘散沙，你根本就没有完成任何一件事的信念！”
“是这样，所以我是废物，我什么都做不到……”阿兰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伴随着莉迪亚的话语向自己袭来，种种灰白的记忆从记忆深处被挤压而出，让他开始觉得痛苦起来。
“我再说一次，你不是废物！”
“你用你的行动把我救活了！虽然过程我们还不清楚，但是，你明明就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你只不过因为晕血就对自己的信念和能力产生了怀疑，这不可笑吗！？”莉迪亚严厉且愤怒地质问着阿兰，她的话语和气场中，都带上了一丝剑意。
现在的阿兰需要刺激，只有这样他才能爆发出属于自己的意志力。
“可笑！我的人生就是可笑的一生！明明想要做医师却晕血，明明想要帮助他人却总是被认为别有用心，明明……明明父亲救了那么多人……却……却……”阿兰低下头捂住了脸，莉迪亚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捅进了他的胸口，让他感觉心如绞痛。
“可笑！我告诉你！最可笑的不是这个！是你竟然还以为自己想做医师！一个连治病救人都觉得不足以成为自己信念支撑的人，根本就不配有这种想法！”莉迪亚的话越来越过分，因为她注意到，阿兰已经再度产生了逃避的想法。
“不要再说了！住口啊！”
“给我听好了！你！不配做医师！教你医术的父亲，大概也就是个略通医术的蹩脚大夫，一样不配称为医师！”
“我说，住口啊，没听到吗。”阿兰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但莉迪亚听得出来，其中蕴含的愤怒与悲伤却丝毫不减。
与此同时，莉迪亚察觉到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念能正在急速下降。
她连诸神具装都没启动，所以这个念能的消耗源只能是阿兰那边了。
阿兰的周身忽然涌起一阵不同于普通念能透明形态的红色念能，哪怕隔着几米，莉迪亚也能从这股念能中感受到巨量的负面情绪存在。
“敢嘲笑我的父亲，杀了你哦。”阿兰抬起头，平日里柔和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血一般的殷红，而且在他的瞳孔深处，似乎还刻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符号。
“想杀了我？那你就来试试。”莉迪亚莞尔一笑，对着阿兰抬起手，掌心空握。
仿佛手中有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