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家庭里的事儿复杂又乱,不好处理,难免会有人受委屈,这种事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刘堇禾只能安慰几句。 钱洛栖淡淡的说:“习惯了。” 暖风和煦,刘堇禾看着花红柳绿间,阳光照在钱洛栖白皙精致的侧脸,将那细小的绒毛照的分毫必现。 她心里忽然有些心疼,涌起一股想要将他护在身后的感觉。 “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过来了?”钱洛栖不想在自己的事情上多说,问到。 刘堇禾听他这样问,忙摇摇头,将这股情绪甩掉,笑了笑说:“亲事都定下了,我也该来正式拜访一下,不然那也太不像话了。” 钱洛栖复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自己从来都没有将这一桩亲事放在心上,满心的都是抗拒鄙夷,对未来的生活也从来不抱任何希望,觉得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即便是这几次见面,刘堇禾留给自己的印象还不错,他也仅仅是不像以前那样讨厌她了。 反倒是刘堇禾将这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亲事放在了心上,还这样正式的拜访。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两个人到底并不是十分熟悉,刘堇禾即便想再与他说几句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大门口。 倒是急的身后远远跟着的清霜直跺脚。 哎呀,这样光明正大培养感情的时机多难得呀,公子怎么也不主动一些。 到了门口,刘堇禾就让钱洛栖留步了。 “腿上有伤就回去吧,好好休息,我这次来除了肉饼还给你带了其他馅儿的饼,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可以尝一尝。” “又是你下厨亲自做的吗?”钱洛栖听话的停住了脚步,走了这么长的路,他的腿确实有些不舒服。 “算是吧,是我们上新的品种,走大众路线,希望能有所突破。” 两人在门口站了站,又说了几句话,刘堇禾就催着钱洛栖回去了。 刘堇禾离开刘家后就自己在镇上溜达了半天,看好了一些店面,也没多少中意的,不是环境不好就是人流量不行,想着这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定下来的,就先回去了。 这边刘堇禾一离开,钱家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钱千盛尤在生气钱洛云丢人丢到外面,不顾及钱家的颜面,对着诗从语难免有些愧疚,之前她一直以为钱洛栖又不分场合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情,根本没多听他辩解就罚了跪祠堂。 如今才知自己错怪了,看诗从语神色淡淡的坐在一边,他不说什么,自己脸上却有些讪讪。 “那个,你看这事儿,真是让咱们家脸上无光。” 诗从语却叹了口气,看着钱千盛说道:“妻主也知道脸上无光,我之前让妻主多管管洛云,妻主只当我不能容人,如今纵的无法无天,可怎么是好。” 看钱千盛不说话,诗从语又是一副难过的表情:“我知道妻主之前恼了洛栖擅自做主,这是他的不是,可那也是一时糊涂,洛栖可从未犯过大错,一直循规蹈矩名声也是好的,如今看着女婿上进,妻主也该放心了。” 钱千盛点头,“如今看着是个样子了。” “妻主总是不让我管,好似我是那苛待庶子的人一般,现在洛云如此不懂事,一个未出阁的小哥却在人前三番五次的大放厥词,若是家里兄弟众多,这必会连累其他哥儿嫁不得好人家,好在洛栖已经定了下来,不然——” 诗从语说着落下泪来,钱千盛慌了,忙劝道:“你别哭啊,这……我也不想的,我没想到洛云会被养的如此不成体统。” 诗从语拿帕子抹眼,语气心酸:“可妻主总该想想秋雨吧。” “这和秋雨有什么关系?”钱千盛不解。 “秋雨是要读取功名的,妻主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秋雨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是我亲手养大,不是亲女胜似亲生女儿,我对她是绝对没有二心的,本来洛云是秋雨的亲弟弟,我不该说这话,好像在挑拨离间一样,但秋雨眼看着就到了关键的时候,洛云总是像现在这样闹出这些事情来,这让秋雨的脸上怎么好看?若是以后就拥有了功名,在官场上,若是家里有这样的传言,很容易被其他人攻讦,连累她的前途啊!” “咱们是商家,倒也不是特别在乎这些名声什么的,但若是秋雨以后有了功名,在官场上必须要小心万分,不敢行差踏错,若是外面对咱们家有了这样不堪的传言,又是她的亲弟弟造出来的,一个不能持家的名声就能毁了秋雨的所有啊!” 诗从语语气缓慢,却惊的钱千盛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她怎么忘了,在过于宠爱云儿那也只是男孩儿,以后要
嫁出去的,家里的顶梁柱是秋雨啊。 差点因小失大,本末倒置,连累了秋雨以后的前途。 钱千盛越想心里越害怕,生怕自家这独苗没有以后有什么前途,那她以后到了地下都无颜面对祖宗。 “是我糊涂了,总想着他还小也就是在家能松快这几年,因此也放松了对云儿的管教导,致差点酿成大祸来,还是夫郎提醒的对啊。”钱千盛一脸后怕。 诗从语对她这样的说法从心里不屑,钱洛云小?难道洛栖比他大那么多吗,同样都是男孩子洛栖还是家里的嫡长子,也没见妻主想着让洛栖松快松快,如今倒是在这里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不过他对这样的情况也早就习惯了,只是心里嘀咕几句,反正他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钱千盛想了想,吩咐手下人传话:“去转告二公子,罚他抄写男德一百篇,写不完就不要出房门。” “妻主对于洛云是真的宽容啊,当初洛栖受冤枉,还跪了一夜祠堂,一双腿差点都废了。”诗从语语气幽幽的响起。 那小蹄子害洛栖受了这么大的苦,这次被他抓到把柄,定是不能轻饶了他,眼见钱千盛这个时候还想护着他,诗从语心里不痛快。 钱千盛轻咳一声,面色有些尴尬,又加了句:“那行,也让云儿跪一夜的祠堂吧。” 见下人领命而去,钱千盛这才转过身对着诗从语讨好的笑了笑,“那个,夫郎说的是,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云儿跟着你受些约束的好,也希望你能好好管教他,将他的性子给掰过来,省的以后再酿出什么大祸来。” 她说完却见诗从语似笑非笑的模样,“妻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当初他还小的时候,我便说要管教他,也好有些规矩,是妻主的心上人撒泼打滚的在我面前说我不安好心,想要害了他的儿子,因此当初就说好了关于洛云的教养问题,我是不插手的,如今妻主觉的他教的不好,又想让我来接手,我却是不能的,一是如今洛栖马上就要出嫁,我实在腾不出空来,二来我也不能违背当初的承诺,洛云又向来敌视我,又怎么肯听我的管教?” 看钱千盛没说话,诗从语接着说:“不过妻主也不用担心,妻主的脸面就是咱们钱家的脸面,洛云也是必须要管的,只不过妻主可以给他请一个严格的教养嬷嬷,严格教教他规矩,这也是妻主的一片心意,想来杜鹃应该是不会拒绝的。等洛云规矩学好了,有了好名声,再找一户人家嫁出去,这事儿也就算了了,您觉得怎么样。” 钱千盛叹了一口气,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诗从语根本就不想插手那边的事情。 无奈的想想,他的建议却已经是最合适的了,杜鹃到底是个妾室,眼界见识都窄得很,将孩子养成了这副模样,还是去请专业的人员来教导洛云吧。 钱洛栖这时也回来了,诗从语见他面色有些发白,便知他是腿上疼痛,忙跟着他回了房间。 钱千盛也呆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倒是杜鹃那边一听到消息就愤恨的摔了好几盏茶杯。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云儿去跪祠堂?祠堂那样阴冷,跪上一夜人还能好的了吗,云儿那么娇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妻主好狠的心啊。”杜鹃趴在桌子上哭。 他的心腹苏海也只能劝解:“家主这次发了好大的火,连二少爷都打了,想必是不能善了。” “那个该死的泼夫,肯定是他在从中作怪,想要害死我的云儿,再说了,要不是大公子之前做出那种丑事,云儿怎么会如此?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您消消气,家主还是疼二公子的,听说家主本来是想将二公子交给那边管教,那边推了的。” 杜鹃带着泪冷笑一声:“让他管教,哼,他也配!” “最后便决定要请个教养嬷嬷来给二公子交规矩,这也是好事儿,如今二公子在外面名生有些不好,暂且避一避风头,学一学规矩以后对二公子找个好人家还是有好处的呀,如今最要紧的是您得赶快去祠堂打点打点,让二公子晚上好受些,可别真的伤了身体。” 杜鹃擦了擦眼泪,觉得苏海说的也是,便忙找人打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