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取所需
夜琉璃这句插科打诨的无聊废话刚说出口，正好房门大开，七八名上官府门客齐齐进入。这几人中有持刀枪棍棒，也有空手而来的，不过看着动静怎么都不会是善茬，刹那间便围住了何轩三人。更别提在这七八名门客后面还站着十几名看不清底细的人物。其中一名人迈出一步，对着三人说道：“家主早听闻今日有贵客到访，吩咐我等接几位到书房一叙。”
听到这话，何轩二人齐齐一怔，就连一直沉稳的夜琉璃也是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反倒是上官淼瞪大了双眼，先是低头沉思，继而怒从心起，猛地拍了下桌子。
“不得无礼！”伴随着一声有力的训斥声，近几年在江湖上少有露脸的上官府家主上官擎缓步而入：“淼，这几年我是怎么教你的，在客人面前都沉不住气，还真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不成！”
上官淼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去，这份差事本就是上官擎安排下来的，如今反倒成了他不懂事，这叫他如何不怒。刚刚纨绔性子上来就想依仗着府中高手好好给他们个教训，可既然见了正主露面也唯有强自忍下，对老者恭敬低头，道：“爷爷教训的是，孙儿日后再也不敢了。”
“哼！还算你小子识相，还不快点给三位贵客道歉！”上官擎说起话来胡子一抖一抖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上官淼咬紧了牙，对着三人一揖到底，恭敬道：“方才与三位生出了不少误会，还望几位不要责怪上官淼行事鲁莽，实在是职责在身，不得不对外来者多加防范。”
何轩一脸疑惑，怎么这家子人突然就这么客气起来了？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就算旁边的这个大高手对付上官淼如成年人对付幼童一般自在，何轩也不觉得他能有能力轻松应对整个上官府。此时对着眼前这个老头子连忙堆起了笑脸，恭敬道：“早听闻上官擎老爷子的威名了，今日登门拜访的时间晚了点，还望老爷子见谅啊。”
这话说的气人，大半夜的来“拜访”？当人傻子不成。可有了先前上官擎那句话给的面子，这拜访二字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上官淼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要脸，夜琉璃一脸微笑依旧，心道这小子不要脸的性子跟自己真是臭味相投，唯有一直就不知所措的慧明小和尚挠着小光头不知这几人唱的是哪一出。
上官擎收起一脸的恼怒神态，对着何轩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转向一旁的夜琉璃，缓缓开口道：“今夜之事是我们上官府鲁莽了，三位不妨到我书房一叙。”言罢抬起手来，周围一众上官府的门客见状急忙散去，连带着地上的打手家丁一并远去，整个房子瞬时间空荡了不少。
何轩三人由上官擎老爷子亲自带路，穿过上官府悠长曲折的走廊庭院，步入一间小房间。
堂堂上官府家主的书房不过书桌一张椅子三四外加几个书柜而已，简单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既然这里也就我们几人，老夫也就有话直说了。”上官擎在书桌旁坐下，取出一个精致木盒放到桌面上，淡淡道来：“昆山寺要的不就是这木盒里的东西，这东西留在我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你们要便拿去吧，其实若是道乾大师亲自登门索要也不必如此麻烦，上官家虽然说不上富甲一方，可这点东西还拿得出手。”老头子说着话目光滑向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慧明小和尚。
看着桌上的木盒，何轩跟慧明心中齐齐闪过一个念头：这老头打得什么馊主意？
夜琉璃在这房中四处走动，东看看西看看，末了寻了张椅子坐下，把玩着手中折扇，此刻淡淡瞟了一眼木盒，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上官擎一直注意着夜琉璃的动作，此时瞳孔一缩。这个老狐狸今晚本就想看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没成想突然冒出来这么个道行高深眼光毒辣的年轻人，思来想去终究不想放过这个有可能成为上官府有力门客的人物，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领情。
干咳了一声，上官擎摸了摸稀疏的胡子，又道：“说实话，这位少侠道行如此高深我们上官府却还未能知晓底细，不知你师从何门何派啊？”
老头子这句话跟他孙子问的几乎一模一样，夜琉璃给的回答更是差不离，只见他合起扇子，笑道：“我就是个无名小卒，没门没派的也没羞没臊，被这家伙裹挟了过来趟这趟浑水。上官家主如今都愿意将东西拱手相让了，我们这就告辞。”
何轩二人在一旁听得神神忽忽，不知道他们二人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慧明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哪个木盒上面，何轩心里直嘀咕着，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把夜琉璃三个字说出口为好。此时听见夜琉璃这话，当即就要站起身来告辞。
“且慢！”上官擎开口道：“既然三位已经来了，不妨今晚先住下，等明日老夫定当安排车马护送三人返回。”
“哎~老先生客气了，我们三平日里住惯了普通房子，你这府邸说实话还真睡不习惯，还是改日再来吧，不过老先生你放心，下次一定先由门房禀告，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来。”夜琉璃这当惯了店小二的家伙说起话来丝毫不含糊，一字一句听得让人舒服。只可惜被称作老先生的上官擎似乎并不领情，黑着老脸又不好发作。
说话间夜琉璃伸出手一把拿起桌子上的木盒，告辞转身。
无形中让他做了领头，何轩总觉得有点别扭，看到上官擎那张老脸绷着更觉得汗颜，连忙拉起一旁浑浑噩噩的小和尚跟上，“多谢上官家主了啊，告辞！”
见三人执意离开，上官擎老脸上不得不扯出来一点笑意，对着何轩二人还有夜琉璃的背影摆了摆手，随口说了几句诸如恕不远送的客套话。等见到三人走远了，这个叱咤灵州城的一方豪杰阴沉着脸，猛地一拍旁边的檀木桌子，将其一角震得粉碎。
这样还不足以宣泄上官擎心中怒意，只见他愁容满面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金刚之体，佛门竟然还有这样的底蕴？！”
小小书房里，上官家主的喃喃低语自然没有人回答，他只得长叹了口气。
“道乾这么个老家伙还能有这样的弟子，真是了不起！”
……
出了上官府三人自然没有立刻回到小旅馆，兜兜转转在灵州城饶了大半圈，躲着巡城的守卫，一直到快天亮了才在夜琉璃引路下返回旅馆，可也是收拾了东西就再次离开混入熙熙攘攘的街市中。
小和尚背着那个木盒宝贝的很，任凭何轩好话说尽都不肯拿出来瞧瞧。夜琉璃却是始终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我说你这高手怎么昨晚连名字都不敢说了？难不成你还怕人家看你不顺眼给剁了？”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落脚的地，何轩忍不住开口问道。
夜琉璃依旧一脸笑容，没有开口回话，而是从怀中取出来一物，何轩二人一看齐齐一惊，那东西看着四四方方，像是一枚印章，再仔细看更是了不得，上面还隐约刻着“上官”二字。
乖乖~上官家主独有的家印都被这家伙偷出来了。
“合着你这家伙为的就是它啊！”何轩一口茶水几乎都要喷出来了，忍不住叫道，引来周遭一阵瞩目。
夜琉璃扇了扇扇子，笑道：“还多亏了有你们作掩护我才能如此顺利得手，不过说起来，比起这枚拿在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性命的上官家印，还是慧明小师傅手中的佛衣百纳更有意思。”
慧明心中猛地一震，起身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