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放火
冬天是农闲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办喜事,去年何兴家和程茵就是在过年的时候结的婚。
今年又有一对新人要赶在这时候结婚了,新媳妇还是何兴家跟程茵熟悉的人,那就是知青院里跟程茵最为要好的潘晓晓,而她要嫁的人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刘小山。
何兴家跟程茵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这还得从程茵嫁人说起,潘晓晓本就是个活泼话多的性格,以前她有什么事儿都爱和程茵说,可是程茵嫁到何家之后,就不怎么往知青院儿来了。
等到村里又来了两个女知青,潘晓晓就只能和周红住在一个屋了。那两个新来的女知青平时自成一个小团体,周红的性格又不讨喜,潘晓晓实在和她说不来。
剩下的几个男知青,陈阳就不用说了,周红护食护得很,邹凯又爱阴阳怪气的,许文科以前就对程茵有意思,程茵嫁人后,他越发沉默了。
一时间潘晓晓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一次她心里烦闷,就到山坡上去溜达了一圈,结果一不小心崴到了脚,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幸好碰到了从山上摘完果子回来的刘小山,最后还是刘小山把她背到杨老头那儿的。
因为这件事儿两人接触就多了些,一来二去的竟然好上了,这不就打算趁着过年的时候把婚结了。
程茵知道了前因后果,可她对刘小山也不熟悉,就有些替潘晓晓担忧。
而何兴家倒是对刘小山有些了解,毕竟原身爱跟他一起玩儿,刘小山要说为人还不错,至于这两人合不合适就不好说了。
等到潘晓晓出嫁的前一天,程茵特地将准备当作结婚礼物的枕套装好,就要往知青院里去。
何兴家因为要上班,没法跟程茵一起。看着程茵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肚子,想到外面下着雪,路上还不好走,他就有些不放心。
程茵觉得没什么事,再三保证自己会看着路慢慢走,让何兴家不用担心。
何兴家想了想,对程茵说道:“那你路上慢点,可以在知青院里多坐一会儿,我下了班过去接你,咱们再一起回来。”
看程茵答应后,何兴家这才走了。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快下班的时候看单位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了。
刚进村子他就觉得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好些村里人都往一个地方跑,他还隐约听到有人喊着“着火了”。
何兴家心里一咯噔,抬头往远处看去,果然有一个地方往上冒着浓烟,他仔细辨别了下,发现居然是知青院的方向。
这下他也顾不得别的了,疯了似的骑车往知青院去,到了后看到好些人已经在泼水救火了。
何兴家不顾别人阻拦,捂着口鼻就往程茵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冲去,那间屋子门上竟然还挂着锁。他一脚把门踹开,进去后就见程茵倒在地上,立马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跟在他后面进屋的还有个人,嘴里大喊着“陈阳,陈阳”,原来是周红,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在屋子里,这会儿也勉强架着陈阳跟着何兴家往外跑。
到了外面的空旷处,何兴家把程茵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看她没有外在的伤痕,应该是被烟呛晕了,还是要赶快送医院才行。
这时候火势差不多控制住了,村子里的人连忙把屋里面的人都抬了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幸好发现得早,看起来好像没烧到人。”
“可不是,我听到黑子的叫声出来一看,才发现着火了。”
“这他们都昏迷不醒的,要不要送医院呀?”
正好这时候何有树来了,何兴家急忙说道:“有树叔,用村里的拖拉机帮忙把人都送到医院去吧,被浓烟熏着也是会死人的。”
去年公社才给生产队批了一台拖拉机,要不然连送人去医院都麻烦,用牛车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何有树见状立刻让村里的拖拉机手开着车送人去医院,何兴家也跟着一起去了。结果拖拉机刚发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喊:“等一等,等一等,还有两个人。”
等何兴家看到又被抬上车的那两人,饶是他自以为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两人正是辛寡妇和刘小海,而且是一个比一个惨。刘小海下身一团血糊,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辛寡妇则是脸上被刻了个大大的“恶”字,几乎深可见骨,可见下手的人有多恨她。
看了这两人的惨状,何兴家对谁在知青院里放的火,心里大概有了数,那必然是席月月无疑了。
怕是席月月嫁人之后,这两人不知怎么虐待她了,那席月月本来就是个心理偏激的,这下更是走上绝路了。
到了医院里,县医院很少一起接收这么多病人,还有些手忙脚乱。尤其是辛寡妇和刘小海的伤,看着就吓人,医院直接报了案。
庆幸的是程茵他们这些知青都没什么事儿,刚一着火的时候,村里人就听到了黑子的叫声,就急忙跑来救火了。所以他们吸的浓烟都不多,之所以会昏迷,大部分是因为他们吃了含安眠成分的东西。
警察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等程茵他们醒来之后就向他们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着明天是潘晓晓出嫁的日子,大家都是知青,就凑在一起搞了个茶话会,算是为她庆祝了。
气氛正热闹的时候,席月月来了,她说是来给潘晓晓送礼物的,她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的伤,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家看她这样,估摸着是刘小海对她动手了,都有些同情她。
只有程茵,看席月月这样就知道她日子过得很不好,只是一想到她当初给自己设的套,就同情不起来她,但程茵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就说去院子里透透气。
后来席月月大概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在茶水里下了安眠药,等大家都昏睡过去后才放火的。
而程茵她是进了屋之后被席月月锁在屋里的,着火后她也喊人了,只是知青院离村里人住得有些距离,她的声音显然没有黑子的叫声有穿透力。
至于辛寡妇和刘小海,治疗后也脱离了危险,因为是冬天,天气冷他们才没有失血过多而死,但也算是重伤级别了。
警察弄清楚了事情经过后,立马就要去大岗村抓捕席月月,这席月月伤人放火后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何兴家不放心程茵,让她在医院里又住了一天,确定没事后两人才回了村里。
回去之后他们才得知席月月还没有被抓到,警察搜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她的人影。
出了这种事,何有树也是愁眉苦脸的,他们生产队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是伤人,又是放火的,性质极其恶劣,他作为大队长也难辞其咎。为了将功补过,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带着村里人找人,但都一无所获。
何兴家想了想说道:“既然村里找不到,那她要么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么是跑到后山上了。”
“跑到别的地方还好说,没有生产队开的证明,她想跑远了也不容易。”这年头出门都是查得很严的。
“她要是跑到了后山上,这怕是不好找呀,没准还会碰到野兽。”何有树皱眉说道。
何兴家眯着眼睛看了看后山,又问道:“黑子去哪了?”
大伙这才发现黑子也不见了,着火的时候他们只听到了黑子的叫声,就匆忙跑来救火了,后来就没再看到黑子。
“我认为席月月还是跑到后山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带些人去山上找找。”何兴家主动提议。
实在是这个席月月就是个危险分子,这次必须要找到她。不然有这么个人,跟条毒蛇一样,不知道待在什么地方,随时准备咬你一口,他睡觉都不踏实,尤其是程茵还怀着孕。
最后村里组织了好些个青壮年,连带着两个警察,一起往后山里去了,何兴家也在其中。
他们进山不久,就听到了狗叫声,果然没一会儿黑子就出现在了眼前,朝他们跑了过来,看到何兴家还亲热地过来蹭了蹭。
“有人放火,我追着她来的。”黑子的叫声还是那么得意。
何兴家忙示意黑子带他们去找席月月,这次黑子明白了,开始在前面带路,他们很快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了席月月。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大冬天的在山里待了一天一夜,已经开始发热了,再找不到她,她没准儿会死在山里。
最后警察把席月月带走了,故意伤人,加蓄意谋杀,判决不会轻了。
据她后来所说,刘小海在辛寡妇的挑唆下,经常对她拳打脚踢,辛寡妇更是整日对她侮辱谩骂,极尽刻薄之能事。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决心报复。她先是谎称自己睡不着觉,跑到好几个卫生所去开安眠药物。又给刘小海和辛寡妇下了药,趁着他们昏睡之时将他们绑了起来,在辛寡妇脸上刻了字,把刘小海阉了。
她还想起了知青院的人,自己这么惨却没有一个人来救自己,不能便宜了他们。所以她跑去博取大家的同情,趁人不注意在水里下了药,想要放火烧死他们,谁知道放火后黑子一直追着她,她就躲到了山里。
不管怎么说,她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何兴家觉得其实她完全可以有其他选择的,偏偏走了这么一条极端的路,所以说一定得远离这种心里有问题的人,要不动不动给你来个绝育手术、整容换脸啥的,这也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