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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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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岗村今年的收成不错,牲口棚的猪养得也挺好,大伙都觉得能过个丰收年了,还没到日子村子里已经有了几分喜气。

    要说唯一的不和谐就是辛寡妇已经连着在村口骂三天了,原因是她的儿子刘小海三天前的晚上被人伤了头,晕倒在路边,要不是辛寡妇看儿子那么晚没回去,出来找了找,只怕刘小海要第二天早上才能被发现。

    刘小海头上的伤并不重,但现下可是冬天,要是真在外面昏迷一晚上,还能不能有命在都不好说。饶是如此,刘小海回去还是发起了高烧,差点又被送到县医院急救。

    这三天刘小海吃了杨老头的药,一直昏昏沉沉的,就算清醒时也不说是谁打伤了他,把辛寡妇急得不行。她索性就跑到村口,把她想象的那个伤了刘小海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搞得全村人都不想去村口了。

    等到刘小海病好了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席月月算账。他是没告诉辛寡妇是谁伤了他,主要是怕辛寡妇再闹得人尽皆知,那天他只是喝多了酒一时冲动,那席月月万一鱼死网破把那晚的事说出去,回头再去告他个耍流氓怎么办。

    但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他可是差点把命都搭里头,这女人可真够狠的,他可还在路边晕着呢,也不知道去叫个人。

    刘小海专门等到席月月独自一人的时候拦住了她,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席月月看到他既没有惊慌害怕,也没有厌恶鄙夷,反而温声软语地给他道了歉。

    “小海哥,真是对不住了,那天晚上我太害怕了,才失手把你打伤的,这些天我特别愧疚。”

    刘小海一懵,来时的满腔怒气先泄了一半,但他感觉这发展不太对劲儿,就算自己是来算账的,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这席月月怎么是这种态度。

    “你这娘儿们,老子都晕倒在路边了,你都不知道去叫个人。”

    “我不是怕人发现吗,当时那种情况,万一村里人去报警怎么办,后来我看到辛寡妇去找你了。”

    刘小海闻言这才息了火,只是看席月月态度绵软,越发“得理不饶人”。

    “就算是这样,老子可是被你砸伤了头,你必须得赔偿我。”

    “那你想怎么赔偿呀,小海哥?”席月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

    刘小海只觉得自己魂都要飞了,他在村里向来人嫌狗厌,村里的姑娘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要不他二十多了还没说上媳妇。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这么跟他说话,他只觉得这席月月肯定是看上他了,一时还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没能得手。

    他来时原本是想着席月月肯定也不想那天晚上的事被传出去,他可以利用这一点问席月月要些钱和票,没承想来了以后还有“意外收获”,瞬间改变了主意。

    “你不如跟了我吧,我肯定对你好。”说着他试探的摸了摸席月月的手,看席月月也没甩开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我要想想才行。”席月月瞋他一眼,转身走了。

    该过年了,村里也开始准备年货、杀年猪了,何家今年分了五斤清油、五斤猪肉,再加上何兴民从屠宰场带回来的肉,这个年应该能过得挺丰盛。

    村干部们还打算去把公社的电影放映员请来,过年前给大伙放两场电影,热闹热闹,在这娱乐活动匮乏的时候能看场电影,就是挨冻大伙都很高兴。

    这天大队长何有树专门跟其他村干部们商量说:“明天晚上电影放映员就要来了,我打算这次就在村东头那个露天的仓房放电影怎么样?”

    那个仓房是很久以前存粮的仓库,时间久了房顶塌了,因为在村子最东头,位置有些偏,村里人也就没有再修葺,直接荒废了,现如今那里就剩下四面的围墙。

    何有树之所以想起那里是觉得那个仓房院子挺大,村里人挤挤都能坐下,再说有个墙挡风,也不那么冷不是。

    其他村干部们听了也都纷纷附和,何有树见几人都同意了就又说道:“那个仓房荒废久了,院子里都是杂草和石头,今天下工吃完晚饭后,咱们几个带着家里的小子们去把那院子收拾收拾。”

    几人约定了时间后就散了,因着讨论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他们直接在田地旁边说的,谁都没注意他们说话的时候,席月月刚好从那里经过,听到了他们的话。

    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席月月和刘小海已经“好”上了,至少在刘小海看来,他俩是在处对象,毕竟手也拉了,抱也抱了,不是处对象能是啥。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找个城里来的知青当对象,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娶上媳妇了,他最近做梦都能笑醒,也顾不得去村里偷鸡摸狗了,要不是席月月不许他把两人的事说出去,他恨不得告诉村里每一个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席月月回到屋里对周红说:“周姐,我记得你有件蜜色的袄子,能借我穿一下吗?”

    周红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席月月前段时间阴阳怪气的,跟变了个人一样,这几天突然又恢复“正常”了。

    周红不太想借,那件棉袄自己都舍不得穿,只是问道:“你自己不是有棉袄吗,干嘛要借我的?”

    “我就是觉得你的那件比较好看。”说着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红瞅着她这模样,有了个猜测,惊讶道:“你不会是处对象了吧?”

    席月月故作羞涩地点点头。

    “是咱们院的知青吗?”周红随即想到什么,又警惕道:“该不会是陈阳吧?”

    席月月嘴角一抽,差点没装下去。周红这个女人,以为陈阳是什么香饽饽吗,她自己喜欢陈阳,就以为人人都喜欢,把谁都当情敌。

    “不是陈阳。”

    周红放了心,也有心情八卦了,又追问道:“难道是邹凯?”

    为了避免她再猜下去,席月月直接回道:“周姐你就别问了,不是知青。”

    “啊!你找了个村里的对象,你之前不还说程茵不知道怎么想的吗,怎么你自己也找了一个?”

    “周姐你看棉袄能借我吗?”席月月没有回答周红的话,而是又拉回了话题。

    周红看她心意已决的样子,到底还是同意了把棉袄借给她,只是不停地叮嘱:

    “你可小心点,别给我弄脏了,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放心吧周姐,我晚上就还给你。”

    席月月穿着周红借给她的蜜色袄子,在下午上工前去了和刘小海经常见面的地方。

    “你今天这件棉袄真好看!”刘小海看席月月像是特地打扮过,不由得十分得意,只觉得席月月是故意穿给自己看的,便又想要动手动脚。

    席月月躲开了他的“咸猪手”,嗔道:“大白天的别这么猴急行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

    “你知道村东头那个露天仓房吧,晚上下工以后我在那里等你。”

    何兴家今天下班比较早,到年尾了单位也没什么事,他和杜师傅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随后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

    想到早上上班时程茵专门等在路上,送了自己一双她织的手套,让自己骑车的时候戴,他就也想送点东西作为回礼,最后他选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看着就十分喜庆。

    然而等他到知青院后却没看到程茵,倒是看到了潘晓晓,便上前询问道:

    “潘同志,你知道程茵去哪了吗?”

    “她不是去你们家了吗?”

    “我们家?”

    “对呀,前两天她给你侄女织了个马甲儿,刚才你二嫂跑来说喜欢那针法,想让茵茵教教她,她们俩就一块往你们家去了。”

    何兴家有些奇怪,程茵是织了个马甲儿让自己给二丫,只是秦盼弟跑来找她学针法?自己刚才是先回了家才来的,秦盼弟是在家的,但没看见程茵呀。

    他直觉秦盼弟这女人又作妖了。

    谢过了潘晓晓后,何兴家就回去找了秦盼弟。

    “二嫂,我听说你找了程茵过来学针法,怎么没见她人?”

    秦盼弟目光闪了闪,回道:“我们来的路上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跟她说改天再学,先回来了,她应该回知青院了吧。”

    “是吗?”何兴家直直地盯着秦盼弟,秦盼弟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却还是坚持自己的说辞,并不清楚程茵去哪了。

    何兴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只是眼下他着急去找程茵,没再和秦盼弟浪费时间,这些事都可以回头再说。

    秦盼弟看着何兴家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席知青今天突然来找自己,给了一块花布做报酬,让自己以学针法的名义把程知青叫出来,再找个理由离开,其他就不用管了。

    眼下程知青不见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自己除了把程知青叫出来可啥也没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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