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请成的咖啡

    在浮现时代之前，即便是西方各国和明联邦加起来，其综合力量也与联盟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所以很多联盟人至今没有转变对于其他国家的心理优势。

    但是实际上，浮现现象的出现让联盟与欧亚联合体的实力差距不再悬殊，而是存在着极大的变数。

    “首先，在浮现这一领域，联盟与其他各国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尽管由于巨大的人口优势和全面领先的科研体系，联盟至今在可控浮现领域处于领跑状态，但是从各国陆续公布的信息来看，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代际的差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就连我们这样的本科生都能轻松地取得突破。”易允敲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说。

    “其次，浮现现象的开发还处于初级阶段，谁也不知道随着后续的开发人类还会发现什么东西，光是现在人类获得的浮生质这种理想材料都足以支撑人类从一个半行星文明发展为恒星文明了。”艾思冉很快跟上了易允的思路：“由此可见，浮现领域的突破足以让本来弱小的体系获得超出以往无数倍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让人类跨越原本也许超过数千年的科技发展历程，直接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战胜太阳。”

    “自然也可以让相对弱势的欧亚联合体击败联盟。”易允终于找到了机会夺回话语权：“我们之间的差距可远没有地球和太阳之间大。”

    “你们一唱一和的搁这说相声呢？”洪一生目瞪口呆。

    这时，李佳然终于有了“浮现第一人”的自觉：“所以，在浮现领域如此重要的情况下，名义上作为浮现领域先行者的我们想要置身事外就是一种奢望了。”

    “在我看来，接下来的世界大战不只是军事力量上的较量，更是浮现领域的科研竞赛，哪方能迅速地取得下一次浮现上的突破，胜利就会归于哪一方。”易允苦笑道：“先生们，我们也许马上就会收到动员令了。”

    “我觉得倒也不必这么悲观，联盟高层对于我们这种科研新人实际上是怎样的水货可是一清二楚。”洪一生皱眉说：“我们作为领域开拓期的先锋小兵倒还能发挥些蹚雷的炮灰作用，但是如果就让我们直接主导后续的科研推进，搞不好会造成大量科研资源浪费的，在场的各位中可就艾思冉一个理科专业人士。”

    “你这是典型的侥幸心理。”

    “什么？”

    易允无力地趟向沙发靠背：“科研明星们，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联盟是什么政体吧，高层说了可不算数。”

    聚会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众人都在易允的悲观主义炮弹陷入了对未来的担忧与迷茫中。

    从小在联盟长大的联盟人可能很难理解易允的悲观，幼时的经历让易允从来不认为和平与美好是生活的恒定调。尽管易允在联盟的生活时间远远长于他在海外的漂泊童年，但是易允总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联盟的生活就如同美梦一般，虽然美好，但总有一天会醒。

    对生活的担忧总是如同一抹灰暗的底色般在时不时地在美梦的云彩之下显露出来，让他产生别样的思考。

    因为咖啡与酒不能共饮，所以易允没能实现请艾思冉喝咖啡的承诺，最终只结了三个人的账。易允一边思索着何时找机会再请艾思冉点啥，一边微仰着头走出了咖啡厅。南苑宿舍楼的轮廓出现在易允的视野中，但是并没有转移易允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仿佛穿过宿舍楼，看向了无垠的蓝天。在那里，补画匠洁白的环身始终与赤道保持着同步，在高天之上沉默地俯瞰着人类，这时，一个惊悚的想法出现在易允的脑海里：

    “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会在补画匠的预料中吗？”

    这时，易允的肩上传来触感，他猛地一惊转过身，然后松了一口气——是艾思冉在拍他。

    艾思冉微微张开了嘴，但是又好像陷入了某种迟疑之中而没有发出声音。

    数秒之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因刚饮过酒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南京作为现代化发展最早的城市之一，和世界上大多数大型城市一样存在着地面发展空间受限的问题。因此城市的规划者将南京变成了一座立于江淮平原之上的人造立体城市——地面的公路，连接各高楼之间的商业步行回廊，穿行于城市低空的高温超导轻轨构成了南京市不同人群穿行的三重空间。在奇妙的沉默之中，易允只是默默地跟着艾思冉在三重世界中来回穿行，直到行程的最后易允才终于明白艾思冉想带他前往的目的地——南京市科技博览馆那象征着无限的“8”字形楼体出现在了步行回廊的前方。

    但是易允还是不明白艾思冉到底想让他看什么，或者知道什么。

    于是他试探着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请你这张门票。”

    然后易允迎上了艾思冉似乎传递着无语的目光。

    “你居然一直在意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