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出生天

    日记中写道：在这里写的有些长，因为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也是为数不多的它的视角的东西，我分成了好几段，也就是随便分几个段，反正也可能是个没人看的日记，做人想把每一件事做好简直是对自己的折磨。

    漆黑的洞穴内只有少数的光透了进来，漫长的一夜过后，洞穴内激起的石尘早已落下，一些光顺着石头的缝隙偷偷窜了进来，照在里面变成了零落在洞穴中的星星，那些星星落在了洞口的一些破碎的苔藓上，苔藓呈紫色，还有一些小虫子顶着圆圆的身体从那些“星星”般的光点下方走过，它不断抬起自己的四条触须，不断获得周围的信息，在确认情况之后，它先是向左前方，然后是右前方，接着是向左后方，总之它蜿蜒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时它不远处，一个被许多大石头堵住的地方，那些石头竟然在微微颤动，那些石头互相重叠，洞穴湿润的环境使得这些石头的表面非常的滑，此时一块石头给顶松动了，其他石头没了支撑纷纷东倒西歪，洞穴响起了一阵石头碰撞的声音，只听一声嘶叫，石头突然骚动了起来，互相向下砸去，当一切安静后，那个被石头堵住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缝隙，接着只见一个黑影从那个缝隙死命往外挤，只见一些淡红的血擦在石头上，那是受伤的小九正在逃脱。

    在那缝隙上方突然一块石头因为势能向下滚，小九在生与死的边缘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只见它钻出了那看样子穿不去的缝隙，直接向外窜了出去，后面的石头夹来，只是把它的断尾擦到了一下。

    在那些小石子滚动的稀疏声渐渐没了之后，环境再一次重返寂静，周围滴水声清晰可见，小九那疲惫的呼吸声也在这时清晰了起来，两束光点印在小九身上，小九那血肉模糊的右手精准的出现在了微弱的光下，甚至小九的腿也是恢复个大概，一道大大的疤出现在小九那条残破的大腿上，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

    小九无力的横在那里，现在的它和尸体没有什么区别，它的胸腔微弱的起伏，尾巴的断处也没有要重新长好的迹象，它只是恢复了一点自己的腿。

    小九的头部因为刚刚的脱逃，已经凹了一块，甚至是擦出了血，刚刚是用头去顶开石块。

    在它的嘴旁有一滩小水坑，它无力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那水坑立马就没水了，不过过了一会儿那水坑又会自己弄满水，水的味道有点咸，而且还有些沙土，这时小九舔过一只小圆虫。

    然后就躺在那里，嘴里则不断发出呜咽声，接着是一些凄凉的低鸣，久久地在洞口回荡，然后它停止了这种呼唤，因为它不知道在这里又有什么生物会威胁到它的生命。

    它已经很累了，接着它缓缓爬了起来，它的右爪无法使出力气，接着它用左爪，撑起身体，然后用双足站立，甚至它的站立也是不完整的，它的受伤的尾巴支撑着它的平衡，它接着佝偻着身体，那模样十分怪异且瘆人，就像残破的尸体突然活过来并试着去走路。

    小九全身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肚子的饥饿感不断刺激着它的神经，接着小九喘着粗气看向洞口，可以说是密到只能透一点风和光进来，以它现在这糟糕的情况，恐怕不能撼动这些巨石分毫。

    但小九来到了洞口，然后看着那些光点，此时它看到了外面的景色，那一点点的白色，以及许多的绿色，再往前方一点，那将是一片未被雪完全占领的地方了。

    小九此时低下头，俯下身去，开始一点一点吃着那些在地上破碎的苔藓，接着它突然停止了吃食的动作，嘴角那沾泥的苔藓黏在嘴边，接着它伸长了喉咙，似乎要喊着什么，但是声音在这时发不出来了，它愣在那里，然后甩了甩头，发出了一点小小的声音，然后吃完了那些极少的苔藓，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接着小九回头，忍着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它的尾巴此时简单的止住了血，小九往洞穴深处走去，它对于洞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可这一次它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洞穴之中，这里的一切对它来说都不友好。

    小九步履蹒跚地往里面走去，地面上满是水，洞穴的天壁上也在不断往地上滴着水，此时小九不止一次看到了那些从地上拔地而起的石头，因为太黑，它无法分辨颜色，只能知道它的形状。

    小九有好几次认为这些石头就像是一些怪物，毕竟它们的形状就像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或者残破的身体透露着许多白骨。

    这时小九从那些地上和岩壁上看到了许多长条形状的虫子，它们似乎是这片洞穴里的“原住民”，小九伸手要去抓，可当它一碰到，这些虫子就会一下子应激快速逃跑，小九只能无力地垂下手。

    终于只是再走了几步后，它一下子瘫软下去倒在了一个小水流旁，手上的右臂摔到了一块石头上，并且它的身体压了上去，剧烈且炙热的疼痛瞬间扩散至全身，它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移动了早已疲惫的身体，它无力地用三只足爬行，直到靠在了一处石壁，它躺在石壁旁，寒冷袭遍它的全身，它的身体在不断打哆嗦，小九的肚子饥饿，而唯一能进食的只有旁边的水流，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舔着那些水，接着它感觉到了，一只小虫子从它旁边爬过，它想都没想，一把快速抓来，直接送入嘴中，在简单嚼了一遍后吞咽了下去，顿时一股暖意出现在腹中，它感受到了一点简单的满足感，虽然还在饥饿，但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现在它的腹中满是苔藓和刚刚吞下去的小虫子，小九只是感觉嘴有一点麻，可此时它也不会在意那么多了。

    接着它把右手放入了水流中，水流冲刷着在那手臂上的血，此时小九头上方垂下来的石头正滴着水，它们是一些碳酸盐构成的石头，看样子就像许多圆锥堆起来倒挂着。

    那些水滴在小九身上，可是小九现在任由它滴落在自己的身上，比起内心的烦躁，它更加需要的是自己本就不多的体力。

    小九微弱的气息与清脆的水滴声相附和，在这这两种声音的此起彼伏中，小九感到身上的痛觉短暂的缓和了许多，小九此时看向自己的右手，虽然黑暗，但是在它独特的“视觉”之下，那手臂残破的景象清晰可见。

    也许再过不久后这条手臂就会被细菌感染，那将是致命的，即使其体内的免疫系统能防止一时，但是凭这残破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太久。

    这时小九闻到了什么，它似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条正在发光的线，先是一条然后是许多条，再是两条，最后是无数条，它们互相交织，形成一条条细小的道路，最后通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那些似乎是小虫子留下来的激素，为了吸引或是引导同类。

    小九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食物存在的，于是它开始往前挪动身躯，缓缓朝前走去，洞穴的上方低矮，几乎小九站立就能碰到顶。

    这时小九应该庆幸，它因生长缓慢而变得比一般王虫要小的身躯，竟在之前和这时救了它一命。

    接下去它将会不择手段，只为了活着，它残破不全的身体不断刺激着它，那些伤痛将是它的倒计时，当一切痛觉失去，感受到了那穿心的寒冷时，就是它生命终结的时候。

    洞穴内发现了许多模样相同的多足虫，甚至还有一只长且黏糊的无眼动物，它从上方落下，尾部挂着一条长长的黏液线，直到它落入了一条小小的水道里，接着它的脑袋后方不经意间伸出了一些触手，样子就像牛肚，它们即是它的捕食器官还是呼吸器官。、

    洞穴弯曲 ，越往深处越深邃且黑暗，光点已经不在，只剩黑暗的环境以及不确定的地形情况。

    那个地方或许是我们去过的或者看过的那些钟乳石洞窟，去掉那些五彩斑斓的灯光的原始洞窟，但是我觉得更像将自己锁在浴室中然后把灯全部关上，一点光也不存在的空间，只有那未知的深邃黑暗。

    小九摇晃地向前走去，直到它看见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求生本能

    在那缝隙之中正有许多类似的多足虫子，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那里，不断发出“吱吱喳喳”瘆人的虫子爬行声，它们摩肩接踵，那长足也因此不时互相缠绕，这些是洞蜓，它们头部会有伸出的一点毒牙，甚至连嘴里也有两颗毒牙。

    它们倒行地走着，可以说是它们在用屁股对着前方走路，这样在捕食者抓到它们时，它们可以舍去一半的身躯，然后另一半快速逃走，并在之后的日子里身体会不断长回来。

    在那缝隙中明显有一条大的并且另一片天地，那地方似乎还很干燥，如同一片洞穴的沙地，沙子则是由这些昆虫的粪便构成的。

    小九试着钻进去，但是缝隙明显不是为它设计的，它也钻不进去，将手伸进去也够不到那些洞蜓，就算有些洞蜓开始靠向它，也会突然察觉到危险并迅速走开。

    这时小九看到零星的洞蜓从外面向着边爬来，它无意间将脚从一只洞蜓的行进路线上划过，那只洞蜓在一瞬间内失去了方向，胡乱走动，但是很快，它又找到了方向，然后快速躲避着小九钻进了缝隙中。

    小九观察到了这一幕，它收回头，喘着粗气，心脏感到一阵疼痛，接着它缓缓趴在地上，用手抹着那些“痕迹”，但是这些痕迹似乎怎么抹也没办法去除，过不久又会重新连上，不禁猜想这些东西是不是由活物组成。

    还好这点动作没有消耗小九太多体力，不过小九也要准备好，自己可能会经历一些没有结果的探索，或者在探寻出结果之前就咽了气。

    此时一块石头上，有些水珠正在滴着，并且在那石头上早就被水滴出了一个坑，小九将舌头伸了上去，贪婪地吸吮着那些宝贵的水源，喝完一口过一会儿就会再次满上。

    它只是走几步便回到那条长长的缝隙中，终于它趴下来，不知已经多久没睡过了，它的时间概念早已被漆黑的洞穴吞下消化，接着它缓缓放松身体，那些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随着它不管不顾地进入睡眠当中，这些都是可以被它忽略不计的。

    洞穴里，深处依旧回荡着那混沌的“轰轰”声，小九已经习惯了，如此长久响着同一不怎么变化的音调的东西，就是那自然的存在并且暂时无害的东西，也许它能把和天气，风和暴风雪排列在一起，自然存在而又暂时无害。

    此时小九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往它的嘴里钻，小九下意识地咬了下去，清脆的“咔吱”声，它感觉有一个非常小的生物正在蹦跳着逃脱，小九这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感觉自己嘴里的是什么，它感觉嘴里的东西正在不断击打它的牙床，一些细小的东西在对它的舌头挠痒，接着小九开始细细咀嚼着那玩意，先是一阵苦味，然后舌头有点发麻，最后是一点甘味。

    小九抬起头歪着脑袋，然后它看向那条缝隙，它“看”到了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正在那里面活蹦乱跳，接着不知是以什么角度，它蹦出了缝隙，小九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但是瞬间的疼痛让它终止了抬手动作，改用了左手，它用巴掌按住，接着就拍死了那东西，它接下定睛一看，那是洞蜓的头部那一段，原来刚刚的洞蜓在往它嘴里钻，还被它咬下了三分之二。

    小九用舌头舔过，然后舔了舔手心，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条小虫子竟然比之前在更快的填饱它的肚子。

    小九艰难地站了起来，几乎快要摔倒，它专注地去寻找着那些还未爬入的洞蜓，但是似乎这条缝隙并不是它们唯一的入口。

    小九回味着刚刚的味道，也许它大可以趴在那里张着嘴，继续等着下一只洞蜓跑进它的嘴里。

    小九那颤颤巍巍的身体，在黑暗中站立着，小九的肌肉疲弱，正在微微颤抖，它的身体在不住的抖动，小九那残破的右手很快就会撑不住了，要是在光下，那上面的腐肉绝对能吓跑一大堆动物，那简直就像一头尸体的手。

    小九的心脏依旧在跳动，它头朝向前方，脚停不住地走着，生是未知的，死也是未知的，也因此生物难辨生死。

    洞穴里漆黑的“夜”，若有一个天坑它也能看到外面的星空，今天的夜晚天上很晴朗。当我不再花更多的注意力在小九身上，洞穴的黑足以遮蔽小九，小九的黑足以融进洞穴的黑暗，此时它只是在洞穴内行走的生物，和那些洞蜓以及其他洞穴生物并无太大区别，死在这里不过是这行星一天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九的注意力不断放在那不断能泛起波纹的水流上，水流依旧能向前流去，而它也在水流上找着什么，似乎是那熟悉的略显孤独的光，那是只有卫星才能返出的光，可是在那万吨土和岩下的洞穴哪能看得到。

    这时另一件事的出现，让小九的注意力回到了现实，小九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意识回归的隧道穿越感，只不过这次感觉更长，也许只长了那么零点几秒；更加强烈，也许只是多了心脏生命活动的猛烈跳动。

    在那摇晃的身体，稳定的视野中，它来到了那一处它可以穿过的缝隙中，这时它试着三足走路，只是右手碍事地落在地面上，疼痛和骨头的脱离让它不得不再一次改变姿势。

    它走到了那狭缝中，它走到了门口，但接着它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就算巢穴的潮湿味道很足，但也无法掩盖那东西带来的外面的气息，只有长期在洞穴外生活才会沾惹的味道。

    小九低下头就看到了它，表皮凹凸不平，嘴角有些含不住而露出的膜，脸偏三角形，嘴里多是细小的牙齿，只见那只生物有小九三分之二大小，只见它将嘴张开，嘴角的膜迅速撑开，那大小几乎能含住小九的头，脖子后的膜长在头上，不停地开合，只见那只生物发出大声的呼气声，伴随着那“嘶嘶”声。

    小九一下子被吓住了，但迅速它没有选择去刺激它，它也放出了恐吓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空心木互相撞击的声音，随着节奏先缓再急促，循环往复，小九一点一点向后退去。

    那生物的足慢慢向前挪，然后又收回，接着是另一只脚，那脚上的利爪摩擦着地面，洞穴的宁静顷刻间被打破，两种生物对峙的紧张感占据了这里。

    那头生物的嘴一开一合，眼球死死盯着小九，丝毫没有放过小九的意思，而小九的意思非常清楚，它只想下走它，但似乎不起作用，这是不平衡的斗争。

    突然只听一阵鸣叫，那生物直接扑来，小九反应很迅速但是地方太小，它只能选择向后退，但是退无可退，这地方实在太妨碍它行动了。

    小九那残破的右臂被它死死咬住，小九惊恐地惨叫，双方纠缠在一起，滚出了狭缝。

    那头生物的用力大幅度地甩着头，要将小九的手臂撕扯下，而且利爪也没闲着，用力的推着和扯着小九的右手。

    小九发出了惨叫，只见那只生物不断翻滚，凶狠地扭转着小九的残肢，骨头的扭动和血骨剥离声刺激着小九的神经，小九和那只生物的扭打不断撞击在周围的石头上。

    只见在黑暗中，小九的断肢被扯下，带着一条长长的筋。

    小九滚在了一旁，剧烈的疼痛感一瞬间袭满全身，小九三脚慌乱地抓着地，剧烈的疼痛感让它难以爬起来，全身不断的抽搐，那生物并没有放过小九迅速向小九冲来，发出那恐怖的嘶吼，小九在一瞬间感觉眼前的洞穴更加黑暗。

    小九的疼痛在一瞬间被炙热的感觉遮蔽，它开始能回避痛觉，控制自己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小九笨拙地向一旁躲去，那张大嘴几乎就要咬到小九，那一刻时间似乎变慢了，小九此时注意到了，在那只生物冲撞的前方，有两个石头并排在一起的天然陷阱。

    那生物竟然在攻击时扭转头部，可也只是那危险的嘴唇轻轻碰到了小九，接着只听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那生物的头被卡进了岩石中，它不断用利爪胡乱地抓着那无情的岩石。

    瞬间，小九不顾那转而复发的剧烈疼痛，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咬住了那生物的背部脊椎，那生物那放肆的吼叫瞬间转化为了凄厉的惨叫。

    小九的全身因疼痛而在发抖，肌肉因无力而在不断发颤，那死死咬进对方脊椎里的嘴一瞬间松弛了下来，但小九一瞬间再次咬紧，它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在切割对方的血肉，牙齿卡进了对方的脊椎骨。

    小九明白的是它只能争自己嘴下的这一口，死亡早已叼住了它的身体。

    在一阵挣扎后，那生物不顾一切地将头从那里面扯出，两颊被磨的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它跃起并且翻滚。

    小九从它身上扯下了一块肉，那生物露出了自己的脊椎骨甚至是内脏，小九无力地倒在了一旁，嘴中吃下了自己扯下的战利品。

    那头生物不再追击，它惨叫地跑走了，只用自己的前足，甚至它的爬行姿势早已变形，像无了下半身的洞蜓一样。

    小九将那口肉吞下，小九感到了一阵饱腹感，接着它身上的毛发处是那新鲜的伤口，白花花的肉流出了一些粘稠的液体，毛发衬托着那些秃露的伤口，更加糟糕的右臂十分骇人，可以认为是难以恢复，那白花花的骨头裸露在空气中。

    周围因为两只生物对决的结束再一次安静，那头受伤的“蜥蜴”生物早已跑远，小九在地上爬行，它那模糊受损的声音“视野”中，它找到了自己旁边那被这些石头组成的石林，而那石林的中心是空的，一座天然的床铺。

    小九托着残躯，靠着最后的一点意志在石林上攀爬，最后到了那石林的中心。

    疼痛已经让它不能再忍受，极大的痛苦和恐惧笼罩着它，它蜷缩在那里，那右手早已感觉不到手掌的存在，无助地留在小九的身上，小九全身抽搐，时而痛苦地挺直了形成一个半月，不久小九感觉到寒冷，比之前更加冷的寒冷，嘴里不断发出微弱的“嘘”声，就好像漏气了一样。

    无助的小九依靠着石林，它已经无法去想这些东西是否能抵挡住威胁。

    它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剧烈，自己蜷缩的越来越紧，嘴里的痛苦“咕哝”不断加剧，在那一点一点强烈，强大的感觉中，深处的水声越来越大，感觉如同海潮一般，如同那来自天上的洪水，要淹没它一般。

    小九强撑着痛苦，冰凉的水或许会给它一点缓解，身体不住地颤抖，纵使它身体正在不断发烫，呼吸的空气也变得炙热且难受，那阵呼吸短小且急促，胸腔开始缓慢接着便无力地起伏着，随着胸腔变得无力，小九的气息也愈来愈弱，紧接着那阵洞穴的黑暗袭来。

    生的意志

    它感觉到自己旁边正依靠这什么生物蜷缩着，起身看去，只是看见了那熟悉的粗糙背部，一只新兵虫正躺在它的旁边，但是景象太过于朦胧，当它看到了一点白色的东西时，它发觉自己还在雪里，小九看着这只新兵虫伸手去抚摸，那呼吸声是如此的清楚且真实。

    这时周围再次响起那些邪恶的低吼，它们依旧在暴风雪中，小九再一次无助地看向周围。

    小九醒来，那阵潮湿感和水臭极度真实地进入了它的嗅觉之中，它回到现实中，周围没有暴风雪和兵虫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陌生的事物，小九感到了全身的酸痛与无力，但是精神却意外的清澈无比，就好像刚被洗涤过，它缓缓举起右手，这一次它开始感受到了自己右手的手掌，它缓缓看向自己的右手，一层薄膜包住了自己的右手，在那薄膜中是自己的新长出的右手，小九无力多想，用嘴撕去了那些薄膜，新长出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不太一样。

    小九翻身，吃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全身的肌肉意外的松弛，它四条腿都在颤抖，等它站稳又再一次摔倒在地，于是它立马改用四肢着地，它的那条临时恢复的腿还在疼痛，肌肉残破，小九看着那条腿，开始回想不久前自己是怎么靠它走到这里的。

    小九一点一点地挪出石林，那些石林不过它的脚，没有敌人来真是万幸了。

    此时一条黏黏的虫子从一旁爬出，它似乎想向另一个通道走去，此时小九一只手把它抓了起来，它只比洞蜓大那么一点，小九一口吃下去，这次比之前更加饱，右臂还在微微发烫，之前的疼痛还历历在目，小九舔着原先的伤口，它似乎还在协调自己新长出的手臂，那只新的手臂还有点不听使唤。

    小九看向之前的那条狭缝，它来到那条狭缝外，在里面还有很多空间，因为之前的疏忽小九并未发现那头生物，而它现在已经不准备进去，之前的遭遇让它更加恐惧。

    它顺着那生物的血迹，继续向前走去，空间正在慢慢扩大，然后周围开始出现许多条缝，此时的水流正不断汇聚着向里流去，突然的地形直线向下，前方也再无道路，小九知道自己该向下去了，这意味着它将更加地深入这个洞穴陷阱。

    小九义无反顾地从岩壁上慢慢向下爬去，它特地挑了较为干燥的一面，断尾在空中摇摆着，然后被深坑吞下，小九头朝下地向下爬去。

    随着它的不断下降，那嘈杂的声音也愈来愈大，小九现在可以确定那是水声。

    当它下面再无可立足的地方时，小九衡量了一下到底下的距离，找到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后，小九一跃而下，落地时，前爪刚落地，后脚着地时，震动带动了那条受伤的腿，一时疼痛复起，小九前爪顺势滑倒，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小九摔倒后趴在地上，摇着头，然后起来踉跄了几步，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叫声，看来是摔实了，它将手抬起转了几圈，只听几声“咔咔”。

    小九继续向前走，之前消失的血迹再一次消失，周围因为嘈杂的水声，景象非常清晰。

    它走到前方血迹的再次消失的地方，看到了一条宽宽的裂缝，巨大的嘈杂的水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小九向下看去，就发现了那只生物的尸体，被堵在了这股水流里，它被夹在了那水道中的石头上，并且不被急促水流带走，第九王虫没有下去，现在为了这口吃的，冒这个险不值得。

    顺着这条地下河流动的方向，那条让地下河暴露的裂缝开始合拢并且最后严丝合缝，地下河道进入了真正的地下河道，周围墙壁里回荡着地下河汹涌的声音，似乎它们也流进了墙壁里。在那河流前方是一条细长的峡谷，黑暗因为两侧岩壁而塑造成了竖立裂缝状，如同半个猫眼。

    古老的石头摆在缝隙两侧，它们互相堆叠，水在它们身上留下了一些永久的痕迹

    穿过峡谷，在那峡谷那边一切都豁然开朗，周围石壁变得湿滑，身后是汹涌地下河的吼声，而在峡谷另一头，这里地下水渐渐裸露了出来，从一面岩壁下流出，那些水散发出一股闷热的气息，不知是臭还是什么。

    这里开始有些水雾，周围空气变得暖和了起来，小九感到全身一阵酥麻，现在它甩了甩手，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冻麻了好久。

    这个地方并不是没有生物存活，还是有一些的，这么稀缺食物的环境下，是不可能有之前那么大的生物的，所以能判断的是那生物是外面跑进洞口的，在洞口被封了之后出不去了。

    此时一些没有眼睛全身白色的动物正在旁边的小水道当中，洞蜓似乎也存在在这里，因为能看见一些洞蜓正在那些水中游过，此时水里浮现了什么，先是点了一下洞蜓下方的水，然后一口咬了上去，那是一只通体白色且没有眼睛的长着脚的鱼，尾巴若不注意看肯定以为那是三条尾巴，它们的嘴长的细长，牙齿短小且锋利，而且前鳍呈肉饼状，似乎有在向手臂进化。它们长得并不壮，反而显得有点瘦削，这些生物一生都生活在洞穴之中，它们是洞龙。

    小水道周围是一些被水侵蚀的岩石，看起来就像一层一层的梯田，在那梯田的周围是一些尖山环绕着，共通过构成了这座洞穴中微缩的山体。

    在那些水道的小石头下还有一些东西，它们的身体成椭圆形，有两只小小的足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触须，短小的就跟人类的头发一样，然后长有一些尖腿此时洞龙正摇摆着自己的身躯，下巴两侧的胡须在水中荡着，它似乎感应到了一种未知的生物到来，正在往石头下面钻，在钻进去同时，惊出了许多小裸螺，这时洞龙虽然在逃跑，但是它感觉到了裸螺的存在，于是在笨拙地咬空了几次后，终于逮到了一只，然后爬回了石缝中。

    小九随意地从水中抓到了那些游不动的洞蜓，塞到了嘴里，吃了三只后就不再吃了，然后继续踉跄地向前走去，看来残破的左腿还需要一些处理，小九身上的伤到现在大部分已经结痂，不过看上去依然十分凄惨。

    身后的汹涌的声音还未息，只听前方又出现了落水声。周围的天上有些水滴不断地落下，小九行走在水中，那些水富含矿物质，且有着一些独特的臭味，但是至少，能让小九省点力。

    那些伤口正在发痒，小九挠了一下，结果直接被自己挠破了，痛觉和炙热传来，小九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创造性地将头埋在了水里，随着一阵咕哝声，它又抬起了头，这水下可比岸上暖和多了。

    但是这阵短暂的舒适并未持续多久，不断地前进，它顺着洞腔向前，然后来到了一处石田，在这里水位迅速下降，那阵落水声也变得清晰不在是闷响，小九暴露在了空气中，然后它看到了一座小型的瀑布，以及在周围竟然有些亮光，然后是许多洞蜓，嘈杂的落水声中掺杂着那些虫子的窸窣声。

    小九此时向旁边走去，立马就看到了另一个通道，在那里面有一片沙地和许多洞蜓，这时小九意识到两个通道是相通的，之前所看到那条缝隙正是通往这里，此时那些白花花的水花落下，不少的水洒在小九身上。

    小九注意到了自己能看见那些白色的水花，此时它向一旁望去，只见那动静进去的洞口上粘附着一些发绿光的小东西，只见它吸吮着什么，然后在它的下方是一小块发光的石头，此时那瀑布底下也有这些小东西，只见一只小东西此时落到了地上，立马从身体周围伸出了足，然后爬向另一处岩壁，它们的食物或许就是那些洞蜓的排泄物或是岩壁上的矿物质。

    洞穴一下子富有了生命，若将小九进来的地方比作洞穴的嘴，这里一定是洞穴的心脏，不少发光的“石头”暗淡了光，然后另一处又有新的“石头”再一次发出了光，如同心脏跳动。

    小九认得那些“石头”，巢穴中的光石也是和它们一样，发出着同样的光与同样的能量，即使这里的光石的能量比不上它们的巢穴中的强烈。

    小九走到一块光石旁，此时的洞顶再也不压抑，小九自由地左右走动着，那些尖石高悬，水顺着它们滴下。

    对着光石小九发出了那悠长的声音，像是在吹一首忧伤曲子，洞穴里回应着这阵声音，回以那嘈杂水声，也许小九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它了，才敢如此叹息。

    当那块光石再也不发光，小九继续向前走去，它爬上了那石阶，现在它能看到瀑布如何出来，感觉就好像地下河道突然在不知名的地方绕了一圈，然后从上方落下。不过不可能，小九清楚的在那水中感觉到了那是外面的水。

    小九向前走去，突然在拐弯时，一头巨大的怪物出现，它的双臂张开，瞬间就将周围围了一圈，好像就要扑下来，全身十分光滑，头部甚至有触手垂下，小九比它小了不止一点。

    小九害怕地迅速向后退去，发出了惊恐地叫声，嘴里龇着牙，全身缩起来，活像一只受惊的猫咪，双方对峙着，小九紧张地看着这个怪物，可那怪物竟然无动于衷，过一会儿，它慢慢靠近闻了闻，才发现这是块石头。

    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幔，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块如同妖怪的巨型石幔，在这一块地方有好多相似的地貌。

    小九将手轻轻放了上去，在手和石头接触那一瞬，巨型石幔上温度开始传达给小九，仿佛时间回到它第一次见到女王那样，只是女王没有这般温度。

    石幔还在滴水，水流上了小九的手臂，然后顺着滴在水潭旁边，小九看向水潭，没有一丝动静。

    它在犹豫，绕着水打转，它想起什么将头小心浸入水中，放出声音，那些声波沿着水向前为它探索前方的环境。

    逃出生天

    水源源不断地从这里流出，在那里面看不出有多少生机。小九将手放在石幔上轻轻抚摸接着它缓缓走向水中，它再一次将身体没入水中，游向那未知的前方。

    小九径直爬向了那条进水的洞道，空间再一次缩小，那些粗糙的岩石被水侵蚀边缘变得圆润，纵使小九和它们有什么擦伤，也只是不痛不痒。

    水面开始慢慢上升，亦或是洞道变小了，小九开始在悠长水道中行走，这里也只有它能如此自然，地上非常滑，有一些植物或者生物，它们通体白色或者是其他它们所吃食物的颜色，在这里生存也不用管颜色怎样，反正也没有生物用眼睛去管它们。

    悠长的水道中那水流在一瞬间，冷暖交际，一股冷流开始包裹住小九全身，随着小九深入洞道，暖被冷取代，这使小九明白，它就快到尽头了。

    洞道开始变宽，并且在其顶上还有平滑的石头和一些有壳生物摆动身躯和它们那小触须，小九感觉到了外界生物存在。

    随着“视觉”中它游出了洞道，洞道尽头是一座看似很大的巨石浮在水面上，一股白光冰冷照耀在远处水面上，小九分不清这是视觉还是幻觉。

    当水面泛起波纹，小九从水下游出，那些波纹影响很长，搅动了远在洞口的白光，那阵由卫星映射出来的光，现在毫无遮掩展现在小九眼前。

    正值黑夜，河面上升腾起许多雾气，它们蔓延在周围，甚至影响着周围的草地和森林，而在雾气之外是发光的森林，飞禽在远处一鸣而飞。

    小九此时走到洞口，它呆滞地望着外面，很快回到状态，它克制着自己，它知道在外面等待着它的是什么，它回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脚，它试着扭动脚踝，但是那条腿却没做出反应，小九能看到那里面透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一些鱼正在河中游荡，它们被突然惊醒，然后漫无目的地游着。

    小九退回了洞中，那残破的脚支撑它逃离了一个洞穴，带它浏览了洞穴世界，直到现在为止。

    小九硬生生将那条腿咬下，它强忍着不惊叫出来，炙热的骨肉剥离带来的痛觉让小九几近昏厥，它强忍着终于把残肢用嘴咬下，接着它将身体浸入水中，伤口被冲刷，疼痛袭遍全身，如同嗜血的小虫钻进身体撕咬着小九的每一处神经，最终它挺过去了，小九安静地躺在水道边，脚上的血很快凝固，肌肉组织缓慢的在重新生长。

    一些东西再一次流转，小九的“虫族记忆”再一次跨过千里雪山，从那荒芜之地穿过，来到世外桃源般的山谷，再一次到达那旧时战场，现森森白骨已被白雪掩埋，在白雪之下早已是绿荫如盖。

    巢穴中，虫族女王此时缓缓站起，伸展许久未动的庞大身躯，四周在微微震动。

    孙齐第一次在这里看到活着的女王，女王全身透露出一股充满野性的美，孙齐绝对不敢靠近这位在活着的女王，即使她是虚幻的。

    当第二天太阳再次升起，孙齐看到小九的伤口重新长好，似乎她比之前更加强壮，小九回头看着自己逃出的洞口，许久后径直向前跑去，消失在陌生的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