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佳儿环看周边，不多的同学偏偏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少数人不吭声，多数人鼓噪声越来越大。站在圈里的人，也就晋江还在专注接电话。只见他一只手捂着耳朵隔绝鼓噪声，不断焦急回问电话那端‘能听见我说话吗’。
鼓噪和好的声音已经影响到晋江打电话，谁还好意思打断他讲电话。所以就算有同学被挤到他身边，那也是斜侧着站。因此晋江牢牢占着一个身位，身前身后都没人。而佳儿，想顺利走人逃避逼迫，只要能推开晋江就能成功大半。
明远没心情看周边人，他深情叫佳儿名字。在佳儿回转视线后，他正要张嘴说‘佳儿咱们和好吧’，佳儿突然双手捂脸很是娇羞的样子。喝了酒的明远怔愣住了，谈恋爱时佳儿就很少有这样小女儿情态，分手后就更没见过了。这猛然娇羞，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试图把眼睛再睁大点确定自己没看错，然后就看到佳儿一阵风似的跑了。
喝过酒的人，反应有点慢。等明远脑子反应过来要顺着佳儿跑的路径去追，圈子已经溃散。一部分围拢晋江，晋江对着围拢过来的同学很是气愤问：“怎么回事，我接个电话还有人撞我？”
佳儿跑出来，正常来说明远还有鼓噪和好最厉害的那几个同学该追出来坚持要个结果。事实上，没一个人跟出来，包括主动要和好的明远。如此一来佳儿挺尴尬的，回转包间，那就是把脸扔在地上任人踩；一走了之回学校宿舍，不就显得她孤僻不合群。
进退两难的同时肚子还有点饿，佳儿不得已只能折中到大厅寻个桌子坐下点了碗面。吃面时候，和颂、舍友甲乙丙有的打电话有的发信息问她在哪儿。好歹还有人想着她，佳儿的心这才暖过来，告诉她们吃完面她就回去。
快吃完面的时候，晋江在佳儿对面坐下，同样点了碗面。佳儿停下吃面，神情复杂看晋江，嘴巴小幅度张合好一会才憋出三个字：“谢谢你。”
晋江看着佳儿，坦荡说：“你不怨我坏你好事就成。”
明远醉酒之下的虎头蛇尾求和好，能叫好事？佳儿低头吃口面，再抬头看晋江，岔开话题说：“一会等你吃完面，我跟着你回去行不行？”
“你跟我回去？”晋江上下打量过佳儿，压低声音说：”行，我不介意把床分你一半。”
佳儿脸蒙上红云，气咻咻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晋江板正脸，反说：“你没那个意思，就不要说会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做引人遐思的事。”
“我这么老实，老实的都快无欲无求了，你怎么好意思挑我言语的毛病？”佳儿觉得不可思议，她选择性遗忘那晚。
“你老实？”晋江嗤笑一声，同样避开那晚不提，说：“等你管住你的眼，再说你老实的问题比较好。”
佳儿心虚低头，小声给自己辩解：“那是你换装不注意，我也就是不小心看了两眼。再说你们换装不都那样赤膊露腿的，你那次也没比别人露的多啊。”
“露的不多？”晋江再次压低声音：“那哪天你也露那么多给我看看？”
佳儿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流氓。”晋江回她俩字：“双标。”
这之后两人不再说话，都安静吃面。佳儿先吃完，看晋江两筷子面一口顶她三口，碗同样见底，她忍不住说：“吃太快伤胃。”
晋江抽了纸巾擦嘴，随口一答：“习惯了。”随后想站起身，看佳儿没动，他又坐下。
佳儿轻声说：“晋江，你是不是也听到过说我性冷淡的话。可我觉得我就是保守寡言，个别时候好奇了点，没碍着他们什么啊。而且就算我真是那样的，那受苦的也是我未来老公，关他们什么事啊，他们私下里传来传去的？晋江，你能不能……”
晋江定定看佳儿一会，到佳儿这边坐下，凑佳儿耳边恶声说：“佳儿你是不是傻，你以为男人听了你这些话就会哄着你认同你，然后义愤填膺出去制止传言？我告诉你，你在乎的，不代表别人在乎。男人听了你那些话只想把你弄上床，长情点的娶你做老婆，薄情的玩完就过。还有佳儿，你把我当什么，妇女之友还是你的男闺蜜？收起你纯真无害的傻念头，我告诉你我首先是个男人！”深吸一口气退后到正常距离，晋江继续说：“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想通这两句，你也就不纠结那个词了。”
佳儿微微昂起头，她是不怎么聪明，但也不傻。她肯和晋江说那话题这不是基于晋江在男生群里有威信有人缘，他说不让传，至少一部分人能听进去。要是因为毕业了这威信打了折扣不管用了，晋江不愿意去制止乱传，那也没事。晋江又不是大嘴巴，她把他当树洞，抱怨一下排遣排遣被传坏话的郁闷吗。
可惜的是，佳儿失算了。她没想到大学四年，笑脸常开说话温柔、言行里时时处处都表达着礼让尊重女性的晋江，还有言词狠辣丝毫不给人留面子的一面。晋江要她认清男女界限别做绿茶，她自然回退紧守本分。于是佳儿神态间对晋江的莫名信任消失无踪，转而被冷淡疏离取代。
佳儿态度的转变，让晋江很不爽。翻翻白眼，他把这种不爽压下去。今晚分别宴之后都不见得能再碰上，计较那么多干嘛？
回到包间，晋江再度成为人群中心。明远跟着佳儿走。佳儿只得选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等明远在旁边坐下后，佳儿先发制人说：“我知道你喝了不少酒，我也知道咱俩交往期间我让你受了气。但是你要和我谈，就别借着酒劲掰扯以前吃喝游玩的事，你和我分手不是因为那些小事。还有我听说你是打算回你老家那边的剧团，你爸妈也在那边市里给你买了房，可我是要留在这边的。你要想清楚，你和我没有将来可以谈。与其坐这跟我无话可说，你还不如找专程为你来看剧的女生聊聊天呢。我听说你和那女生都是同一个城市出来的？”
明远掀掀嘴角：“我和她也不过是见过三次而已。”
佳儿笑笑：“只见过三次啊？那你们进展可够快的，她给我们说你的时候，都是我老公怎样怎样。”
明远堵回来：“你以为谁都像你，有事没事都端着拿着？！她就是热情开朗的性子，喜欢就会说出来。”
佳儿脸色变了变，转瞬又平静下来，说：“既然她的性子那么投你脾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折腾一出和好的戏码？”
“她太普通了。第一次的时候，床单还是干净的。”明远垂下头，黯淡说。
不是才见三次，怎么就有了第一次？佳儿的脑子宕机了两秒。反应过来以后，她直直盯着明远，忍不住问出一句：“你是怎么哄骗人家女孩的？”
明远反击：“我哄骗？你怎么不说那女孩子不检点，给点好话就让人上呢？”
佳儿冷脸，说：“人家太普通，床单还干净。明远你确定是你上人家，而不是人家玩你？”
明远猛地站起来，脸涨成猪肝色，气冲冲对佳儿说：“我就没见过比你嘴更毒的女人！”
佳儿心里连连冷笑，压着嗓子说：“我嘴巴再毒，也比不上你心思贱。看不上人家女孩还要睡，睡了还嫌弃，你有本事憋着别睡啊？”
明远被气得直哆嗦，双手握成拳哐哐砸佳儿面前的桌面，然后又引来同学们围观。
晋江过来冷着脸对佳儿，问：“佳儿，怎么回事？”
再是怼明远，那也是和明远好过的，给明远留面子就是给自己留面子。所以佳儿淡着脸平静说：“没事，就是谈崩了，明远心情不好。”
晋江转脸看明远，缓和下语气平静问：“怎么回事？”
明远满是痛苦瞅佳儿一眼，不舍扭开脸，烦躁说：“就是谈崩了，没事。”佳儿好吗？明远觉得很好。可那种好总给他雾里看花的朦胧感，他走不进佳儿的内心世界，佳儿也拒绝他的亲近。
“没事就好，散了散了。快十点了，没吃饱的赶紧吃。别一会空着肚子回家。”晋江说完，一把扯了明远说：“走，一块吃点填肚子。”
佳儿极力保持着面上平静，心里却如冷水入油锅，炸得是噼里啪啦。她又没做错事，晋江凭什么两幅面孔亲近一个冷落一个？公平来讲不该是左手拉明远右手拉她，一起吃东西吗？
舍友甲乙丙围在佳儿身边，她们没能从佳儿平静表面看到她愤懑的内心。
舍友甲关切三连问：“刚才怎么了？你说什么了把明远气成那样？我都怕他上手打你你知道吗？”
舍友乙不屑说：“都分手一年多，又交了新女友，他有什么脸求复合？不过是借着醉酒没事找事！佳儿就该怼他！”
舍友丙忧心说：“都最后一晚上了，佳儿你哭哭装可怜，也比这样硬气撕破脸好。你看明明你占理的事，别人非觉得是明远可怜，被气成那样了也没舍得伸手动你一根手指头。”
佳儿叹口气。她不过是抱怨了一下，还没装可怜，就已经被晋江看不起了。再说了，被人可怜是一件很值得去争取的事吗？
佳儿是气愤被晋江无视看扁，明远是痛恨佳儿冷漠无情。佳儿有舍友围着劝说，明远是对着晋江大发牢骚，说：“我对佳儿是真心的！我把她从头呵护到脚，我对她是事事顺从，可她眼里就是没有我。她总觉得她对我好得不得了，可每每我问她个什么，她总用不耐烦眼神看我。她容不得我一点点的亲近，却口口声声说认同我、和我走在人前就相当于半拉结婚证人生另一半！骗子，她就是个骗子，她从来就没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