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多个蟊贼好办事
上官府邸内，年近七旬的上官擎在房中看书。这个跺跺脚都能让整个灵州城震动三分的上官家家主此时不过穿了件单薄衣物，一手翻弄着书籍一手摇着把蒲扇。若不是在这偌大的府邸里面实在跟街边纳凉的老头没什么分别。
一人推门而入，自顾自搬了张椅子坐下。
能够径直进入上官擎的房间而不用敲门禀告，在这上官府里面也只有老头子的亲孙子上官淼一人。
“那两人打探清楚了？”老头子悠闲扇着扇子淡淡开口。
“打探清楚了，昆山寺来的人，一个小和尚慧明是那道乾的徒弟，还有一人似乎跟凌云教有些关系。”上官淼伸手把玩着桌上的一个小香炉，沉吟了片刻接着道：“既然来的是和尚，想必是为了那件所谓的佛门重宝。”
“嘿嘿，那群秃驴个个看着道貌岸然，还自诩出家人，实际上都精得很，赔本买卖不做，大买卖又做不来，如今居然打起馊主意来了。这事你怎么看？”上官擎说道。
上官淼放下把玩着的香炉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都说那物件是佛门重宝，咱们又不是吃斋念经的和尚，不妨做个顺水人情，也好跟昆山寺那个老家伙结下点交情。”
“哼！”上官擎猛地合上书，愤愤道：“给交情那也是我们给人家的那才算交情，暗地里来偷来抢算哪门子交情？淼，你跟你那个当官的爹一个德行，就想着些不切实际的左道旁门，大事上看不长远。”
上官淼放下手中香炉，低声道：“那依着爷爷您的意思……”
“给就给吧，那破玩意儿留着也是吸灰。可人情咱给了，教训咱也得一块儿给，这事就交给你折腾了。”
上官淼一听，脸上露出来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等房门关上，上官擎翻弄着手中书籍，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淼，你这道行精进了，对付人的本事也长进了不少嘛，可是这人心险恶的理儿还是看不透彻啊。”
一夜过后，旅馆内的何轩揉了揉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觉得舒坦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郁闷。十天时间现在就剩下九天咯。可这时间越是紧迫他这性子反而越是懒散，只怕这事还得等到十天只剩下一天的时候再去做。
这会儿索性不去想这事，按许胖子的话说那就是“爱怎么着怎么着呗！”现在何轩只想着跟掌柜的要了碗白粥外加点小菜，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正事。
谁知刚推开门就把何轩吓得一个激灵，慧明小和尚就站在门外，此时正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何施主起得挺早啊。”
“早早早，那哪能有你早啊，你该不会在这站了老半天了就等着我开门给你偷东西去吧？”何轩没好气说道。
听到偷东西三个字，慧明脸上一红，赶紧念了句佛号，“何施主言重了。”
何轩也不理他，这时候要还是看不出来他们昆山寺馊主意，就算他这十几年饭白吃了。径直从他旁边走过，就想着跑楼下跟掌柜的要吃的去，走到一半不忘回过头来跟“小师傅”开玩笑：“吃早饭了不？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慧明挠了挠小光头，似乎没有听出他话中有话，重重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何轩自然也没有马上行动的意思，说来也是，这事情青光白日的难以实行，还是晚上行动更合理。可何轩也没有再去那座府邸查探的意思，反而是带着慧明在大街上四处溜达。东看看这家的李子，西看看这家的布，就连当铺赌坊也忍不住要进去看看。后来自然被当成两个想耍滑头的小骗子给撵了出来。
如此便耽搁了一上午，等到了饭点儿了，小和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何少侠，咱们是不是得去那地方看看啊。”
“急什么？不是我忽悠你，咱们现在先在灵州城四处探探才是正事，那府邸多大啊，我看都快抵得上半个灵州城了，咱们四处探探口风，等晚上潜入进去要是出了什么破绽也好有个圆谎的机会啊。”
“你是说今晚就潜入进去？”慧明完全没搭理那些废话，只是抓住了这句。
“那……这可得看缘分了，也看运气啊。”何轩额头冒汗，暗道这小子还真不好对付啊。连忙思索着说辞，见慧明那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只觉得非常不自在，索性道：“那就等晚上再去看看去呗。”
慧明又是重重点了点头，接着口颂佛号，让何轩更觉得头疼。
“何轩。”
突然间，一声叫唤让何轩醒过神来，这声音听着就是那么耳熟，似乎是还是个熟人啊~转头看去，这一看真是喜出望外，来者可不是什么小杂鱼而是一尾真正的江湖大鱼，正是那若风酒馆的店小二。
店小二依旧是一身短打扮，可整个人看起来却是精神了不少，身上的衣物不见什么变化，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与其说是个店小二倒不如说是个穿了穷苦人衣裳游戏江湖的公子哥。
“灵州城哪户人家点的吃食，还劳烦您大老远送来？”何轩开口就是句玩笑话。
原本的店小二依旧是一脸笑意盈盈，开口淡淡道：“店小二的活计没了，掌柜的嫌弃我跑腿不利索，招了镇子里的瘸子做跑堂，倒是苦了我咯。”
二人相视，同时大笑出声。
“我说轩子，以后也别叫我小二了，我叫夜琉璃。”找了家小酒馆坐下，自称夜琉璃的店小二自顾自斟了杯酒，也给何轩二人点了壶灵州城人人爱喝的菊花普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夜琉璃，这名字不错，听着比小二好多了。”何轩嚼着店家附送的花生米。
一旁的小和尚慧明听到这名字却是怔了半晌，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夜琉璃，灵州城谁人不知这个名讳，江湖传闻此人道行极高，修行的都是些偏门功夫，专干那些杀人抢掠偷盗的龌蹉勾当，就差强抢民女了，灵州城四大家族也不得不防范。官府悬赏千两白银捉拿此人，可连个像样的画像都拿不出手。
这个阎王见了都得绕道的家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何轩虽然江湖阅历短浅，但见慧明这般神色心底也不由得警惕了几分，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嬉皮笑脸道：“怎么了小师傅？敢情夜大哥还打过你的屁股？”
夜琉璃不以为意，抿了口酒，正色道：“小师傅可是昆山寺的慧明？你且坐下说话，实不相瞒我来这灵州城之前还去了趟昆山寺，跟老方丈道乾大和尚聊过一会儿。”
听到这话，何轩二人皆是一怔，静静等待着这个道行惊人的“跑堂”会说出什么话来。
谁知武功不俗的夜琉璃刚说完这话就又换上了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似乎还带着点猥琐“两位这几日准备的买卖，能否算上我一份啊？”
好家伙，敢情都是打着做贼的心啊！何轩忍不住腹诽道。可心思微微一转，就是一阵猛点头。
这夜琉璃道行之高还在威远镖局刘渲胜之上，那得是什么修为？有他跟着，就算要跑路也不至于太狼狈不是。
小和尚挠了挠头，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思来想去，这鬼见愁既然已经见过了师父他老人家，只怕师父也自有安排，那就不是他能定夺的了，此时也只得点了点头。
“如此正好！来！轩子你也尝尝这灵州城闻名的透瓶香。”夜琉璃心情似乎不错，给何轩斟上了满满一杯，把他给辣的够呛。
一顿酒喝完，何轩只觉得两脚轻飘飘，四肢无力，好在他酒量虽说不行，酒品还不错，头昏脑涨的同时没什么过激的行为。一旁的大高手夜琉璃就没这么好的德性了，喝多了几杯酒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要不是小和尚拉着，指不定会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小酒馆从掌柜的到店小二齐齐出动，好说歹说给弄了间客房，把这家伙扔了进去。
夜琉璃沾床即倒，何轩也觉得困得厉害，往地上一躺就睡下了，小和尚叹了口气，盘膝而坐。
等何轩睁开眼的时候，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更觉得头疼厉害。
小和尚依旧打着坐，可何轩叫唤了几声都没回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似乎是睡着了。床上夜琉璃那个大高手四仰八叉的躺着，哪里有半点高手风范。
何轩忍不住拍了拍自己额头，一脸愁苦道：“江湖大侠要都是这种风范，我还是回白沙村种地好了。”
说话间，夜琉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精神劲十足的吆喝了一声：“睡一觉正好，咱走着！”
夜琉璃这突然的一下子让何轩吓了个够呛，打着坐的小和尚猛地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