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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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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温景凡前往宫中,先去找了自己的母妃,然后两人一同跪倒在温宪的面前,哭诉遭人迫害。

    温宪听温景凡闹了半天,略显烦躁地问:“行了景凡,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的马匹上下毒,害得你将人错认为鹿吗?”

    贵妃也落泪痛哭道:“陛下,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要为他为臣妾作主啊。而且景凡自小就不会撒谎,这点您也是清楚的。”

    温景凡顿住又放声哭道:“是啊父皇,如今这种种,定是有人刻意迫害于我,还请父皇下令,让我前去昨日来参加狩猎的人府中搜查一番。”

    “景凡,凡事得讲证据,就算我身为天子,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去搜查各王公贵族的府邸。等你有了更深入的证据再来申冤也不迟,我绝不会包庇任何人。”温宪说完,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讲温景凡拉下去。

    温景凡听罢,立马跪着行至温宪脚底下,又叩首道:“父皇,我绝无半点污蔑之意。昨日狩猎场之事让我颜面尽失,如今有了线索我怎么能轻易放过?还请父皇为我做主!”说罢便叩首不起。

    贵妃也前去护住温景凡,高声喊道:“陛下,现在若是再不行动,恐怕就算有证据也被销毁了。”

    “胡闹!”温宪有些不耐烦了,“那马生了红疹,许是害了什么病,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毒药所致?就算是毒药所致,昨日当场皆为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大张旗鼓地去搜查罪证,传出去我皇家颜面又何在?难道要昭告天下说我的儿子无能到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吗?”

    温宪这话一说,贵妃倒是明白了,本来狩猎场一事就已经让众人议论纷纷,倘若此时再大肆宣扬温景凡是被人所害,想必这人心更是动荡不安。

    于是她拉住温景凡,一同向温宪谢罪道:“臣妾一时愚昧,还请陛下息怒。”

    温景凡不解地看着他的母妃,还未说出口便被贵妃示意让他闭嘴。

    他只得悻悻地附和了几句,向温宪拜道:“儿臣知错。但父皇请相信我定会找到证据的!”

    话音刚落,他起身离开了,温宪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贵妃,景凡他不知轻重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要跟着他一起胡闹?”

    贵妃一时兴起,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她以为假设能想办法借此事拖温炎如下水,自然是好的,这太子之位便也顺理成章会是温景凡的。

    只是她没想到,温宪好像并不这样以为。

    “陛下,是臣妾护儿心切,乱了分寸,还请责罚。”

    温宪倒也懒得同她多说什么,大手一挥让她退下。

    但这件事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众人的耳中。虽说温宪并没有按照温景凡所说下令搜查,但那日去了狩猎场的皆人人自危,生怕这口大锅就掉在自己头上了,急忙唤来自家的马夫进行盘问。

    温叶庭一听说温景凡进宫去了,便知道这事坏了。他往常以为温景凡也算得上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却没想到只是个遇事只会找母亲的傻蛋。

    不禁感慨道,自己这线索,真是白给他了。

    按照温叶庭的计划,温景凡应当去调查这曼陀罗的来源,找到城中谁会私藏此物,又能堂而皇之地在狩猎场下手。

    被温景凡来这一出打草惊蛇,恐怕这曼陀罗更是不好调查了。要不是他还有后续的筹谋,真不如自己去替温景凡走这一遭。

    温叶庭望着日暮西下,心中难免万千惆怅,自己又该如何才能让那人露出马脚呢?

    而石径悠跟着那蒙面人到了宛中城外的一处深山中,这里明显比其他地方冷上许多,她冻得有些哆嗦,不停呼出热气。

    随后眼前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四处重兵把守,想必定是关押着什么重要的人。

    那蒙面人下马后,并未多言一句,只引着她往那院落里的屋子外去,掀开了一条窗缝。只见屋子里被绑着的正是自己的族人,也是当初她以为在陶玄驹放的那场大火中烧死的那些族人。

    看到她们,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不自觉喊出了声,“姑姑……”

    玉茗听到她的声音,自然也是欢心若狂,以为她来救她们了,连忙喊道:“花间,我在这里!”

    喊完这声,玉茗便看到一旁的蒙面人,又见四处警卫,便知或许她不是来救她们的,而是来换她们的。

    那蒙面人大力将窗子关上,“姑娘,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我家公子并无恶意,这些人也是他救下的。”

    她回过头来,饶有趣味地望着他,“救下?既是救下又为何要囚禁她们?”

    那人并未作答,转移话题道:“一切等你见到公子便知,他在不远处的宅邸等你。”

    她也懒得同这人浪费口舌,便高声说道:“带我去。”

    一个时辰的功夫,那蒙面人所说的宅邸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这人究竟是谁,搞这一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当她迈进那扇里门,温炎如正和颜悦色地举着茶杯看着她。

    真的是他。

    她心里下意识说出了这句,心中翻涌的不止是疑惑,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倘若温叶庭的毒真是他下的,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可她还是压制住了翻腾的怒火,先是恭敬地拜了一下,假装意外地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叫我来是为何事?我的族人又为何在太子您这里?”

    温炎如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招手让她坐下,一边替她斟茶,一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轻柔地说道:“你先尝尝这茶,是我特意让人去采的春茶,用早晨的初雪化水煎煮而成。”

    她此时哪里有心思喝什么茶,顾不上温炎如停在半空中的手,“太子,还请明示。”

    温炎如尴尬地将茶杯放下,轻叹了口气,“你原名叫花间吗?”

    没想到温炎如也知道花间的名字,想来他其实早已暗中调查过她了。

    所以她倒也没有避讳什么,爽快承认了。

    “我也不同你兜弯子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将你的族人完好无缺地还给你。“

    温炎如直愣愣地盯着她,语气丝毫不像同她商量,只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强势。

    她绕过他的问题,有些气势凌人地反问道:“你得先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族人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而你为何又要囚禁她们?”

    “打住,什么叫囚禁?我只是偶然间救下了她们,但又不明她们的身份,只得暂时关押着。派人调查后,这才知晓是你的族人。”

    她轻蔑地笑了一下,觉得温炎如所说的话十分可笑,真当她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呢,竟编些如此不着调的谎言来哄骗她。

    随后她瞥了一眼温炎如,气势如虹地回道:“你的这些鬼话说出去谁会信?陶玄驹好端端的大老远从蜀州将我的族人带到豫都,又回蜀州演戏让我们以为族人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他这一出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结果你倒好,把他献了出去妄图息事宁人。我还没有主动找你算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还在我面前演起好人来了。”

    温炎如一听这话,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急得慌不择言,双眼通红,口中振振有词道:“花间,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

    她飞速站起身来,抽出袖剑放在温炎如的喉咙处,一旁的侍卫吓得也举起刀朝向她。

    “放心,我的族人还在你手里,我暂时不会取你性命。但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证据?你真当自己是什么救世主,活菩萨吗?我看你是平时演戏演得自己都入迷了!今日我索性告诉你,如果温叶庭出事,我的族人出事,你的这条命我随时都会来取!”

    温炎如双眼惊愕地望着她,支支吾吾说道:“花间,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弟他又怎么了?”

    她手中的袖剑往温炎如的喉咙又近了一分,“太子殿下,我劝你别再演了。你不会以为我蠢到毫无准备就来豫都吧?实话告诉你,在来豫都前我还做了一件事。我去翻阅过王淼这些年同豫都来往的所有记录,他每次送花来豫都派的人我依次盘查了个遍,你猜怎么着?”

    温炎如瞳孔放大,略显颓唐,但没有作声。

    “果不其然,被我抓住了线索。曾有人无意间亲眼目睹过陶玄驹前来豫都时,身上揣着血包。这血包是谁的,为何陶玄驹要千里迢迢地带来豫都,又是给谁用……我想这些不用我多说了吧。”

    温炎如听罢放声大笑起来,高声喝道:“我只是想活,我有什么错!”

    听到这话,她手中的袖剑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温炎如与陶玄驹合作,原来真的是因为他的病。

    “花间,我问你,倘若你生来就有恶疾,百医皆无能为力。而此时突然有人告诉你,只要喝下那血就能活命,你不会动心吗?”

    温炎如显然疯狂了起来,两眼瞪着,嘴里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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