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到w城后，狄小凡都天天加班到晚上11点。
所有的报表、所有子公司的经营情况、所有集团运行的项目，都需要一再审核，以免被董事会挑出错来。
因为任务繁重，所以总经理助理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极少交谈，更多的是埋首在报表中，或者是和子公司的相关部门负责人或项目的执行负责人核实情况。
章一飞和齐颜由于要忙河南的项目，并没有赶回来。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活，就由狄小凡和米嘉和分摊一部分，另外的则由杜盛业亲自审核。
由于时间紧迫，杜盛业回到w城后，也一直待在他的办公室里，筹备着如何应对董事会的发难，根本没有出过办公室。他的三餐，都是叫的外卖。据说，他的办公室里，有卫浴设备，以及全套的居住设施。简直就是为了工作狂量身定做的设施。以前，章一飞加班不回家，就住里面的房间里。
在总经理助理办公室工作的五个人，除了狄小凡以外，其他四人每天都要被叫进杜盛业的办公室好几次。而狄小凡的工作任务，基本都是由他们四人出来告知狄小凡的。狄小凡知道，他还是生自己的气，不想看见自己，也不想和自己说话。
但不论他怎么想，狄小凡都希望，自己能为他多做点事情。狄小凡每天都真心地祈祷，希望他这次可以平安地度过难关。
周日晚上，做完最后的审核和归档，大家都纷纷离开了。
而狄小凡因为被告知要接手齐颜的部分工作，做好明天一早董事会的会议记录，是以狄小凡在和大家一起完成审核工作后，继续留下加班，查阅之前的会议记录，以便记录格式和要遵循的惯例都能照顾到，不要有什么错失之处。
就当狄小凡看会议记录看得热切的时候，狄小凡的座机响起了，狄小凡赶忙接起。
“你进来一下。”
“是。”
这是狄小凡第一次踏进杜盛业的办公室，心里有些忐忑。
他的门并没有关，但狄小凡还是按照礼仪，象征性地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三下门。
他被狄小凡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对狄小凡道：“进来吧，坐。”
得到他的首肯，狄小凡这才进入他的办公室，坐在了他的对面的沙发上。虽然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狄小凡是不免有些好奇的，但是因为心里忐忑，所以狄小凡目不斜视。
他并没有看狄小凡，还是看着手上的文件，对狄小凡道：“刚刚齐颜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她现在已经回w城了。明天一早，还是由她做会议记录。你不用忙了，先回家休息吧。这几天，你辛苦了。”他的语调语气都很平静，就像一个普通的上司对下属那样。狄小凡应该感到放松才是。可是，狄小凡却感到难过。为自己，也为他。
见狄小凡没有离开，他抬头问狄小凡：“怎么还不走？”
狄小凡请求道：“我想再做些什么。方才我看会议记录，发现了一些问题，或许会有用。请你让我继续留下来翻看这些记录，可以吗？”
他看着狄小凡好一会儿，才语调平缓地说道：“你若愿意，就留下吧。”
“嗯。”狄小凡点点头，便立即起身往外走。
可狄小凡刚走出几步路，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我饿了，想吃宵夜。”
狄小凡转过头，看着他主动说道：“我帮你叫外卖。”
他看着狄小凡的眼睛，道：“我想喝粥，玉米粥，你煮的。”
狄小凡没有任何迟疑地答道：“好。”
接着，狄小凡转身，拿上自己的皮包，向门外的电梯走去，准备打车回家，然后煮好粥拿来，再打车回公司继续加班。
他却在身后道：“等一下。”
狄小凡转身看着他追上来的身影，不解道：“怎么了？”
他看着狄小凡平静道：“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独自来去，我不放心。这样吧，你拿上资料，我也带上资料，到你那儿看。”
狄小凡没有思索，便答道：“好。”
于是，他们两个回到各自的办公室，分别整理资料。
接着，他拿着他所需要的资料，来到狄小凡面前站定，并对狄小凡道：“把你要的资料，都摞在我的上面。我来拿资料，你关电脑、关灯、关门、关窗。”
狄小凡没有迟疑，便回道：“好。”
按照他说的做完，他们两个便一起搭电梯，下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他让狄小凡从他的西装右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解锁。等他将资料都放在车的后座上，狄小凡把钥匙递还给了他，自己才开门上了副驾驶座，习惯性地系上保险带。
他上车后，一面系保险带，一面对狄小凡道：“这几天工作太忙了，你都没时间去j大报名。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上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你去j大报名。读书这个事情挺重要的，不要给耽误了。还有，这周三也允许你请假一天
，那天是你毕业典礼的日子，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吧。”
狄小凡没有想到，自己都忘记的事情，他还挂在心上，嘴上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上却涌着感动和感激。他一直都关心着自己，从以前一直到现在。狄小凡不是木头，他待自己的好，狄小凡自然都是明白的。
之后，他们再没有说话。晚上几乎没碰到什么红灯。很快，车就到了狄小凡住的公寓楼下。
等他停好车，他又将车钥匙交给狄小凡，然后下车主动捧上所有资料。
狄小凡也跟着他下车。锁好车，狄小凡便将钥匙放回到他的西装口袋里。
此时已经快零点了，路上已经很安静了，但路灯明亮，狄小凡和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拖得很长。
他们慢慢走着，虽然只有几步路，但狄小凡却珍惜这样安宁的时光。望着他在地上的投影，狄小凡不禁笑了。
楼梯不宽敞，一次只能走一人，他要狄小凡走在他前面，狄小凡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害怕。狄小凡顺着他的心意，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从包里摸出钥匙。
平时狄小凡一个人爬楼梯，又是这么大晚上的，虽然楼道里有感应灯，但狄小凡还是有些害怕，也觉得这条路很漫长。但今晚，因为有他相伴，狄小凡觉得很安心，也觉得这条路格外的短，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住的屋子。
开门进屋，狄小凡习惯性的一手将钥匙和包放在玄关，一手摸黑按了电灯开关。
客厅瞬间便亮了起来。
狄小凡开始换鞋，顺便也在鞋柜里给他拿了拖鞋。
但他手上捧着文件，不便弯下腰脱鞋，于是狄小凡蹲下身子，替他解了鞋带，他配合狄小凡抬脚、脱鞋、穿鞋，接着他走进了屋子。狄小凡将他的皮鞋放好，这才关上了大门。
他进屋后，便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到了书房门口，又熟悉地腾出一只手打开了灯，接着才走进去，将文件放下，然后又走出来，对还站在客厅地狄小凡说道：“我饿了，你煮粥去吧。”
狄小凡见到他这么自得的模样，真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按照他的吩咐来到冰箱前，但猛然想到这些日子根本就没空去超市，所以冰箱应该是空空如也的。
狄小凡回头如实同他说道：“对不起，我最近什么也没顾得上买。”
不想面前的男人，却一脸从容地笑道：“冰箱里、厨房里什么都有，你搬进来前，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狄小凡心里既感动他为自己设想周到，又感叹他的狡猾。他估计从今晚上说喝粥开始，就什么都想到了。这个男人啊，叫人说什么好。
狄小凡感叹完，便转身到冰箱拿食材，接着到厨房开始煮粥。
而他一直不言不语地站在狄小凡身后，就算狄小凡进了厨房，他也跟着狄小凡站在厨房门口。
狄小凡一直没有理会他这奇怪的行为，直到狄小凡忙好了，狄小凡才转头告诉他：“煮粥要熬上一会儿，我一会儿上个闹钟，我们去看资料吧，等闹钟响了就好了。”
他听狄小凡说完并没有动，还是站在那里，狄小凡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打量着狄小凡的表情，缓缓地对狄小凡说道：“我提个要求，你不许生气。”
“什么？”狄小凡有点不安地看着他。
“让我吻你，好吗？”
他声音很低沉，让狄小凡不禁忆起他曾无数次用这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着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狄小凡的心跳不禁开始变快，她不敢看他，试图想从他身边走过去，“别这样，我们去看资料吧。”
他不让狄小凡过去，拦在狄小凡身前，不放弃地说道：“就一个吻，好吗？”
这一刻，狄小凡心里是挣扎的。狄小凡思念他的吻，可这是不对的。而且，他要的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吻。即便今天只是一个吻，以后就不是了。是以，狄小凡沉默了一会儿，才对他道：“不早了，再不去看资料就来不及了。”说着，她轻轻推开了他，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狄小凡去房里拿了闹钟，调好，放在客厅的桌上，然后往书房走。而他始终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满脸的落寞。
狄小凡催促他道：“时间不早了。”
可他站着仍旧不动。
狄小凡有点着急，“真的不早了。”
他依旧不动如山，好一会儿才道：“我需要一点儿动力。”
狄小凡对他这个样子，真是又想笑又无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心不理会他。
可狄小凡走进书房好久，他都没有进来。
狄小凡真的有些担心他，是以资料拿在手上，看得也并不专心。
等闹钟响了，他都没有进书房。
于是，狄小凡只好走出来，先按掉闹铃，接着去厨房关火，然后盛了两碗粥，狄小凡端着其中一碗，对他道：“好了，可以吃了。”
他还是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
狄小凡实在担心他的时间有限，再这样耗下去，他明天不能顺利过关。于是狄小凡只好放下手里的碗，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无奈道：“可以了吗？”
他迅速将狄小凡整个人抱入怀里，找到狄小凡的唇，要了一个缠绵热切的长吻。
直到狄小凡无法呼吸了，他才不太情愿地离开了狄小凡的唇，哑声笑道：“现在，我有点动力了。”
狄小凡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暧昧低沉的话语，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狄小凡红着脸，推着他提醒道：“你要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他的下巴抵着狄小凡的额头，似是抱怨似是感叹道：“你可以再扫兴一些的。”
狄小凡又用力推他。他这才缓缓地放开狄小凡，走出了厨房，往书房走去。
而狄小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接着回身端上两碗盛好的粥，也进了书房。
之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面喝粥，一面安静地看着手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