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沈渔速度有点快，说话间已经到了餐厅，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转头看向陈嫂。
“没剩饭？”
被无数的陈嫂脸沉下来，语气些许严厉：“沈小姐，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沈渔拿出来一个苹果，温度有点低，她咬了一口，认认真真的吃进去，很是漫不经心，每个一个眼神。
“沈小姐！”陈嫂忍无可忍拔高声音。
沈渔仿佛才听到一样，抬起眼皮，对上陈嫂发火和轻蔑的眼神，忽然笑了，声音很淡，带着点冷意：“你叫我什么？”
“当然是沈小姐。”陈嫂憋着一肚子火气，语气也不怎么好。
沈渔抬脚朝厨房走去，洗了下咬了一口的苹果，慢悠悠的扯出一张纸巾擦干水迹。
“我还以为你才是沈家主人。”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但那笑有点冷，又有点匪气，眉眼很精致，被那股子冷狠的匪气压住，只让人觉得很野很冷很痞。
陈嫂一下子噎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四年前人还是沉默寡言的冷，现在气势有点吓人。
这话没法回。
要是沈家其他人，陈嫂断然不敢这样，但无论搁在古代皇宫还是现在，家里的雇佣，多数总是看人下菜。
沈老爷子是宠沈渔，可沈老爷子身体不好，常年住在疗养院，家里到底还是沈博仁和周泽兰当家做主，周泽兰不喜，陈嫂又是看着沈慕雅长大，自然更亲切沈慕雅。
总觉得，沈渔回来，夺走了沈慕雅的一切，所以得好好压制压制，才能让沈渔遵守本分。
最主要，她女儿托沈慕雅福才能去宁城一中，未来前途似锦。
看陈嫂不说话，一张脸又青又白，沈渔挺平静的，一点没露出喜色，好像那句话很平常，很普通。
甚至还表情淡漠的说了句：“让人弄点吃的。”
陈嫂面无表情，委婉的说：“人都休息了。”
沈渔静静看着她，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带着点冷，好像能看透人心。
又好像在说，你不是人？
陈嫂强压着怒气：“我是管人的。”
正巧，有女佣从外面回来，沈渔微微扬起下颌，示意了一下。
陈嫂脸一僵，不得不将那几个女佣叫过来让做顿夜宵，那几个女佣用非常隐晦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沈渔一眼。
点头答应后，在沈渔看不到的地方，不屑的瞥了下嘴角。
厨房门关上，几个女佣一边做一边说了起来。
“事情真多。”
“沈家其他人逗按时按的吃饭，就她一回来闹特殊。”
“不懂规矩，还当自己什么大忙人，让人专门做顿饭。”
声音不是很小，门还有条缝，沈渔恰好能听到。
陈嫂余光看着沈渔，想看她怎么处理，却看人坐在餐桌上，后背懒洋洋的靠着，翘着二郎腿，不怎么有形象，脸上也没什么神色，只在那认真吃苹果。
果然，还是那个畏缩上不来台面的乡下人。
陈嫂心里有些计较。
苹果吃完，饭也做好，是简单的鸡蛋面，卖相一般，闻着味道也一般。
也正常。
沈家一日三餐有专门厨子，这会早都下班休息了。
端饭的是其中一个女佣，其他几个跟在后面，放下饭碗就准备走人。
“我记得沈家女佣月薪比普通家庭高出好几倍。”沈渔撑着下巴，语速有点慢。
几个女佣脚步忽然停下来，转头看着沈渔。
陈嫂面无表情夸赞：“没错，沈家待遇是很好，来沈家的女佣，很少主动辞职。”
“所以多做一顿饭觉得麻烦？”沈渔慢悠悠的道，脸上表情还是那，就语气有点凉薄。
餐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有些诡异的紧张。
陈嫂正想开口说话，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说得对！”沈老爷子声音传过来。
陈嫂和几个女佣心里一惊，抬头，看到朝餐厅走来的沈老爷子，对上他锐利的目光，仿佛锋利的刀，直接刮到人的心上。
几个女佣脸色发白，陈嫂心也悬了起来。
“爷爷。”沈渔立刻放下瞧着的二郎腿，后背也稍微挺直了些。
“哈哈，不愧是爷爷的孙女，刚才说的太好了。”沈老爷子发出爽朗的小声，走上前，拍了拍沈渔肩膀，大肆夸赞。
“沈老先生。”陈嫂期期艾艾的开口。
沈老爷子停下大笑，脸色猛然一沉，眼中带着怒火：“我还真不知道，我沈家给你们每个月发这么多钱，只让你们多做顿晚饭，你们就是这个态度！”
几个女佣在沈老爷子气势下，身体瑟瑟发抖。
沈老爷子气哼了一声，声音严厉：“这沈家，还轮不到你们当家做主，既然觉得这份工作太累，一会就给卷铺盖走人，重新找个价格更高，活更轻的工作去！”
“沈老先生。”几个女佣慌乱起来。
沈家待遇是真好，钱多活也没多少，他们做这种普通女佣的，多数文化程度不高，就想趁年轻攒点钱，要真走了，哪里去找这种活少钱多的工作。
“沈老爷子。”陈嫂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想替几个女佣求情：“她们也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沈老爷子压根不吃这一套，审视的看着陈嫂：“她们不是家里老人，你难道不是？”
陈嫂瞬间身体猛然抖了一下，连忙摇头认错：“当然不是，沈老爷子，是我的错，我没有制止她们对沈小姐的态度。”
陈嫂在沈家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沈老爷子是什么人。
年轻时，杀伐果断，干脆利落，要不然也不会将沈家发展扩大，虽然现如今年纪大，更侧重感情，念旧，有点不果决，但并不没宝刀已老，真踩了底线，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也是这些年，沈老爷子经常住疗养院，又少生气，她竟然忘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