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伪装男vs海后女十六
时一愣愣地接过平板。
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张越现在的执行力有点超乎她的想象了。
她现在已经坐在一家私房馆里面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已经点了四个菜，清炖鱼，红烧鱼，糖醋鱼，清水白菜。
她又加了几个素菜和一个牛肉。
等菜期间谁也没有说话。
时一这才意识到，她和张越好像没那么熟了。
连话题都需要找，而不是像从前，哪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从来不会冷场。
在她看来，她好像才和张越分开，虽然没有见面，但一直很熟悉。
然而事实是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六年。
面前的张越和她认识的那个张越有太多的不同，越和他待在一块儿，她越能意识到这一点。
一身板正的西装在他身上却显得随意，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显露出来的矜贵能让人一眼区分出他和当年的那个眉眼间带点忧郁的少年。
他现在像她想的那样，长成了明快自由的模样。
张越微微抬眸，将手中刚调好的蘸料递给她，“看看，还要不要加辣？”
时一接过，试了试味道，“挺好的。”
挺好的。
都挺好的。
这家私房菜味道做的不错，两人聊着各自的境况，吃着饭，还不错。
虽然不熟悉，但是也不尴尬。
走出私房馆，两人并肩走着去停车场。
车灯微晃，车子驶离停车场。
“去哪？”
时一低着头，抠着安全带道，“先送我回家吧。”
“好。”
听着时一报出的那个地名，张越烦躁地屈起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语气却是如常，“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关于从前她消失的那几年，他可以不想，不问，不搭理，可是他们俩的以后她是不是该拎出来说一说？
他倒是想开口问个明白，可不冷不热的她甚至让他连试探的立场都没有。
“打算？工作的话先放一放，反正也还没有，这几天想回老家看看。”
时一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想着明明高考前，外婆还打电话给她说着话呢，如今两人却是天人永隔。
至于攻略的事倒是可以先放一放，系统告诉她进度条已经拉到98了，剩下的两个点可能需要什么契机。
“我陪你去？”
时一笑，“不用，我想回去住一段时间，你哪有时间啊？”
张越没再说话，心里越发烦躁。
一路顺畅，在时一解下安全带下车的时候，张越还是没忍住问，“那有时间了，我回去找你玩？”
想黏着她，但又怕她烦。
可看不见她，又会不安，会烦躁，会想她会不会又不声不响地消失？
时一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他的变化真的太大了，性格都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他才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下车关上门的时候，时一说，“好啊，太忙的话，就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嗯。”
时一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就休息了。
躺在床上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思绪忍不住飘远，还记得当时才接收到原身的记忆的时候，她还十分庆幸，庆幸原身的人际关系简单，家庭关系更简单。
可是那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家庭关系。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简单的。
其实有个外婆也挺好的。
第二天一早，时一坐了最早的一趟班车回老家，到站的时候才九点半不到。
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年不只是人在变。
原来的雨天泥泞，晴天灰尘漫天的土路已经变成了柏油路，路两边的荒草丛生也变成了规整的护栏。
外婆家没有她想象的破败不堪，老旧的木门上是一把她没见过的新锁。
院子里，屋顶上的瓦砾，都能发现修缮的痕迹，除了有些积灰，别的都很好。
随意收拾收拾，就能往里住人了。
对了，还得把屋里的被子拎出来晒晒太阳。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看外婆和张姨。
翌日一早。
时一去花店选了一束康乃馨和一束满天星，外婆最喜欢满天星，虽然她从来舍不得给自己买。
按照张越给的地址，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墓前还摆着一束白百合，还没有枯黄的痕迹。
看着墓碑上的老人的黑白照片，时一鼻子一酸。
她是一个从前太过寡淡的人，本来以为是她天性如此，可其实不是的，本来她可以不寡淡的，是因为没有人教，她才会这样。
这个世界好啦，她有外婆，她被教着怎么和别人相处，怎么接受别人的善意，怎么表达情绪，怎么撒娇……
这个小老太太一点一点的让她变得丰富，变得充实起来。
不过这个小老太太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匣子，躺在地底下了。
她再也见不到了她了。
陪外婆坐了一会儿后，时一继续往山上走，准备去看张姨。
张姨的墓前也有一束白百合。
时一蹲下将手中的康乃馨放在白百合的旁边。
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一转身一看。
眼前一亮。
是张越。
那人捧着一束白百合，在她的目光中动了动身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忙完了，刚刚才到。”
时一就笑，“嗯，我相信你。”
两人一块儿在墓前待了一会，说好回去一起吃饭。
山路曲折狭窄，时一走在前面，张越跟在后面。
“时一，你等一下。”
“怎么啦？”时一扭过头来看着张越，见他从旁边的地里绕道自己的跟前，最后在自己的脚下蹲下。
他蹲下身子，顺着他的动作，时一注意她的裤脚脚踝那一块是深色的，被露水洇湿了。
张越用手背碰了碰那个位置，随后动手将她的裤脚卷起来，卷到干的位置，然后帮她清理黏在露出来的脚踝上的细土。
时一见他清理得认真，心里也没有不好意思，更没有避让，盯着他后脑勺道，“早上来的有点早，都被露水打湿了。”
“嗯。”
时一动了动脚，“不舒服。”
“嗯。”
时一把另一只还没清理的脚伸过去，似是不满，又像是撒娇，“你好高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