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奸商克拉克
阿兰没说话，笔直地朝着衣柜走去，毫不犹豫。
开什么玩笑，不管少女刚才说的那一大堆听上去很强的头衔意味着什么，单单以她刚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在自己的认知中就简直闻所未闻好吗！
“之前她压根就没打算杀我，不然的话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吧……”他心有余悸地打开衣柜，从中颤抖着拿出毛巾擦拭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污，并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上。
对现在的阿兰来说，少女的命令比什么都重要。
“等会儿！”莉迪亚忽然止住了正往下脱裤子的阿兰，俏脸微红地转过了身去，“快点换，今天必须找到霖，不然就拿你祭天！”
听到这话的阿兰吓得脱裤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抓住。
“磨磨叽叽没点主见，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要是在我们那儿，你这种人早就喂了野狼了。”
阿兰不敢吱声，默默地换好了衣服仰着头走到莉迪亚跟前，一副听候其差遣的模样。
“为什么用鼻孔瞪我！是对刚才的话不满吗？”莉迪亚没好气地看着他。
“不是……那个，晕血，不敢看地面。”阿兰感觉自己很委屈。
“废物。”这个词莉迪亚也不知道是自己今天第几次说了，反正她看着这个阿兰就很来气，“赶紧出门，记得把鞋上的血迹擦干，免得引人怀疑。”
“动啊？杵这跟木头似的干嘛？”然而她发现阿兰并没有跟着自己上楼梯，而是一脸紧张地站在原地。
“我……不敢。”
“不干什么？”莉迪亚不耐烦地问道，随即看见了对方指向自己脚下的手。
“不敢擦血。”
“怎么，意思你是要我给你擦？”她想起来，这货晕血。
“……”
莉迪亚看着阿兰委屈巴巴不敢答话的模样，心中的烦躁指数直线上升。
“为了圣剑！为了圣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千万不能让到手的霖飞了！”少女心中不断劝说着自己，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命令道：“过来！”
…… ……
“你给我记着，今天跟你的几笔账，迟早要算明白！”莉迪亚恨恨地说着，和阿兰并排走在小镇的街上。
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左右，大小商贩们差不多该出摊的时候，因此街市上的人并不算少。
而每一个经过阿兰身边的行人，都会用惊诧的眼光看向莉迪亚，再用鄙夷的眼神看向阿兰。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极品美女？我们卡雷镇还有这等美人？”
“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会和阿兰那怂小子混到一起？难不成是看上他的小白脸了？”
“不然呢？我老早就听说阿兰这小子见学业无望，十五六岁便开始在那些地方混迹赚钱了。这丫头啊，多半就是哪家外出郊游的富小姐，无意间看上了这种有点姿色的乡下货，带着他玩两天就甩了。”
“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还想着要抱上富婆大腿从此步步高升啊哈哈哈哈哈！”
路人们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甚至有一种故意让阿兰听见的意思在里边。
“这些人！简直是……”莉迪亚的脾气和身份让她听见这些话后极其愤怒，当时就想出手教训教训他们。
在她看来，就算阿兰再怎么没用，但他只凭强调自己医者身份时的坚持和那句鼓励自己的话，就已经比这些人要好太多了。
然而正当她往刚才那人的方向转身时，阿兰拽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莉迪亚忽然被拉住手，一下子跟触了电似的看向阿兰就欲摆脱，然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平静……乃至冷漠的脸。
这和她印象里的废物不一样。
“不要理他们。”阿兰淡淡的声音传来，冷若寒冰。
“这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莉迪亚张口就想反驳她，在她的潜意识里，这家伙没有资格命令自己。
“你不是还要找剑吗，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阿兰瞥了她一眼，这目光中的坚定与冷漠简直令少女感到陌生。
“嗯……嗯，也对。”然后她就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顺从地被阿兰带离了这条街道。
走出数十米后，阿兰才松开了少女的手，把手插进自己裤兜，背脊微弯地前行。
莉迪亚看着夕阳下少年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寂寥感涌上心头，不禁出言问道：“他们……一直是这么对你的？为什么？”
阿兰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默默地走着，仿佛身边只有一团空气。
“为什么不让我去教训他们？这种人，打一次就服了！”莉迪亚还是觉得气不过，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出手了。
“打一次，只会让他们在下次说这话的时候记得避开你。”此时的阿兰和地下室的那个晕血少年相比，仿佛突然成长了好多，饱经了市井之间的沧桑，“除了徒增怨恨外没有任何作用。”
少女还想再争辩些什么，但她觉得现在这种气氛似乎并不太合适说这些，于是沉默了下来，独自思考起阿兰的话来。
“有看到你的圣剑吗？”两人就在这种氛围下扫过了一条条街，夕阳落下，阿兰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霖的造型……很特别，如果出现在外面我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前面就是最后一条街了，如果还没有看到，那就说明你的圣剑很有可能被某个人捡回了自己家，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先往前面看看吧，走一步是一步。”少女对这状况也是相当无奈，不管她在心中怎么呼唤，这些曾经自己如臂使指的圣剑们都没有任何回应，所以现在的她，连基本的定位都做不到，只能靠肉眼来慢慢找。
反正12把剑都丢了，系统还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这个衰小子身上，回家的路也找不着，已经没什么可以让她更糟心了。
现在着急找霖，只不过是莉迪亚对自己令人绝望的处境的最后挣扎，至少，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走吧。”阿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自打刚才的那一幕发生后，这家伙就一直保持在这种状态下，寡言少语，但主见反而明确了许多。
“单是这样看，这人其实不错？如果没有之前地下室那些事的话，说不定我还会挺欣赏他。”莉迪亚一边走一边瞟着走在前方的冷漠版阿兰，心中没由来地回想起刚才他拽住自己手时的感觉，心跳竟漏跳了一拍。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擅自毁坏女生衣服的变态、行为毫不检点的猥琐男！”不过随后少女又马上在心中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了阿兰的身上，并且深切地表示了鄙视，“还让我给他擦鞋，真是过分……”
不知为何，阿兰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些发冷，但他还没来得及往后看，身后就传来了少女欣喜的声音：“霖！在那边！”
莉迪亚忽然看见了和自己“分别已久”的圣剑，甚至顾不上低调行事，一个加速就冲到了街角某摊位前，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了残影。
“下……下午好，有什么看上的尽管说，价钱好商量。”克拉克被突然出现在自己摊位前的少女吓了一跳，随即又被她的惊世容颜给狠狠震了一下。
不过就算对方长得再好看，那也不能当饭吃，该加的价，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克拉克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告诉自己千万别被这丫头的美貌给蒙蔽了。
“找到了？”
“哟，这不是阿兰吗？怎么今天有兴趣跑到这边晃悠了？”克拉克看着少女身边的少年，神色怪异道：“不会是想从我这个小铺子里淘点什么有老爷爷的上古戒指、神秘符石吧？最近高等考核临近，不少年轻人都往我这跑，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两个？”
“克拉克……”阿兰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了兴奋的莉迪亚一眼。
这货可是卡雷镇里出了名的奸商，专门倒腾些看似精致实则廉价无比的工艺品，本地人虽瞧不上他，也不会上当，但这招却还是诓到了不少外地旅游途经此镇的游客。
克拉克凭的，就是他那能把泥巴都说成是黄金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比鸭子嘴还硬的叫价。
这不，注意到了少女的陌生面孔以及她盯着摊位上那把晶莹剔透的青色短剑的目光，他的心思就已经了然起来。
“怎么样可爱的小姐，有什么看得上眼的物件吗？要是没有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一二。”只见他拿起了这柄短剑，在空中像模像样地舞动了两下，语重心长道：“看见了吗？我昨天刚在大密林深处一个山洞里捡着的，那山洞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铭着碧玉蓝天，石碑前面就躺着这把剑。”
“我当时一看就觉得这是把宝剑，留在无人知晓的山洞里只怕要永世蒙尘，于是决定将其带出，摆在摊上，等待有缘人和它相逢。”
“刚才我打量了小姐你一番，觉得你天庭饱满，五官如玉，目中有神，和这碧玉蓝天相得益彰，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来你上辈子必是它的主人，今天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就……”
“谢谢你啦！”莉迪亚听他胡诌了一大堆，忽然打断了他即将报价的话语，开心地取过了克拉克手中的短剑搂在自己怀里，“我也觉得自己和它有缘，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