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一扇门
大哥看他直接坐下来，嘴角微微上扬：“你小子，倒还真是摆烂来了？”
李一然打开电脑随便找个游戏就开始了，至于他说什么，他什么也没听，现在的他需要钱，需要自由，除了他自己本身之外，所有东西都是他需要的。
“小子，面试厅在二楼，这边左拐上楼。”他抬手给李一然指了个方向，又坐下来念叨：“这么多人里，你是最从容的，进来就当网吧打上游戏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懂得珍惜机会，又抓不住机会，只知道怎么去让自己更舒服更开心，吃点苦就不愿意继续了，难搞。”
“大哥，你不会是这家公司的，头儿吧？我看您这气质，言行举止间的魅力，不像普通人啊。”
李一然笑着贫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奔楼上去了。
按照招聘信息上面所介绍的，这家公司应该和王欢所在的公司差不多，研究网络与媒体。但是这个环境让他不敢相信，这里更像是研究生化病毒的，除了阴沉就是阴沉。
再一次面临二楼的门，他犹豫了，如果推开以后和一楼一个样子，或者是另一番 让他无法接受的场景，他该怎么办，转身逃跑还是像楼下大哥说的那样，勇敢面对。
他举起手来，紧紧盯着面前的木门，被时间侵蚀的痕迹历历在目，管他呢，先进去看看！
砰的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就是两个人的对峙，那人低着头，长发快顶住眼镜框了，甚至没等他抬头，李一然就认出他来了。
“阿生？”
李一然抓紧他肩膀面露喜悦，毕业几个月了还没见过他，也不联系了，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还能遇见。
阿生也十分惊讶，缓过神来之后也开始笑，大学室友他们俩关系最好，什么事儿都不瞒着，当时何心雨他们吵架分手阿生没少劝他。李一然也一直记得他的好。在其他人勾心斗角玩心眼子的环境下，能有阿生这样善良朴实的朋友真的很难得。
“李一然，你小子怎么也混这儿来了？”
“这是什么话？在哪混不是混啊？我才第一天来面试，不知道这里什么样儿呢。”
阿生惊讶的表情让李一然不知所措。
“阿生，你来多久了，这儿怎么样啊？”
阿生突然神秘了起来，向外探头确认没有人以后，拉着李一然悄悄进了二楼。
和一楼截然不同，二楼的光景才像一个上市公司，干净大气的环境，高端的设备，这不正是他们所朝思暮想的岗位吗？
见李一然眼睛直冒光，阿生小声提醒道：“别看表面，这些都是浮云，这儿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接触过。”
穿过好几个工作区域，李一然也才发现了端倪，这么大个楼层，怎么也不见几个人。阿生没说话继续领着他往前面走，直到一个走廊尽头才是他的位置，向下看正是窗外，而且视野广阔，阿生也很满意这个地方。
紧接着他又带李一然到阳台去，从包里摸出两根烟来递给他：“你看，这里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约束你，限制你，你想干嘛就干嘛，你的工资和你所做的成正比，在这里自由是靠钱换来的，想不干就不干了，转身就走。”
李一然顿了顿：“这不是考验意志力呢嘛，工资给的多嘛？多的话肯定天天都干啊。”
“不，这才是生活。”
阿生一脸沉醉着望向远方，正如他所说，这才是生活，没有人逼迫你去工作，但是为了钱为了生存，你必须控制你自己去工作。
“那你在这多久了？想过离开吗？”
阿生转过头，还是微微笑着：“一然，我现在活着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搞钱，不然我妈一个人我都养活不起她。她老人家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祥和的晚年的。”
他说着话，脸上带着骄傲，之所以他能留在这儿，能适应这儿，他有能力去获得他应得的钱，应得的一切。
阿生家在南方，爸爸喜欢赌，小时候和家附近的人赌输了好多钱，后来就想尽办法去凑钱，把家里所有财产都想办法去还钱了，后来阿生妈妈要和他离婚，念着阿生还小，不得不将就着把日子过下来了。好景不长，本来以为他爸爸会改过自新不去赌钱了，可是后来他不仅去赌了，还赌上了性命。
那天晚上阿生还没回家，就听见朋友们说家里出事了，等他回去，爸爸已经被人打的半死，要债的人来什么话都没说进屋就打，当时阿生还小，家里也没钱，说白了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抵抗不了。
就因为这件事之后，阿生性格变得十分怪异，他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妈妈还有什么值得他有念想的。直到后来遇见了李一然，他觉得李一然人很好，很照顾他，其他人都差点意思。所以自己一直和李一然保持联系，用他的话来评价，别人不配。
其实一开始李一然知道他这个情况，就是心里产生同情了，他这个经历和小时候的自己太像了，这么一比较来说，自己还算是幸福的。李一然也会在心里庆幸，自己不是最糟糕的那个，但是他会心疼阿生，像心疼他自己小时候那样。
“阿生，咱们在这儿再干一段时间，我陪你回家去看看咱妈。”
李一然兴奋起来，环顾了一圈，最后还是问阿生:“我该去哪面试？”
阿生解释道：“不用面试，能坚持就行，网上简历和考核通过了，一个月实习期，工资照开，过了就正式入岗。”
“行，我一定要留下来和你一起。”
说完阿生微微抽动着目光低下头来，他也想回家去看看妈妈，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可是李一然这么一说，他也确实想家了，那个未曾赋予他美好童年的家，那个让他饱受欺凌与打击的家，至少在这一刻，家的意义和从前并不一样，现在的家是他真真正正所向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