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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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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光者手捧火种, 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漆黑荒漠,他奔赴行刑人的猎杀场。光明之子的奉献将辉耀遍洒大地,为人间带来新生的曙光, 他看着重获新生的羔羊, 裂去自身余晖, 坠身黑暗。光明之子永垂不朽,他的信仰永存尘间。”

    扣动扳机, 空膛的枪管发出清脆的回响, 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枪声未响, 死寂之下,似乎只能听到人们此起彼伏的剧烈心跳。

    “你的运气, 真绝了。”

    张淳霄推了推姜惩,坐回原处,抬眼放空自己,双目无神地望着绘有洛可可花纹的天花板, 哂笑道:“我在枪里上了五颗子弹,只留有一颗空位,原本想着要是失手杀了你, 那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公报私仇的机会。”

    也不知嘲讽的是姜惩,还是他自己。

    宋玉祗淡淡道:“他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运气。”

    说罢放开握拳的手, 五颗子弹应声落地, 激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清脆回响。

    张淳霄愣了愣, 忙去确认弹匣,发现全空后自嘲地笑笑,索性把枪拍到了桌上, 斜眼睨着姜惩。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卸了弹匣而已,故技重施罢了,你用这招救他的命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现在,他应该不会再恨你了,谁让这一次,没有他在乎的战友死去呢。”

    姜惩似乎还心有余悸,失血让他的精神力很难集中,在刚刚那一瞬间也是恍惚的,直到听见了子弹落地的空灵响声,被宋玉祗摸着头安抚,才确信自己的确又逃过一劫。

    可张淳霄的话也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想到千岁的死很可能与对方有关,他非但不为此伤感,甚至还能以此中伤他,他就替千岁感到不值。

    “你是千哥一手带出来的后辈,从进了市局他就手把手地带着你,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冲在你前面,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你怎么能对他下的了手!!”

    张淳霄收敛了之前嚣张的态度,淡然地看着他,沉默少顷,才说:“正常来说,被逼到这个程度的反派都应该说点人神共愤的话,引得全天下人急于诛之,我本来也想的,但是很可惜,想到千哥,我确实没法让自己狠下心,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努力说服自己,其实千哥的死不是我的错,我没必要后悔,归结下来,错还是在于你,如果不是你,程让也不会选中了倒霉的他。”

    “张淳霄!”

    “姜惩,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相互接锅甩锅的,这几个人……”

    张淳霄缓缓抬手,指向彭雪青、朱倩倩,以及在场几个并不起眼,姜惩只是打过照面,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玩家。

    最后,他指向了宋玉祗。

    “……都是‘623’爆炸案中被牵扯的受害者。”

    姜惩猛地回头看向宋玉祗,比起震惊,更多的却是不解。

    在这种时候,张淳霄没有理由说这种立刻就会被点破的谎,况且共事这些年,姜惩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并不是一个会狗急跳墙,愚蠢到用这种一戳即破的低劣手法来挑拨离间的二百五,最重要的是……

    姜惩看着并不急于辩驳开脱,面对张淳霄的指认平静到几乎无动于衷的宋玉祗,只觉胸口一股血气翻涌着,震荡着五脏六腑,令人窒息。

    不知为何,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继续用那审视的目光盯着张纯霄,似乎在等待一个对方露出马脚,功亏一篑的机会,并没有在此刻给予姜惩最需要的解释。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窃喜在这一刻全数化作困惑,此时此刻,他只庆幸长久以来与那人的共处与交往已经让他学会了平静,不会再用质疑与愤怒这两把利刃刺伤他深爱着,与深爱着他的人。

    他冷静下来,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张淳霄,“时隔十年,为什么再次聚集当年的受害者,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说,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张淳霄依旧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姜惩的眼神就好似饿狼面对即将落入口中的珍馐,贪婪中又带有一丝对落难者,亦或是献身者的悲悯。

    “他难道从来都没有对你讲过当年的事吗?”张淳霄抬手一指宋玉祗,随即非常古怪地笑了一声,“看来同床共枕这么久,他对你也不过是利用关系。真可怜啊姜副,你这样自尊心强到流血流汗都不肯流泪的人,居然也会沦落到被人玩弄身心,最后一无所得的地步,真是可怜得令人发笑。”

    姜惩淡然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该不会蠢到自我安慰,一厢情愿地相信他对你的隐瞒是为了保护你吧?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每当调查有了进展,在你自以为距离真相更进一步时,你好不容易掌控在手中的线索都会断链,当你再想去追究时,某人又会以各种借口拖延,阻碍你直接接触证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睡在你身边的每一晚都在提心吊胆,担心那样敏锐机智的你会察觉到他的动作,总有一天会怀疑到他身上,所以他不得不以另一种更加保险的方式来拴住你。”

    姜惩的脸色愈发难堪,眉角抽动着,额头青筋暴起,正压抑着莫大的怒火,竭力不让自己暴怒而起,一脚踹翻这个在他面前胡言乱语的混账东西。

    但对于他与默不作声,仿佛旁观者般置身事外的宋玉祗的忍让,张淳霄却是得寸进尺。

    他尖锐地嘲讽道:“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姜副啊姜副,我看着你这些年孤身一人,还当你是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可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一介懦夫,自甘沉沦的废物,害死师友的仇,构陷战友的恨,到头来还是被你一一吞下,亏我还当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到头来,不过是只丧家犬罢了。”

    张淳霄起身,手指点着姜惩胸口的伤,看着那人微变的脸色,一种扭曲的快感瞬间充斥四肢百骸,他体内每一个细胞都为此兴奋着,压抑已久的嫉恨终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原来你也会有今天,早知道把你拉下神坛只需要一点而可笑但有用的爱情,我也施舍你一点儿好了,那样亲手报复你的快感会比现在多上十倍百倍不止,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

    话未说尽,就被吃痛的吸气声打断,张淳霄怒瞪着面无表情将他的手臂扭转到背后的宋玉祗,“怎么,被说穿心事恼羞成怒了?你该不会真对他有什么感情了吧,呸!最瞧不起你们这些走后门的,你跟他在一起是他睡你还是你睡他啊,跟他睡在一起是不是很忐忑,每天都提心吊胆,怕他发现当初的事情,怀疑到你头上,让你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但如果你说是害怕他否定你们之间的感情,那我对你的印象可就要改观了。”

    宋玉祗低垂着眉眼,声音比谷内久久不散的山风还要冷冽,“说够了吗?”

    “怎么,被说中痛处了?呵,你也不过如此嘛,嘶……该不会你真对他……”

    不等张淳霄说完,姜惩便起了身,提着宋玉祗的袖口,令后者放了手。

    自以为方才这一番挑拨让这一双璧人相互起了疑心,正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打算趁机浑水摸鱼的张淳霄暗自将手伸向了方才放枪的桌子,不料却在中途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制止了他接下来所有的动作。

    他听到姜惩略带有一丝沙哑的嗓音质问:“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话合该是对宋玉祗说的,然而他与宋玉祗沉默着相对片刻之后,那当头扇来的巴掌却是落到了张淳霄脸上,清脆的一声,把后者连带着周围看戏的众人都吓傻了。

    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对于成年男人来说,被掌嘴的羞辱远高过两人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张淳霄几乎是在瞬间暴怒,什么肮脏招数都使了出来,挥起一拳便要朝那人的伤口打去。

    宋玉祗把姜惩拉到身后,仗着十多公分的身高差,抬腿便踢着张淳霄的腰腹把人踹出了好几米。

    这下同样负伤的张淳霄吃了痛,终于老实下来,被宋慎思和萧始绑在椅子上不再反抗,只是红着脖子朝着姜惩的背影叫嚣:“姜副,你他妈疯了吗!这个人骗了你半年,阻止你查案不说,还骗睡骗感情,这你都能忍,你他妈就离谱!你不会也干他干出感情了吧?”

    姜惩一言不发走到他身前,抬手又是一巴掌。

    他一个受伤的人,打得是不疼不痒,张淳霄也铆上了一股子驴劲儿,梗着脖子对他喊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你的吗?姜惩!你被他耍了,被他玩了!你这,你这傻逼!!”

    “再叨叨个没完,我还卸你下巴。”

    姜惩低头看着被他吓得不敢再出声的张淳霄,回头又瞥一眼忧心忡忡的宋玉祗,坐回到原先的位置,慢悠悠地摸出根烟咬在嘴里。

    即使他一言不发,方才打了张淳霄的这两巴掌也足以震慑众人,一时没人敢在他气头上造次,都默不作声地挨着,仿佛等待受审的犯人。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少避重就轻,别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我们都被孤立在这荒山野岭,没有人知道真相和死亡到底哪个先到,拖延时间毫无意义,我要是你,倒不如给彼此个痛快的。”

    张淳霄啐了口血沫,冷笑道:“行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正好你的小情人也在,当面对质的可信度可比我一面之词高多了。”他抬起下巴一指宋玉祗,“姓宋的,说你呢,一句话不说装哑巴,你倒是狡辩啊。”

    “没什么好辩的。”宋玉祗的声音清清冷冷,如沉潭静池,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涟漪,“你说的是事实,我没法否认,我的确是‘623’爆炸案中被劫持的人质之一,当时我只有十五岁,是菁华中学部的学生,而那起案子里被枪杀的被害者,名叫郭天磊,是雁师大的三年级的学生,在与菁华组成一对一课外学习小组的联动中与我组队,是我的家庭教师。”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看向了双目失神,神情恍惚的彭雪青。

    “他在掩护突入的警察实施救援时被进行毒品交易的绑匪发现,一枪击中头部,当场……”

    话音未落,沉默始终的彭雪青忽然像发了疯似的爆发出一阵野兽狂怒般的嘶吼,涕泪横流地朝他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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