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散场
毕竟王宇铭为了自己进了局子，也算扯平了。
林默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推开了王宇铭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钢琴旁，虽然很久没人弹过，但佣人们把它保护的很好。
这是一架木质的老钢琴，是一个国外的牌子，林默曾在一次国际展会上见过这个牌子的钢琴，现在早已停产，算是古董级别的了。
她坐在琴凳上，掀开钢琴的木盖，双手缓缓放到琴键上，感受着这座钢琴的温度。
要说献曲，她也只是一时兴起，具体献哪首曲子，对于不尊重自己的人，那就随便点吧。
她按照自己内心的波动，随便敷衍了一下。
弹钢琴真好，既能发泄又能让他们暂时闭嘴。
一曲弹罢，大家还要拍马屁似的连连夸赞。
“这小姑娘弹得可真好啊，弹的我汹涌澎湃，让我想起跟在王总身后打拼的日子，来王总，我敬您!”有人借机拍马屁了。
不出意外，梁丽娜又要出来作妖了。
“弹的是出埃及记，这么悲壮的曲子到底不太适合吧。”梁丽娜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带刺儿的话。
“哎呀，娜娜，您是艺术生，就别跟我们讲什么专业的话题了，好听就行了。”有人站出来说话，大概是怕扫了大家的兴，想转移话题。
王宇铭在一旁带头鼓掌，也希望压住梁丽娜的势头。
可林默的胜负欲到底是被咄咄逼人的梁丽娜给激发出来了。
虽然因为觉得委屈，随心情胡乱弹奏了一曲，可转念一想，这梁丽娜已经不是第一次让自己难堪了，自己却从不计较。
林默学着梁丽娜的语气，故意瞪大眼睛，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她说“丽娜，你又错怪我了呐”
林默又看向王宇铭的爸爸，“叔叔，这个曲子讲的是摩西带领族人战胜磨难的故事，希望王叔叔的家族、事业，也是希望我的同桌王宇铭能像摩西一样跨越层层阻碍，取得成功。”
话音一落，掌声雷动。只有梁丽娜冷笑了一声。
“哎呀，林默，你这一说可把我说感动了。”王宇铭爸爸站了起来，“当年，我跟梁叔叔一起，就是从沙洲这个小地方白手起家，跨越层层磨难才有了今天的辉煌，往事历历在目啊梁兄”说着，他又开始跟梁丽娜的父亲寒暄起来。
“今天，借着我儿子同桌的这首振奋人心的钢琴曲，希望我们大家今后都能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来，大家举杯，我们再走一个”
话绕来绕去，又绕到了酒上。
林默回到了座位，举起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王宇铭看着林默，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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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酒饱饭足、茶尽茶凉，众人在道别声中逐一离去。
王宇铭的爸爸，点了一根粗烟，坐在桌子的对面，一口一口的抽着。
来回穿梭的女佣在进进出出的打扫着饭局残渣，空荡的房间里混杂着西里哐啷的声音。
待到桌子被打扫干净后，佣人也逐一退去，空旷的饭桌前只剩下王爸爸和林默、王宇铭三人，尴尬又局促的坐在这里。
“林默，你知道那架钢琴的来历吗？”王宇铭爸爸的声音低沉有力，还夹杂着气泡慢慢的吐出。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宛若高空捕捉猎物的雄鹰看着林默。
“没记错的话，这琴是早年间匈牙利的一个品牌，现在已经停产了，叔叔应该是很多年前买的吧？”林默端坐在桌前。
王爸爸淡然一笑，他原本靠在椅子上，听到林默这般见识，立马身子前倾，靠在了桌前，对林默产生了兴趣。“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见识很广。”
他的眼神稍微温和了一点“林默，今天叔叔跟梁叔叔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太中听，也对你挺抱歉的，但有些话还是早点跟你们说明白好。”他的脸上有些许无奈。
“是的叔叔，您说的对。”林默语气放软了下来，她大概也知道王爸爸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这架钢琴，是当年公司上市之后，我送给他妈妈的礼物，他妈妈特别爱弹琴，而且当年她也喜欢这首出埃及记。”王爸爸提到王宇铭妈妈的时候眼角闪着泪光。他昂着头看着上面的琉璃灯罩，叹了一口气，将烟卒灭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瞬间升腾起一缕浓厚的白烟。
“所以，你刚刚这么一弹，我就想起他妈妈了。他妈妈去世大概有10年了，这些年叔叔也就一个人过来了。”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
林默感觉有些压抑，想离开，又觉得不太礼貌。转头望向王宇铭，王宇铭还是沉默不语。
“王宇铭是我的独子，我对他寄予厚望，可能这些年，我对他的照顾并不多，导致他有点叛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叔叔。”林默交叉的双手忽然不自觉的松开，连忙在空中摆了摆。
王爸爸挠了挠头，尽量做出一些放松的动作，让谈话不那么认真严肃。“我的意思是，你们还小，不懂爱情，现在只是一时兴起。”
“爸，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是真的喜欢林默。”王宇铭总算开了口。
“你还是不懂爸爸的意思，你先别说话，我跟林默说！”王爸爸训斥王宇铭的时候忽然变得很严肃，他停顿一下，又切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林默啊，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王宇铭要考去北京，再者，家里就他一个儿子，我也是希望，他下辈子能好的过一点，你懂叔叔的意思吧，林默。”
“我懂我懂”林默连连点头，“我也觉得这段感情有点快，而且我们都还小，结束对我们都挺好的呢！”
“哈哈哈”王爸爸忽然大笑，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比我家小铭成熟懂事！也难怪我家小铭喜欢你。不过林默，当务之急还是要抓紧学习。”
“不是啊，吧，你怎么总把我看做小孩子，我这么努力，我成绩优异，我甚至可以保送国内top9，就算将来我自己在外面打拼，没有家族的帮衬，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我不需要联姻，我不喜欢梁丽娜。”王余铭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不过在林默眼里，王宇铭宛若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还不知道社会的残酷，打拼谈何容易，纵有万贯家财，稍有不慎也会散尽。
联想到自己家的遭遇，曾经自己的家族也曾称霸一方，然而在政权面前，任何企业财阀都是服务者，联想到这里，林默更明白王爸爸的良苦用心了。
王爸爸深吸了一口气，又从鼻腔哼出，用近乎嘲讽的口吻说道“没有家族的帮衬？你以为你今天取得的成绩是你自己努力的？没有我从小到大给你请家教的帮助，没有我在学校里上下的打点，没有我给你安排的这么多的参赛机会，能有今天的你？别说现在，就是今后你叱咤风云，你仍然要靠王家！”
此话一出，王宇铭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巴微张，怒目圆睁的望着餐桌，心虚的眼神不敢锁定任何人。
空气一时静止，林默搀扶着王宇铭的胳膊，“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宇铭，我们的确还太幼稚，听你爸爸的吧。”
王爸爸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林默，不知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他开怀大笑，“好了，孩子们，时间不早了，让司机把林默送回去吧，免得她妈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