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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伯劳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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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夜,从更阑月坠到晨光熹微,她没有睡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温叶庭的背影。

    她心里有难以言喻的不安,分不清是因为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还是因为温叶庭在她看来有些反常。

    一切显得出其不意,但又顺理成章。

    迟来的羞涩又染红了她的耳朵,她小心地伸出指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温热而又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在上一秒重现。

    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声响,她揉揉未眠的眼睛,慵懒地活动了下自己有些麻酥的手脚。

    不一会儿,屋外熙熙攘攘的,好似有人来了。

    “是韦筠吗?”她想到他,立马翻身而起,随意披上外衣就往外走,连面容都没顾得上洗漱,头发乱糟糟的。

    她推开门一看,果然是韦筠,他胡子拉碴,眼皮已耷拉到鼻尖,想必这几日赶路全然没休息好。一身白衣也沾染上不少泥土,结成块凝在衣上也来不及清理。

    实际上韦筠听温叶庭说了朝颜的事后,急得一口气都来不及歇就往城里赶,全然顾不上他那翩翩郎君的形象了。

    韦筠看见她的身影,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又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迫切,问道:“朝颜她现在所在何处?”

    她被韦筠这一问给问住了,看他如此急迫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朝颜受伤的事情。愣了一下,指着后方的一间屋子,轻声回道:“那里面。”

    他轻轻点头,手忙脚乱地就往那间屋子里去,只见朝颜躺在床上,面无人色,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韦筠跌跌撞撞地跌坐在朝颜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双眼垂泪,从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哭声。

    “花间,你告诉我,怎么救她?”韦筠回过头来,毫不避讳地问出了这句话。

    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低下头没作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很害怕,害怕这一刻的到来。

    韦筠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也清楚她在担忧什么。转瞬声嘶力竭,赫然泪涌,断断续续地说道:“花间,温叶庭他……已经走了……他让人找我拿了回生丹,此时应当离开锦云城很久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更是站不稳了,瞳孔放大,慌不择言地问:“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

    韦筠站起身来,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多余的话他没有说。但我知道,他既已做出这个选择,便是想让你明白他接受了这个命运,他不想让任何人为难。”

    这些话刺得她眼睛红了一大片,心底重复呼喊着:“温叶庭……你怎么这么傻啊……不行,我得去找他。”

    很快,她镇定许多,她没有时间在这里悲泗淋漓,得赶快唤醒朝颜,再去找寻温叶庭。

    于是她割开自己的手指,让韦筠将那花苞拿出来,将血依次滴在花苞上,没过多久那花苞便绽放开来,露出洁白的花瓣和蔚蓝色的花蕊,与那位老者所说如出一辙,她便知应当无误。

    韦筠接过那花小心地捧在手心中,又望了她一眼。

    只见她抚上朝颜的血脉,运功加速体内血脉流转,一会儿朝颜便如同乱箭攒心,手不知觉地抓紧了。

    她使劲撑开朝颜的嘴巴,韦筠则立马将那回生花送了进去,又抬住她的下巴,尽力方便她吞咽一些。

    过了一会儿,朝颜镇静下来,眉头舒展,脸色红润,呼吸变得平缓而均匀。

    韦筠见状悦目娱心,终是如释重负地瘫坐在了朝颜的床边,口中感叹道:“怀瑾握瑜,风禾尽起,上天有好生之德,良人定得偿所愿。”

    她也松了口气,等朝颜醒过来,她便要去追赶温叶庭那个傻子。

    可一个时辰过去,朝颜却还是紧闭着双眼,韦筠呆坐在她的身旁,一直握着她的手等待,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此时也心急如焚,冬青安慰她道:“放心,服下了这个药引,就算有什么差池,我们也有回旋的余地。”

    夕颜有些等不及了,站在门外来回踱步,急得手不停地揉搓,口中念念有词道:“我姐她醒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冬青拍拍夕颜的肩膀,随后又转向她,悄声问道:“温叶庭他房里可留下了什么讯息?”

    她摇摇头,给朝颜服下回生花之后,她立马就去温叶庭的房中搜查了一遍,一字未留,想必是铁了心要不辞而别了。

    难怪昨日夜里他会说那些话,原来是他早就安排好这一切了。

    既然温叶庭有心要躲避她,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她找到的。

    这茫茫人海,渺渺天地,她又该去哪里找他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动得极快,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温叶庭一个人去死。

    她此刻无比坚定,终于下定决心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花间,抱歉,恐怕我不能完成你的心愿了。”

    “石姑娘,该说抱歉的是我。现在也好,既然完成不了心愿你无法轮回,我也无法再成为我,那倒不如让温叶庭活着,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的那样。”

    花间语气也缓和许多,早在她使出换血还魂的那天,她就已经做好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温叶庭了。

    那一天,比她想象中来得晚。这些还能见到温叶庭的日子,还能以花间的身份陪在温叶庭身边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是恩赐,虽然她已不是她。

    但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奢求什么了,只是多少连累了想要轮回的石径悠,难免还是有些愧疚。

    “等找到温叶庭,我们告诉他这一切吧,我不想再瞒着他了。早该说的了,是我一直痴心妄想,始终抱有无妄的希冀。”

    听到花间的请求,石径悠也鼓起勇气,坦诚回道:“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及过对于温叶庭的感情,她二人都清楚,到了今日,至于温叶庭喜欢谁,谁又喜欢温叶庭,都没有温叶庭活着重要。

    一天一夜过去,韦筠正在小心地替朝颜擦拭着脸庞,却见她的眼眸微微游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韦筠大喜,呼喊着朝颜的名字。朝颜虚弱地看着他,嘴角也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众人听到韦筠的叫喊,连忙也进门去看朝颜,大家都感到尘埃落定般的安心。

    她为朝颜高兴,也为韦筠高兴,但心中却还是放不下温叶庭。

    她走出门来,长舒一口气,闻得门外传来敲门声。

    原是御花台传信来,“大人,明日便是花朝节,我们已将所需的花枝悉数准备完毕了,还请您过目。”

    “花朝节?”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节日,犹豫不决地接过那册子。

    “花朝节,本是花神的生日,每当春来之时便会举办。锦云城也因常年花开不败,所以这花朝节办得尤为隆重。”花间向她解释道。

    “哦……”她在心底回应花间,随手翻了几下那册子,果真是相当声势浩大,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没在御花台,倒是辛苦她们了。

    她依次看了没发现什么不妥,便将那册子递了回去。

    那人又拜道:“大人,明日花朝节你还得在场才是,每年花朝节点灯都由御花台主事操持。”

    她想了想,自己在位期间倒也算失职,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在御花台的日子屈指可数,这等重要的日子不能再失了礼数了。

    于是点头应道:“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御花台。”

    那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转身进门,冬青正站在台阶上唤她。

    “花间,你真打算去找温叶庭吗?我想他这么做,便是不想再让你冒险。这点我想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

    她颔首,郑重其事地回道:“前辈,我何尝不知?但这一切因我而起,难道你要让我坐视不理吗?”

    冬青叹了口气,自知现在谈论这些也是多说无益,但还是劝告道:“花间,你得明白,现在我们这个族群就只剩这几人了,而你又是唯一的传人。若是你有个好歹……”

    她理解冬青未说出口的话,同夕颜曾经讲过的一样。可那时她就同花间探讨过这个问题,未必要为了所谓的延续与传承而放弃温叶庭的性命,然后自己再去寻个随便谁进行衍生吗?

    她做不到,花间更是做不到。

    但她此时也不忍反驳冬青,没有再搭话,只沉默着迈进了自己的房间。

    月上枝梢,夜里下起了雨,细细风来细细落,好似将那皎洁的月色都盖住了光芒,显得尤为凄凄。

    眼看要抵达豫都边界了,温叶庭拿出韦筠给他的回生丹,那颗小小的丹药被他捏在手指中,却略带着些许迟疑。

    他心里清楚,服下这颗丹药,他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也这么害怕死亡。

    虽说一了百了,可终究他也被这尘世打了个结,一旦解开便会坠入万丈星河,永远闪耀在那天边一隅,而地上的人只得抬头凝望着,祷告着,在那些闪闪烁烁的星群中,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哪怕他燃尽所有光亮,闪在那人的眼中,但也得不到回应,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眼里的光日复一日地黯淡下去,不再耀眼,直至从此不敢抬头望天。

    世说,问君何能尔?自是有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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