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执
大元镇。
陈元义拉开院门,夕阳拉长的影子被落在院子里。四方的院子里地面坑坑洼洼,还停着两辆越野车靠着东边的屋子。陈元义走到一旁给身后的越野车让开一条道,并大声朝屋子里喊道
“陈朵朵,窝哪儿呢,快出来。”见没人应,陈元义又接着喊。
“死丫头,在干什么呢。你哥回来了都不知道开个门”
“来了,来了,陈元义别叫唤,吵死了”院子西侧的房间里,少女陈朵朵慢慢吞吞地走出来,她套着一件粉色的睡裙,裙摆就停在膝盖处,洁白的脚丫子上耷拉着拖鞋,一头火红发就那么散乱地披着。
“你这不都进来了吗,还嚷嚷啥”少女嘟嚷着,蛾眉倒蹙。每次哥哥回来都是这般咋咋呼呼的,就怕没人知道他回来。
陈元义朝着少女伸出手,在她的头上使劲搓揉,本就散乱的发型变得犹如鸡窝。少女用力拨开,他又放回去,搓揉的力度还大了几分。
“大头,我要生气了”少女道。
见妹妹语气中带着怒意,陈元义咧着嘴停下动作,后又轻轻拍了两下。不远处的大壮正好也停好车走过来。他免得冷峻
“要不要见见爷。”
陈元义微微摇头。
“元爷身体不太好,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他,等我们查清楚,再让元爷决定”
“嗯”言语极少的大壮应完便回到自己东侧的房间里,留下院子里的陈家兄妹。
陈朵朵好奇地问道
“哥,你这快就回来,是不是都搞定了?”
陈元义轻笑一声,也不跟妹妹多说,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陈朵朵望着那道背影,轻哼道。
“走路这么欢快,八九不离十是搞定了。还想瞒着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第二天,天刚亮,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个不停。陈元义翻身下床,推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一早就开始忙碌的大壮,他的脸依旧那么不苟言笑,凌厉的眉毛间还沾着水滴。
看清来人,陈元义慢悠悠的走回床边,稍微拾掇一番,露出两个能坐人的空档。
“这么快,计宏效率这么高了?”
“没有,有点麻烦。”
正准备打哈欠的陈元义,硬生生憋了回去,问道。
“怎么了?”
“计宏刚准备着手调查,就被发现并攻击,好在套的马甲够多,及时脱身”
陈元义眉头紧锁,事情变得有些麻烦,那少年背后牵扯的东西不简单,被保护的这么严密。
“让计宏把尾巴清干净,这事不管了,就当没发生过。”
“对了,元爷还在睡吗?”陈元义问道
大壮回道“过来之前就去过,估计还在睡”。
“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我等会过去找他”
大壮离开后,陈元义打开手机。画面中是安全屋里的景象,此时的时轶正捧着手机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时不时的看向屋外。屋子里的布置也没怎么变动,就连留下的背包还是躺在原来的位置。
陈元义看着里面的人,实在是瞧不出他的特别之处。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把手机甩到一旁,仰面躺下,痴痴地望着空白的屋顶。
“本以为捡到个宝,没想到是个烫手的山芋,这买卖亏大了。”
陈元义回想着碰到少年后的一系列事,回忆其中各个细节,有没有在男孩身上留下线索,免得后面的势力盯上自己。
好在除了一部老旧手机,少量食物,他没给男孩留下任何信息。只要以后不碰上面,问题都不大,陈元义自我安慰着。
北侧房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陈元义想着该是元爷起来了。他赶忙爬起,往北侧的屋子跑去。
北侧屋子的门刚打开,一位驼着背的老人扶着门框,眯着眼品尝空气中的清香。
“元爷,您醒啦,有个事跟您商讨下。”陈元义低着头,杵在门边。
“哼哼,老头子不管事,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这么几个月,有事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老人并不想搭理他。
“爷,别呀,我们年轻人做事毛躁,这好多事都得您拿决定。”陈元义望向老人,谄笑着。
老人看着陈元义长大,知道他并非征求自己的意见,给不给,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说吧,又要我干什么。”老人扶着墙慢悠悠的往下坐去,陈元义见状,赶忙进屋给老人拿了把椅子,然后道。
“爷,就是路上捡了个娃,然后把这娃救了,这娃想加入咱们,咱就去查他底,发现这娃背后有秘密,咱不但查不到还可能被人锁定了。然后,就来找您了,您看”
“说你的决定吧,我还不知道你?”老人被阳光照得眯起了眼,也不愿继续听他啰嗦。
“爷,我觉着,咱可能得换个地方生活。”陈元义的语气又弱上几分。
老人听了他的话,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陈元义,你胆子肥了,家说搬就搬?你以为我和你爷爷他们是为了什么,愿意坚守在这个地方,组建起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现在是我老了,说不上话了,还是你陈元义翅膀硬了,想独自高飞。”
陈元义看着老人难得发怒,连忙安抚道。
“爷,您别跟我一个混子见识,我只是说可能。”
“可能?也不行,要走你走,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个地方。”
“再说什么人被你救了还能恩将仇报,这世道是乱,但有些东西不会丢,特别是故土。”
“爷,你们一直提故土故土的,可您看,咱这车,这房,这生活的吃穿用度,每一样都是咱自己挣来的,故土现在只剩下那些个大公司,大军阀了,没人念着咱。”
“爷,时代早就变了,故土不是以前的故土了。如果真的有危险降临,爷,我不想带着我的兄弟姐妹们留在这里等死。”
老人闭目养神,不再理睬陈元义。
“爷,我不懂你们口中的故土什么意思,现在的地球早就分崩离析,哪还有什么国家政权,都是些狗屁公司和到处作恶的社团。”
“我陈元义不求什么大富大贵,我只想带着兄弟姐妹们活着。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带着您一起走。”
陈元义眼圈微红,抬眼望去,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一言不发,偏向一旁的脸上尽是岁月的沟壑。
初升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浑浊的眼眸中是坚定和向往。
陈元义离开了,院子里就剩坐着的老人和趴在墙角偷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