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星光

    天空之镜，被称为人类新七大奇观之一，其基座位于南京市的东城区。在明朝，这里曾经是明故宫的中心位置，然而在明灭亡后，新生的资本主义共和国为了彻底消除皇权的影响，将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宫殿群付之一炬了。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南京故宫的巨大规模直到大型工程器械加入到建筑领域的十七世纪中叶才会被奥王修建的维也纳宫所超越。

    天空之镜的前身空中流泉就在南京故宫的废墟之上拔地而起，这座于百米高空之上绽放的水之花始建于共和历五年，随着共和国的南征北伐而日益生长，完工于共和历四十八年，刚好见证了天下大同革命爆发的黎明。

    历史记载，天空流泉的设计师宣称其灵感来源于古巴比伦文明的空中花园，幼时的他读到从西方传来的关于空中花园的故事时，其梦幻般的描述深深地根植于到了他的梦里，那自空中楼台流下的瀑布让他想到了仙人们居住的倒悬仙山，令他尤其神往，以至于当他真正见到空中花园复原图时大失所望：空中花园原来不是真正的悬于高天之上，只是一座周长约五百米的阶梯型花苑，甚至其高度都可怜地不到三十米，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山包。

    于是他设计了一座真正的空中花园：起初他想到了当时大兴的热气球科技，这让他画出了一座由成百上千的超级热气球悬挂而起的天空花之城。

    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设计在城市设计征集活动中根本没能得到专业人士的哪怕一句评价就被扔进了废纸堆。不过随着邮政体系的完善让报业兴起，这种天马行空的设计图却获得了民众的广大喜爱，以至于最终进入了元首的视野。

    兴许是传统的五行理论在当时的东方还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元首批准了这一设计案，但却是出于压倒明朝火德的考虑。因此在后续的设计稿中只剩下了空中的流水，“花”却因为会“生火”而被去除了。

    于是空中花园在设计里就变成了从百米高空之上的巨型圆盘中倾泻而下的空中流泉，而那些不切实际的热气球也被改成了高约百米的单根巨大立柱。即便是如此，空中流泉的建筑难度也超出了共和国的想象，以至于直到四十多年之后空中流泉才得以正式通水，第一代建筑者的孙子们终于能看到清澈的自来水从圆盘周围流下，然后在微风中挥洒，在夕阳中蒸发——说实话实际观感并不十分美好，南京城的居民们走在共和广场上时不时会被大风拂来的大团水雾弄得浑身湿透，以至于资产阶级政客即便是在四处掀起的革命军兵锋下忙得焦头烂额之余也不忘加急批准共和广场的排水加修事宜——身份高贵而大腹便便的新晋资本贵族们那在走出议会厅后因随处可见的水洼而滑倒的身影实在过于狼狈。

    直到百年前，空中流泉在联盟公民的众望所归中被宣布为了危险建筑，新的团队在对其加固升级后进行了整体上的改造，水流装置被停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置在圆盘上下两侧各自超过一万平方米的两片完整镜面，其分别被称为天空的倒影与城市的倒影。自此空中流泉更名为了天空之镜。

    再然后就是五年前，最早一批的商用全息投影被加装在了天空之境上，从那时起，天空之境就成为了世界的倒影——每天晚上，来自全世界各地古今的文化象征都会在共和广场的上空轮流播放，展示着联盟的兼容并蓄。

    “而今天晚上，天空之境刚好播放的投影就是空中流泉——不要这么惊讶，全世界的倒影，自然也包括东方文明自身。”艾思冉回过头笑着介绍道。

    夜空之下，共和广场高空悬浮着一圈光轮，密集的光点从光轮周边飘散而下，让整个广场的人们都笼罩在了漫天的飘絮之中。艾思冉伸出了手，就像冬天的孩子想要接住雪花一样，然后光点在她的手上化开了。

    “作为理科的学习者，你关于历史的知识储备真的相当让人惊讶。”易允感叹道。

    “因为我热爱着这个世界呀，热爱着这个世界的现在，热爱着这个世界的过去，然后——现在我更加热爱这个世界的未来。”艾思冉张开手去拥抱着天空而来的光点，自天空而来的光点也拥抱着她。星点落在她卷翘的发丝上，又好像她的发丝间流淌着星辰。

    你热爱的部分也包括这个世界的人们吗？

    易允突然想向她这样提问，但是又觉得有些唐突，于是闭上了嘴。

    “不过说起来，其实这里很适合继续刚才的话题。”艾思冉更加唐突地打破了刚才的气氛：“这样广泛的全息投影下，强烈的电磁干扰会让那些可能存在的远程监听没有立足基础。”

    “你发觉了什么吗？”易允大吃一惊，尽管先前心中的预感让他阻止了艾思冉倾诉秘密的的举动，但是当真正的从艾思冉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是很惊讶——在联盟公养体系下长大的他在很多时候会在潜意识里倾向于相信联盟，更何况监视公民并不是联盟一贯的作风。

    “其实也只是种预感，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太怪异了，关于科技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