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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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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发配边疆的隔天, 姜惩就拎着他仅剩的资产到花溪分局报道了。

    到了地方一翻口袋——警官证、身份证、门钥匙外带一张刚办的地铁卡,连个像样的包都没有,连刑侦大队长武广平看了都忍不住奚落他:“几天没见, 怎么这么拉了?去市局待了几年还是这副德行, 不说出人头地吧, 连车都混没了,开始天天跟社畜一起挤地铁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出去可别说我以前带过你, 丢死人了。”

    这武广平是姜惩师父辈的人, 跟他师父老梁年纪不相上下,专业能力强, 胆识也不错,以往也立了不少功,在他们那一代人里是出类拔萃的,就是性子太急太暴, 又没什么后台,这一点让他的高升之路屡次碰壁,同龄人早就升到支队了, 他却还在分局里整天处理那些偷鸡摸狗的案子。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对大小案一视同仁, 倒是姜惩总觉着心里不大舒坦,认为武广平在花溪实在是屈才了, 不过自从奥斯卡的案子发生之后, 他对这位老前辈肃然起敬, 能把如此混乱的辖区治安管理得这么好,他对武广平的佩服仅次于管三街里的那位。

    “以前我还觉着你小子是个人才,不怪老梁那么宝贝你, 要换你是我的徒弟,我也整天捧在手心上——捧在手心上揍,老梁对你就是太好了,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把你这小子惯得没边,要是当初就把你这臭脾气磨磨,现在也没这破事了。”

    武广平一见姜惩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气得牙根都痒痒,连打了他好几下。

    “可别了,老梁都说我这脾气随您,还总问是不是你才是我亲师父,咱俩关系要是那么近,绝对有一个要先被打死。”

    武广平笑了,一年多没见,临近退休的他身板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直了,想要拍拍姜惩都得踮起脚来揽他的肩膀,后者贴心地弯了弯腰,就被他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上。

    “臭小子,我是七老八十了吗,还用你这么照顾?”

    姜惩欲言又止,“老武同志,你这……”

    能明显看出武广平的身子站不直是因为一条腿缩着,姜惩对这种姿态很了解,前几年千岁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腿吃不上力,一走路就疼,连带着上半身都挺不起来,阴天下雨遭罪得很,冬天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到化雪的天气外面就跟水帘洞似的,湿气渗到骨缝里,躲都没处躲。

    “老风湿,不是什么大事,人上岁数了谁不得长点毛病,正好我也快退休了,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不再受鸟气了。”

    姜惩了解武广平,一向是个打碎牙齿和血吞的狠角,对最亲近的人都不会透露自己的不堪,大伤小病一概忍着,什么时候藏不住了才坦白,以前他和老梁没少为这事说他,可惜说了也没用,久了就都习惯了,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老武同志掖着什么。

    “怎么回事,谁敢欺负你啊,说来听听,我帮你解气。”

    “你小子?可算了吧。”武广平一见了他,嘴上虽然数落埋怨一样不落,但眉宇间那股沮丧劲全没了,人也好像年轻了几岁,“不说我了,说说你,姓林的老家伙又怎么挤兑你了?”

    “别提了,丢人,一想到我跟他干架干输了这事就觉着没脸见人了,可能我不该争那口气的,到头来气没争着,连办案资格都被剥夺了。”

    武广平摇着头,咂了咂嘴,“你这孩子从小命不好,爹不负责任,没怎么管过你不说,留下一屁股钱就翘了辫子,也算罪有应得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梁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爹,都把你当亲儿子了,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被人欺负,首先得揍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一顿,再去跟林老狗拼命。”

    两人相视一笑,提到老梁,他们似乎就有无数的话想聊了。

    交谈间两人就进了分局,武广平一推办公室的门,里面齐刷刷冒出几个脑袋,姜惩打眼一看,全是朝气蓬勃的新面孔,看着就让人欢喜。

    “哟,行啊老武,招新人了也不说,真不够意思啊。”

    “新人也就那两个,其他人不是都见过吗,你这脑子啊……唉。”武广平忍不住叹气,心想姜惩这个脑子怕是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吧。

    一个年轻的警察操着大嗓门,兴奋道:“姜警官,我是你的迷弟!我师父讲了好多有关你的事,你在我们心里就是大英雄!”

    姜惩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武广平平时到底是怎么跟这帮新人讲自己的,“什么英雄狗熊的,都落魄成这样了可别寒碜我,不然我等下哭给你们看。”

    两个女警见了姜惩就开始脸红耳热,远远望着都不好意思上前,反倒是他的几个“迷弟”争着抢着要签名求合影的,弄得姜惩还挺不好意思的。

    武广平凶了一句,大伙就都悻悻然回去各干各的了,只有最先跟姜惩搭话的年轻警察没走。

    “师父,我一直崇拜姜警官呢,让我跟他多说两句话吧。”

    这人比姜惩稍矮一点,眼神清澈得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泉,鼻梁高挺,嘴唇水润润的,笑起来很勾人,长得好看又精神,和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些小鲜肉很像。

    姜惩虽然不怎么吃这型的,不过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白白净净的男孩子,看得出来这小伙子在局里很吃香。

    “老武,你居然收徒弟了,稀奇啊,不是说没人受得了你这暴脾气,你不想祸害后辈嘛,怎么改主意了。”

    武广平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用力拍了拍小徒弟的后背,“难得遇上个虚心学习脾气又好的,就破例了呗,这孩子天资不错,在军校的时候成绩数一数二的,稍微引导一下就上道,比你当年是差了点,在他们这届可是拔尖的,而且性格是真的好,咋说都不生气,你要是没走啊,我肯定让他跟着你,毕竟能受你这鸟脾气的也没几个。”

    姜惩心道这样的人虽然不多,好在是让他遇上了,关于这一点他其实还是庆幸自己遇到了宋玉祗的,只是昨天的不欢而散着实让他有些憋气,倔劲上头的他懒得去想那拔□□不认人的狗东西,索性跟养眼的小年轻搭起了话。

    “你小子不错嘛,能让老武夸奖的人可不多,好好干啊。”

    小警察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姜警官,我叫温幸川,我特别崇拜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不用这么生疏,都是老武同志的后辈,一视同仁,叫哥就行。”

    “哎!惩哥,我能叫你惩哥吗?”

    温幸川弯弯的眉眼煞是好看,饶是姜惩这样对他这型不感兴趣的人也想掐一把他嫩得出水的小脸蛋,手伸出去了才觉着不大对劲,赶紧转了方向拍拍武广平。

    他其实心里是不大愿意的,平时在市局别人不是叫他“姜副”就是“姜哥”,很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直到宋玉祗出现打破了这个死局。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这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拒绝这个主动往他身上贴的男孩,可他现在气还没消,总想着给姓宋的也添点堵,索性也就默许了。

    “成,叫吧,名字不就是用来给人叫的么,那怎么叫你,小温?”

    “幸川就行,小幸像个女孩子,小川又太土了……”

    “还是叫小温吧,我记性不好,记名费劲,理解一下。”

    两人客套了几句,武广平就把温幸川打发出去执勤了,他拉着姜惩坐下,沏了杯超市十五块钱一袋的毛尖,吸溜吸溜地喝着,姜惩笑话他:“这么烫就别急着咽了,也不怕烫出泡来。”

    “你少管我。我看你和小温处得不错,要不你带带他?”

    “别了吧,您老的徒弟我可不敢伸手,我脾气比你还大呢,给人吓坏了怎么办。”

    武广平抿了抿嘴,“那孩子性格好,没你想的那么胆小,从进来听说了你的光辉事迹后就把你当偶像了,一心努力想调去市局呢,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你都在眼前了,还只能看不能摸是想把人馋死啊?”

    姜惩被他逗笑了,“什么话,怎么还带上手的,你也不嫌恶心。”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也不急,先说说你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既来之则安之,高局罩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他兜不住我了,我也得给他点面子,消停几天。其实我心里没什么不平衡的,案子没有大小之分,在哪都是为人民服务,没差,只是我心气太高,爬得高了突然被踹下来,难免对那伸脚踹我的人有怨。”

    武广平笑得就像个慈祥的老父亲,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行啊,没白长这几岁,你要是还跟以前一个德行,老子绝对当着全局人的面拿鞋底子抽你一顿,可惜了,你还没给我这机会。这会儿就说你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怎么样?”

    “哎,老家伙你别挑理啊,从进了门你也没给我张嘴的机会啊。”

    老前辈“嘿嘿”一笑,“我好,也不好。”

    他很少这么直白地说起自己的不堪,姜惩还有些意外,赶紧给茶杯里添了点热水,等他接着说下去。

    武广平念叨着:“好是觉着跟别人比起来,我确实挺好,有老婆,有家人,还有命,不好的是想起了以前的老朋友,想想他一无所有,来这世上一趟也没几个人记得他,挥一挥衣袖说走就走了,也不给好兄弟留句话。”

    姜惩知道,他口中这位“老朋友”就是自己的师父老梁,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自己总归还是有个解不开的结,对于那起案子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这件事,九年过去了,两人都没能释怀。

    武广平是怨过姜惩的,那时姜惩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记忆所剩无几,武广平看着他心里着急,一口咬定这小子就是装的,还大打出手,又把他送进抢救室一次。

    局里领导和医生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他才相信姜惩的确是失忆了,慢慢态度才好了起来,换五六年前的时候,姜惩见他肯定还是打怵的,那种疼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已经成了本能,他怕武广平纯粹是生理反应。

    后来武广平发现姜惩并不是没心没肺地忘了,在他记忆有些许恢复的时候他就在强迫自己回忆事发前后的细节,这种做法的后果无疑是平添痛苦,于事实没有任何帮助,武广平也于心不忍。

    现在他是不会再恨姜惩了,但心结犹在,在姜惩面前提起了,也是真的放不下了。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做梦想起以前那些事,惦记起老梁来了。都说人要是活不长了自己是有预感的,快死之前总会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我觉得老梁走了才没几年,但我确实有意想忘了他,现在他又来给我托梦了,肯定是想让我给他申冤了吧。”

    姜惩叹了口气,从他积满茶垢的杯子里倒了些浑浊的茶水进纸杯,灌了一大口,“老武同志,要做唯物主义者,别总把神神鬼鬼挂在嘴边,你知道我不信这个,说吧,怎么就想他了。”

    武广平被说破心事也不尴尬,就“哼哼”着笑了两声,“其实是前两天你李姨收拾房子,找出了挺多老梁的东西,我总觉着当年的事有蹊跷,但我坚持了这么多年,上面都不给重新立案的机会,还能怎么办呢?我只能指望你这个不中用的臭小子了。”

    “老武,还不说实话吗。”姜惩咬着杯沿,觉着这口感不够劲,干脆摸出根烟来咬着滤嘴,“你如果没查出点眉目是不会找我的,我现在可有理由怀疑就是你跟姓林的里应外合把我挤兑到这来帮你办案,不从实招来的话可就别怪我用刑了。”

    说着他的手就伸到了武广平肋下戳着对方的软处,把武广平惹得有些无奈。

    “我不怕这个,你才怕。你小子真是的,真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是合作,既然都上了一条船,那就得彼此毫无保留,总不能想着留一线余地日后大难临头各自飞吧。老梁以前说得对,我这人就是太理智,活得太明白了,人生少了很多乐趣,但我感觉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你说呢老武同志?”

    武广平叹了口气,这一声长叹中饱含着这九年来他对姜惩所有的负面情绪,出尽了,也便好似释然了。

    “其实我也没指望能瞒住你,只是让你戳穿我会觉得有面子一点,怎么说你也是老梁一手带出来的,要是真一点都没察觉才让我难受呢。”

    武广平戴上老花眼镜,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摸索着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中翻出一本旧笔记,里面夹着不少手写的附页、照片和剪贴的报纸,厚厚一本,都快合不上封皮了。

    “我这些年把老梁查过的案子全都翻了一遍,连咱俩刚进系统那会的陈年旧事都查了,找出了一件我觉得可能存疑的案子,他进了市局以后经手的那些案子我没权限调档,只能靠你这颗不中用的脑袋瓜子了。”

    “老武,你开玩笑的吧,你都说了不中用……我最信不过的就是自己的记性了。”

    “你少废话,帮不帮?”

    姜惩的态度很坚决:“帮,肯定得帮!这不只是帮你,帮老梁,更是在帮我自己。”他知道想要从中解脱,就不得不去直面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必须先击溃心中那个脆弱的自己。

    武广平闭上眼睛抿了抿嘴,重重拍了他大腿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就是这一小会的沉默,办公室内线进了一通电话,武广平接后“嗯”了几声就匆忙起身。

    “小姜同志,回归基层就别摆谱了,赶紧换身像样的皮,出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出现,请小公子有危机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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