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入江湖
何轩眉头紧蹙，在他怀中的那一枚古怪玉佩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觉，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剑气从其中流出。
而这一切都指向空中那柄古剑。
“难道这玉佩和那柄剑有关？”何轩忍不住心中暗暗嘀咕道。
抬头看去，那柄古剑剑身青光流转，与旁边那些通体漆黑如墨的长剑有本质上的区别。仅仅多看了几眼，雄浑的剑气便刺的眼睛生疼。
青冥子转过身，目光淡淡扫过三人，过了一会叹道：“如今的紫霄峰已经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了。”
这句话由青冥子淡淡说出，可在何轩几人听来却仿若晴天霹雳。
不是该呆的地方？
三个少年都不是什么愚钝之辈，就连素来迟缓的许胖子也听出了这句话的意味，一时间手足无措，对着面前的这位师尊，竟是知如何开口。
青冥子似是早有预料三人的反应，一番沉吟之后，又道：“慌什么？又不是将你们逐出师门！不过是天下之大，去历练一番而已。”
这话说得轻巧，可对于尚在血元境界的三人来说，偌大江湖即便他们有心要去闯上一闯，也只怕无能为力，少了凌云教的庇护，仅凭借他们三人，又算得了什么？
所谓的江湖险恶，世态炎凉，在白沙村的时候就听那些长辈们说得多了，可真到了这凌云教，才明白这江湖险恶四个字之中包含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南岭的小小凌云教便是如此，更何况外面真正的江湖？
何轩盯着身前的这位师尊，以他凡事无所谓的散漫性子，此时也不由得开始怀疑师尊所言。青冥子索性转过身，不再理会三人的目光，而是看向空中的那柄古剑。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那也得看过高山才行，现在你们这些小辈被忽悠的多了，总想着远离江湖做一个世外高人清心寡欲。无为便是有为？在我看来都是天大的笑话，趁着大好年华，出去见一见高山，日后的凌云也才配得起凌云二字。”青冥子缓缓说来，也不知道是说给何轩三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有了这话，可比方才的沉默好上许多，三个少年心中仅有的那点疑虑也消减了不少。既然师尊已经确定要安排三人下山，他们也只能听命。
可心中这般想着，哪里又真能这么轻松。许胖子向来重感情，此时一声不响，对着青冥子跪了下去。萧安和何轩二人紧跟其后，三人一声不发，只是这么跪着。
三年授艺之情，这一跪还是太轻了。
青冥子也不转身看三名弟子，只是一挥拂尘，将原本在空中的那三柄剑又引了下来，分别矗立在三个少年面前。
“至于你们三人的行程安排，我已经分别放到你们房间。成败生死，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青冥子抬眼看向空中那柄剑，话语中似有一丝无奈。
何轩三人接过长剑，又朝着他拜了三拜，随即起身离去，自始至终，这三个紫霄峰的弟子没有一句言语。
等何轩三人走后许久，青冥子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洞口处三人原本站立之地，昏暗中看不清面上表情。再看向那个平台上的另一名少年，这个道行通神的老者面色沉重。
“若是此子挨不过这柄神兵的剑压，便不能承受它带来的气运加身。只是如此一来，他只有一死。枉老夫自诩正道，居然也得如此行事。”青冥子喃喃道，随即在这炽热火红的地面上盘膝坐了下来。
空中那柄长剑轻轻鸣颤。磅礴剑气如无尽波浪，层层重叠涌向下方平躺着的那个少年。
等出了山洞，何轩三人相对无言，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偌大紫霄峰仅有他们几人，此时显得有些萧索。何轩几次忍不住回头张望，可惜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师徒三年，原来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也不过三言两语。
这一路三人走的极为缓慢，等到了自己房中，已是正午时分。草草收拾一下包裹行李，果然在房间中，各自发现了一个锦囊，里面各有一张小纸条，写明三人下山后的安排事宜。
灵州、姑苏、青州，三人锦囊各有不同。
何轩看着手中那枚写着灵州字迹的锦囊面色一冷，灵州城可是乾阳有名的城池，只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从灵州城里传出来的多不是什么好消息。小心翼翼解出。里面一张纸条书写着：“灵州城富商无数，江湖豪强亦无数，门阀林立，多有争斗。刘知府已近古稀，多不理官府事物，城内由花、白、徐、上官四大家族掌控……”
如此简单的一个锦囊自然无法写下太多隐秘之事，除了简单介绍一下四大家族与城中顶尖门派外剩下的就要何轩自己去探寻了。
这灵州城乍一看还是个富饶之地，富商无数豪强无数，由此可探一二。只是门阀林立之下多有争斗，若是太显山露水，只怕不过几日就要被那些江湖高手除了去，可若非如此，又该如何谋得一份暂时的生计？
萧安即将前往的青州城相比灵州更为险恶，锦囊内寥寥数语：“鱼龙混杂，污吏横行，凶险难测。”青州城位于南岭西北处，与蜀地相距不远，按理说守在这么个好地方掌控了蜀地与其他各地商业要道自然要好上不少才是，可偏偏青州城以贪官污吏闻名，甚至朝廷中以青州官作为辱骂他人的说辞。
而相对他们二人，许胖子的去处可就好上许多了，姑苏城向来为乾阳王朝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商贾繁茂，如今姑苏城内的华知府通达人情世故在官场混得很开，可又不是贪官污吏，清廉得很。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三个锦囊，挑明了乾阳王朝三座城池的明暗情况，更说明了这偌大江湖的险恶。
三人各自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许久后才回味过来。若是三人分别前往三座城，那下次相遇又会是何时？
何轩抬头看向两个打小就不远离的玩伴，发现他们两个也正看着自己。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到头来还是谁都没有开口。
有些话放心底就好，说出来反而矫情了。
各自收好了锦囊包袱，许胖子挠了挠后脑勺，傻傻笑道：“以后你们两个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哪能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萧安收拾着行李包袱，随口应道。
何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叼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杂草，竟是突然间放声大笑出来。闯荡江湖，快意恩仇，这些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哪有结伴同行的？
“一起下山？”何轩开口道。
“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