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两脚羊皮
马朵朵正在院子里,拿着胶管喷头浇水。手机响了一下,是田可嘉的信息,她发来一个视频,标题是“某学校五十余名学生食物中毒”。 视频没有声音,看场景,应该是学生食堂就餐区。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女生围着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头捂着胸口的位置,很难受的样子,成年人在给她擦汗。 镜头转远,围着圆桌坐着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神情惊慌。一个学生手捂着屁股,被同学搀扶着快步从镜头前走过。地板上一摊摊的土黄色物体。 一名男生坐在地板上,裤子褪在了膝盖处,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擦着眼泪,脸撇向一边。在他旁边有一坨,深褐色的排泄物。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名女生坐在垃圾桶上,手撑着垃圾桶,双腿悬空,她的脚下,也是同样的排泄物。 学校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手捂着肚子或者屁股,弯着腰哭泣的学生。 镜头回到食堂。一名男生手抱着肚子,弯腰低头走了两步,吐出一大滩灰色的呕吐物。他踉跄着绕过,又吐出一堆。 厕所里更是屎尿迸进。 整个视频屁滚尿流、涕泪横飞。 马朵朵看完这个“有味道的视频”,心里骂了田可嘉几句,觉得不能独享,又转发给了柳贤、紫菀和方圆等人。 等她浇完花回到屋里的时候,方圆脸皱成一堆看着她,“你这什么恶趣味,眼看就到饭点了。”
马朵朵说:“你天天在我这吃饭,交生活费了吗?”
柳贤还在研究由丧留下来的皮革,没有看手机,听方圆这么说,拿起手机来删除了马朵朵发的信息,发信息问她:“这个字我看不懂,你能不能找个人问问?”
马朵朵想着魔界和这边的门被弄坏过的事情,还是要去汇报一番,就拿着纸条回到了地府。 马朵朵刚从房间里钻出来,就在公寓楼下遇到了秦广王。他像是知道马朵朵回来了在专门等她,见到她了就一挥袖子,说:“走,到你房间里去谈。”
马朵朵跟在后面转身回屋。 秦广王坐在桌前,看到马朵朵也坐了下来,俊美一皱,“上茶啊,这可是你的屋子。”
“哦。”
马朵朵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茶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不过没关系,将就用。又花了好些功夫找到水壶烧水。等水开的间隙,她透过窗户打量着枉死城,看到人来人往,不由感叹,“枉死城中的居民越来越多了。”
秦广王淡淡地说:“这样不好吗?”
马朵朵想了想,说:“地府毕竟只是一个中转站。太多鬼魂定居,总觉得不好。”
秦广王看了一眼水壶,“水开了。”
马朵朵连忙离开窗户,沏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秦广王。 “这茶不好喝,你沏的也不好。”
秦广王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你在人世,又和魔混在一起了?”
马朵朵摸了摸魔牙,朗声说:“我本来是想养条狗的,谁知那只狗是魔。现在算是我朋友吧。”
见秦广王盯着自己,又说:“交个魔朋友没关系的吧?九殿平等王也有朋友是魔呢。您不会因为这个责罚我的吧?我也没有能拿来惩罚的地方了。要啥啥没有。”
秦广王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马朵朵连连摇头。 秦广王“哼”了一声,说:“平等王是阎王,你能和他比吗?我是不在乎这些,但你最好把魔牙收好了,被别的阎王看到,可就没我这么开明了。”
“是。”
马朵朵说着,把小葫芦和魔牙一并放进了衣服里面,又把由丧给的皮革拿了出来,告诉了秦广王连接现世和魔界的门曾经坏过的事情。怕秦广王不让自己和由丧来往,没有说是由丧做的。 秦广王只说知道了,会给佛汇报。 马朵朵问:“魔的事情,天宫好像不太管,都是佛在管。”
秦广王接过了皮革,“嗯,佛与魔死对头,释迦牟尼佛成道的时候,魔王波旬曾经去大肆搞破坏。天宫主要管妖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分得那么明确。像对付孙悟空那样的妖,神佛都出手的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屈指可数。”
马朵朵问:“老板,你对这些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以前在天宫是做什么的?”
秦广王没有回答,摸了摸皮革,叹气说:“你以后别拿着这东西到处走,容易被人误会。”
“为什么,这不是写的驱魔的咒文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我朋友说是羊皮。”
“他说的是两脚羊吧,”秦广王有些气恼,“魔那么残忍,你还和他做朋友。放我这吧,我给你翻译过来,过两天再来拿。”
秦广王放下人皮,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问:“你在人世过得怎么样?”
“挺好。”
秦广王若有所思,“再过段时间,你就回来吧。”
见马朵朵嘟嘴,冷哼一声,“你不想回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马朵朵也装模作样地端着茶喝,这个问题由丧也问过,但她还没有想明白。 茶碗遮着脸,但也能感觉到秦广王的怒气越来越重,压得她不由从椅子上滑下去一截。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马朵朵肩上压力一松,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起身开门。 门外是两个可爱的孪生姊妹,年龄六、七岁,白白净净,圆脸,盘着双丫髻,扎着绿色玻璃丝线,穿着红色旗装。 四只乌黑漆亮的眼睛看着马朵朵,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人一边拉着她,七嘴八舌地叫着:“朵姐姐、朵姐姐,都市王请你去八殿做客。”
地府中谁要叫马朵朵“姐”之类的,她都会翻脸,第八殿的鱼香和糖醋除外,因为她们俩实在太萌了,萝莉值爆表,谁也舍不得冲她们发火。 连秦广王都小心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不能太严肃,也不能笑得太夸张,看上去容易被当做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