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裕双16栋。”
他嗓音有些沙哑,靠在滴滴车的椅背上阖着眼皮,浑身燥热难抑。
他伸手扯开领带,无果,欲念如赤火一阵阵冲击理智。
最后连司机的声音都听不清。
一推开门,紧接着熟悉婉转的女声响起。
“你是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啦?”
欲念早已占上风,他双眼迷离,步伐不稳地走去。
她站在沙发上低着脑袋,贪凉得仅套了件薄的丝绸碎红睡裙,映衬着雪白的肌肤。
——那碰撞的艳色,像盛开的绮丽荼蘼花,夺人目光。
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甜美的白花香,融合铃兰和茉莉般清新柔和——
他喜欢她的气味。
“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应。”
舒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男人没什么动静。
这不会是喝傻了吧,就在她收回手之际,他顺势扣住她的手,一把扯着她向前。
她踉跄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被这动静弄得有点疼,死周羡,她刚想开口骂他。
没想男人没给她这个机会,按上她的后颈,侵略性十足地吻了上来。危险的气息将要把她完整裹住。
双唇相触那刻,舒微瞳孔地震,呜咽着想要推开他。
却不敌他力气,抵住他的胸膛。
柔软又炙热,带着舌津滑入其间。
那股好闻的花香充斥在两人之间,心脏的跳动几近不堪负荷。
似乎是觉得不够,周羡直接把人抱起,转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她慌乱又震惊地扭动身体,无数的呜咽声被他吞咽,腰肢被揽起,双手被扣住抵在头上。
“你疯了吗周羡——”
伤口重新被撕裂开来,渗出点点血迹,腿上的绷带因挣扎的动作而散落,一条条地挂在腿上,她伤口痛,嘴也痛。
他变得好陌生。
眼尾泣出委屈的泪,趁着能说话的空隙:“我的手真的好痛好痛,”
可惜男人跟失了智似的听不见,额发散落在额前,漆黑如墨的双眸隐晦而不分明,接着好像又要亲了上来,她一口咬上他的舌/头,血的味道在蔓延。
疼痛袭来,周羡的眸子总算敛起几分清明和理智。
他顿住,僵硬又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两腿分开,睡裙掀至腰际,被蹭的凌乱。她发丝散乱,眼睛像蒙了层水雾,白皙的脖颈上布着密汗,在灯下发亮,话语反复呢喃“好痛”。
像有盆冷水从上泼下,周羡理智瞬间回笼,颤声道:“对不起——”
话音未落,少女艰难地撑着沙发起来。
一瘸一拐,也不慢下步伐。
周羡看着她纤弱又艰难的走姿,喉咙里像是堵住,难受又刺痛,他伸出手,带着几分苦涩地开口:“我背你上去。”
“你离我远点!”
她后退几步,看着他,就连声音都颤抖。
眼底充满戒备和恐惧。
两人的关系竟降至冰点,比第一次见面更冷。
他垂下眸,不再吭声。
月朗星稀,夜色正浓。
因药物带来的歹欲已经被夜风吹得消失殆尽。
他站在阳台里,一身被柔和的月色笼罩,清隽的轮廓间也染上些许清冷,身形欣长,长睫垂下淡淡的阴翳。
他重新开始审视起这段和她的关系。
最后竟一夜未眠。
-
“小微,你怎么了?看着不太对劲。”时穗岁靠上来。
舒微缓缓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哪不对劲?”
她伸出手指了指她的眼下,“黑眼圈很重”,手指缓缓移到她嘴边,“嘴巴也很肿的样子。”
闻言舒微精神了点,拍开她的手,“没有的事。”
时穗岁信以为真,出言关心:“你的伤好了点没,一定要坚持上药。”
“嗯”
舒微没和她说伤口被扯开,伤势雪上加霜,想起了昨夜,她滞了下,问:“如果有个男人突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
时穗岁反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舒微思考了一会,继而轻拍了下她,有些被看透的恼怒,“不是我!我就是单纯地想问你而已。”
时穗岁噢了一声,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对她红肿的嘴唇视而不见,她继续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喜欢的意思。”
“可是。”
她撑着脸陷入沉思,昨晚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亲的又凶又狠,正常人对待喜欢的人会这样吗!
实话说,她现在还气恼着。
一是周羡二话不说夺走了她的初吻,二是她讨厌这样陌
生、强势的他。三是她的手臂被弄痛,她受不了,四是
一时都罗列不完。
今早她下了楼。
周羡闻声立马转过头,欲言又止,“我想和你解”
一看见他,感觉自己的嘴又痛了,舒微心乱如麻,冷着眼当作没看见,径直离开了。
上课铃响起,舒微止住口,也没再问她。
心底无声默念起那两个字。
周羡喜欢她?
恰好一阵风随着这道心声骤然乍起,将她的发丝揉乱,她慌乱地用手撩拨开头发,脸颊却悄然生起淡淡红晕。
是她与风拂不开的。
时穗岁上着课呢,不经意瞥见旁边的少女化身熟透虾米,她转着笔凑上来问:“你在想小黄片呀?”
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她一把推开她,感觉热度已经从脸颊扩散到耳边,吞吞吐吐:“我什么也没想,你别乱说啊。”
她展开书拿起,接着埋入其间,谁也看不到。
…好吧。
她允许周羡喜欢她。
勉为其难地允许吧。
-
放学,贺云起来到舒微跟前,“你的脚还痛吗?”
“还好。”
就是走路姿势有点难看。
舒微背上书包,尽量不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看着紧跟上来的男生:“你要送我回家?”
他郑重地点点头。
反正现在也不想看见周羡,舒微应道:“好啊,我们坐公交回去吧。”
又见贺云起伸出手想来扶她,她往边上挪了一步,及时制止:“不用扶我,我没这么严重。”
时穗岁今天原本也想和她一起放学离开的,却得知隔壁高中篮球赛开赛,舒微让她放心离开。
也知道她有司机接送,自己帮不上忙。
“好,如果有急事打电话给我!”
“能有什么事。”
两人走去公交站途中。
“你养过狗吗?”他问。
“没有,我只养过可乐,现在不会想这些事。”自从可乐死后,她决定不养宠物,离别的感受太刻骨铭心,她不想体验第二次。
贺云起垂首,笑笑:“只是想到最近我家来了只小流浪狗,我把它留下来和小狸花作伴了。但是我没养过小狗,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
“有伴好,独自呆着太难受了。
舒微颔首,补充道:“养狗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过你要记得给它打疫苗。”
贺云起嗯了一声。
“舒微,我们身后那辆白车你认得吗?”
她蹙眉,循着他指的方向转头看去——
白车为了配合他们的速度慢慢行驶,车牌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男人握着方向盘,眉目清朗,黑发在日影下泛着暖意,在她看过来时眸底闪过一丝错愕。
“这辆车从我们出校门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想你可能认识这辆车。”贺云起解释。
她怔然,转回头,心底却哼了声。
为了跟着她开这么慢,到时候被人举报蓄意扰乱道路秩序怎么办。
“傻子。”
她小声地骂了句。
贺云起没听见,问:“你要联系开车的人吗,这么一路开下来也不太好。”
“就让他跟着吧。”
她尾声勾挑,眼里蕴着点点笑意,语气却是截然相反,傲娇十足:“看他能跟多久。”
他们边走边继续聊,周羡开着车在后面紧慢跟着。到了公交站后,大巴来的没那么快。
舒微抬头目光专注看看路线图,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你这有东西”。
闻声她转过头,眼底疑惑之色明显,贺云起垂首凝视着她,指了指她的头顶某处,“没什么,就是有片叶子。”
想来,应该是刚走在两排树中的路上的时候有的。
舒微伸手去摘,摸了半天没摸到,向他走近了点,“哪呢,我看不见。”
距离就在这一瞬间拉近,以他的角度能看见她密而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贺云起眼眸低垂,抬起手摘下叶子。就在她抬起脸时,鬼迷心窍地,贺云起:“等等。”
少女愣了下,有些呆呆地看向他。
紧接着,他勾起她的刘海挽至耳后,动作轻柔,轻抿了下唇:“好了。”
两人对望,站在大树下,青春年少举止亲昵。
不远处的车上,男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方向盘,眼眸漠然,素来沉静自持的他仿佛被这一幕刺痛双眼,内心激起不小却无可奈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