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之后，是别离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世间最恶不过如此了。

    “？！”

    失魂落魄地离了那书房，来到这水榭楼台边的李拓，远远就见着了端木馨的身影。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又特别想要去亲近她，因而内心不免徒生出了不少的郁闷。

    若他是个普通官宦子弟，这事儿或许会有了别的转机。

    但他身为肃边大元帅之子的事实，是谁也没能改变的了。

    这一痴痴地凝望，李拓不觉间竟站了一刻钟有余，误以为时光早早流逝了千万年，伤心莫名。

    直到，端木馨也发现了他的身影。

    “……”

    那一刻，连端木馨自己也有了点纳闷，自己是不是前生亏欠过李拓。

    竟然会在这时候，凭空多了些亏欠于他的歉疚之感。

    抛开那所谓的前世今生轮回因果，她该明了自己仅凭那三叩九拜，始终是无法报答李拓的恩情。

    至于，以身相许之说，又显得分外缥缈。

    先不说自己年长了李拓一岁，就是这身份上的悬殊，她一个罪臣之女，也照样应该识趣些儿，远离了李拓，远离了这偌大的元帅府邸。

    “姐姐，你为何一人在此？二娘怎么没有陪你一道出来散散心？”

    强颜欢笑，李拓自当是眼里进了尘烟，才会有了这种要落泪的冲动，遂故作镇定地跟端木馨打了个招呼，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阁楼上，也猫着个思绪万千的拓跋羽。

    “嬷嬷去了洗衣做饭，我就在这园子里坐会儿，也是要回去了的……你呢？公子你为何也会到此……这个时辰……该是先生们讲课的……”

    被他李拓那份俊朗之气诱了着，端木馨没见他无礼地闯到亭子里来，便也隔着珠帘跟他聊了起来。

    “我喜欢学些文韬武略之法，先生们却总教我点圣贤文章，一来二去就都由着我自己决定了，反正六伯每月照数会供了他们工钱。”

    “圣贤文章可以考取功名……你学文韬武略，是想跟大元帅一道上阵杀敌？”

    “对的，我从小就很崇拜我爹爹，能把那么一条如山般重的方天画戟，挥舞得变化无穷……”

    一敞开了话匣子，李拓才明白自己正值青春年华，体内是有无尽热血要去随了他父亲的脚步，征战沙场。

    “你一定也能成为大元帅……”

    从未听过那许多罕见的疆场征战之事，端木馨越听李拓所说，越是羡慕他有了那么个好的爹爹。

    “真的？可我如今连一柄桃木剑都没能碰过，还总是被俊哥儿捉弄……”

    听到了意中人的肯定，李拓及时关上了话匣子，没再多说他老爹当年的那些丰功伟绩。

    末了，他大胆地询问道，

    “姐姐，不若你在我们家多住些年岁，等我也成为大元帅好不好？”

    这一语，无异于是在跟端木馨表白了。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就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拓，要想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除了发梦之外，就剩寻访得道高人，勤学苦练了。

    后者的话，少说十年八载，长则五六十年嘞。

    “我……”

    瞬间变得粉面桃腮的端木馨，也痴痴地看向了李拓，犹豫了。

    她不能给予李拓太多的希望，生怕会耽误了李拓的前程，又分外自私地渴望多一些家庭的温暖，好让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能够有些依靠，不至于沦落风尘。

    这时，管家六伯领着个小厮，快步往这楼台水榭边跑了来，高喊道，

    “找着了！找着了……”

    找着了什么？难道是这老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乖孙？

    原来，是李赫出动了三千步骑军，帮端木馨找着了她在这州府大城里的远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