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乱了乱了
先知人再行事，且胆大心细。
林以安洞悉了在场的所有人及形势，才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与其对峙，便是想借势逼赵天海做个抉择。
要么与南派五岳山结下梁子，要么亲手斩了挑事的狗老头。
“我虽实力不济，但也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
“既然你的诚意仅此，那就莫怪我随了本心，替天行了道！”林以安又火上加了把油，气势凛然地说道。
那最后五个字的音调，他咬得格外之重，便是故意给若卿听的。
若卿之所以敬佩随欲而行的本心，就是因为他心有顾虑无法做到，所以才会迟迟不肯动手，林以安不过想用行动来打破他心间的枷锁，让他突破自我真正做到随欲而行，而不是止步于那一点点的敬佩。
而赵天海因为散修的身份，便极目仰望南派五岳山，可谓是跪舔到了极致，俗称舔狗。
林以安只是在他嘴巴上添了块挡板，若想舔到南派五岳山的大腿，那就先舔穿了这层挡板，再成为一条舔狗。
闻言，若卿眼前一亮。
赵天海却阴沉着脸色，努力克制着心间不满，好声好气地问：“这位小公子，不知何种诚意，才能让您满意？”
众散修的目光又望向林以安。
青山等绿水看着这个会故弄玄虚的人，心中顿觉暖洋洋的，暗喜：
“这人本事不大，喜欢吹牛皮，却意外是个好人。要是能顺利通过剑道遗迹的话，把他骗到五岳山当外门弟子，供本小姐使唤，嘻嘻。”
林以安沉吟片刻，笑道：“既是你的诚意，我又何须多言？我不过想随本心，与他做个了断，你也无需拦着我的。”
明眼人都知道林以安咄咄逼人，所以赵天海亦是心知肚明，目的便是让他了断了狗老头的性命。
但他的身份是散修便是散修阵营中的一员，即便是想巴结南派五岳山的若卿，却也不至于自断身份陷入夹缝中。
“小公子，你若是想寻他个了断，在下绝不会阻拦，但眼前通关秘境要紧。”
“按照以往多人生存死亡型的秘境来看，通力合作才是通关秘境的关键点，多一人便是多一份力量，通关的概率便会多一成。”
赵天海笑着解释道：“我的诚意不仅此，但考虑到了通关，才会下手留了情，只废了他一只手。”
“况且这是百分百陨落的秘境，我还要给其他兄弟姐妹一个交代，既来此秘境，就要拼尽全力，便是无怨无悔。”
这番正义凛然的大话，瞬间拉拢了在场的人，即便是若卿也觉得他话占七分理，因为若卿便是这个顾虑才迟迟未出手。
青山等绿水是女孩，才不认这个理，她与林以安同一战线。
“哈哈哈，好一个无怨无悔，说得真是好有道理啊！”忽然，林以安大笑起来，笑完便收敛神情，肃然道：
“好人全让你做了，便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咯？既然是百分百陨落的秘境，那老子才不在乎你什么狗屁的无怨无悔，老子只在乎板砖报冤仇，惹了老子的人，就算老子打不过，也定让他掉只耳朵！”
豪言壮语，却让气氛又陷入诡异的紧张中。
各说各有理，一人为全局，一人为私欲，但后者便是若卿一直所瞻仰的东西，同时也是他敬佩林以安的理由。
此刻，却让赵天海陷入两难地步，杀一个狗老头易如反掌，但会让散修阵营的兄弟们寒心，又让通关剑道遗迹的可能性降低。
赵天海忽然有了懊悔，感觉不该出这个头。
随即，他问道：“小公子，难道就没商量的余地？”
林以安反问：“何来商量余地？若是别人辱了你至亲至爱的人，你觉得你还会与人好好商量？”
这完全是不卖赵天海的薄面，逼得他只能做两个选择，一是杀了狗老头遂了南派五岳山的意，但同时会寒了散修阵营的兄弟们的心。
二是护了狗老狗与南派五岳山对立，却失去一次讨好官方宗门的机会。
赵天海低头沉思，俄顷便做出决定，他略微后退半步，同狗老头站一线，便以此表明立场。
“既然小公子心意已决，那在下亦无话可说，请小公子自便。”
说罢，赵天海又朝若卿公子拜一礼：
“若卿公子，是在下无能，未能平息小公子的怒火。但在下是一名散修，与众散修兄弟同舟共济，若这误会实在难以解开，那也请若卿公子自便就是。”
赵天海的退让，让痛苦万分的狗老头直接暴露在若卿公子面前，同时一把长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正好，在下也想领教若卿公子的指剑，就趁此机会吧？”他又补充一句。
“你说想领教就领教？你什么实力，什么身份？气死本小姐了。”青山绿水还像个小孩一样，忿忿不平地说道。
小姑娘的话，没人会听到耳中，赵天海选择无视，湛湛有神地看着若卿公子。
他的意思很明确，若不各退一步就开打，便是将阵营分成两拨人，众散修与南派五岳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都在这必死的秘境中。
啧啧啧，真是好手段，直接来了个以退为进……
林以安将他的心思看穿，但奈何实力不够说不上话，刚刚不过是算计了若卿兄狐假虎威，现在没了顾及便是赤脚上阵，说开打就开打的。
林以安略微有些忧愁。
若卿闻言，剑眉微皱，同时将散去的剑气，又重新凝聚在指尖。
“轰！”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黑影划过，然后重重地落在擂台的边缘，落地的声音震聋欲耳。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散修一时不知道该关注哪边。
部分散修回头看向黑影落地的方向，那儿扬起的灰尘慢慢散去，才彻底看清来者的面貌。
如同西方中世纪的骑士般全副武装，一身黑色盔甲不见半点破绽，手持一把蛟龙缠绕的黑色长刀，阴森的猩红眼眸从头盔从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一、二、三、四……十三人，正好全部到齐。”
盔甲战士屹立不动，似在清点人数般，厚重的声音缓缓吐出；随即，又一声低吼：“那么，大家都站过来，吾要宣布新任务！”
宣布新任务？
众人疑惑。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通过秘境的任务才是眼下关键，而私人恩怨便是芝麻小事了。
心细的赵天海顾盼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便以右脚轻轻勾了下狗老头。
其意很是明显，就是让他滚远一点，别和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起冲突，以散修身份对抗官方的宗门，终是如蜉蝣撼大树。
狗老头顿时心领神会，没了血色的目光投以感谢，连滚带爬地跑向最边缘。他心中只有悔恨之意，那些不该的念头早已无影无踪。
折断的手臂用道具就能恢复，但与若卿公子打起来的话，他一百条狗命都不够。
同样张望的人还有若卿，从盔甲战士身上挪动目光后，便盯着狗老头隐入众散修中，当即将指尖的剑气散去，姑且当那老头捡回一条命。
“终还是私心重了点，犹豫到现在未出手，如果我和他……”若卿在心间感慨，偏偏又忍不住好奇心，望向那随本心行事的林以安。
林以安感受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注视，回头一看原来是若卿兄的目光。
那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神情，林以安顿觉鸡皮疙瘩暴起，为了缓和此时的尴尬，他咧嘴一笑，尽言不足挂齿。
但心间的余悸如潮水涌现，他又后怕地暗自说道：
“好险好险，还好有人搅局，不然跟那死老头对上，我真活不过三秒钟……我就不该这么冒失出风头的，拉拢五岳山有毛用？如果真计算失误的话，这怂货书生肯定不出手，我亏得岂不是一条命？”
各怀鬼胎。
顷刻间，那些散修才不管什么恩怨，纷纷聚集到盔甲战士的身前。
如此一来，只有四人面面相觑。
赵天海看着若卿，笑着问道：“若卿公子，既然秘境的新任务要颁布了，不如暂且放下纷争，同心协力通关？”
若卿认同地点了点头。
青山等绿水却轻视道：“才不要和你们同心协力呢，你们这群猥琐又下流的散修，本小姐跟着若卿哥哥，自然就能顺利通关。”
这丫头跟个小姑娘似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林以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说我是在帮你出头，实际上我是想加深若卿兄的敬佩力，是不得已为之的，你可别瞎来啊，跟真他们打起来，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林以安默默地期待着。
赵天海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只是笑了笑不语半句。
随即，四人前后来到众散修身后。
“你们所在的这个擂台，便是剑山曾经切磋比试的位置，虽如今落败成这个样子，但蕴含的灵气足够馈赠数人。”盔甲战士扫了众人一眼，继续正色道：
“吾所颁布的新任务，亦是秘境中的一部分。这个任务直接关系到能否通关，当然达不成便开启下一任务，你们四小时的存活时间足够了。”
都说剑道遗迹乃必死的秘境，但盔甲战士所言却带来一丝希望，听着好像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
众人不禁欢呼跃雀起来。
看着这群无知的灵者，盔甲战士冷笑，道：“吾的新任务很简单，半时辰内，一人存活便直接通关；多一人算失败，进入下一任务。”
是直接通关，而不是进入下一任务，只是这条件过于苛刻，只允许一人存活。
便如冷水泼下，又熄灭了众人的希望。
“这新任务是什么意思？岂不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呢？”那风尘女子的散修嗔怒道。
“就是说啊，既让我们自相残杀，不如大家一同进入下一个任务！”尖嘴猴腮的散修附和道。
随后，众修者议论纷纷。
盔甲战士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却半字不言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时，林以安走到若卿身边，问：“若卿兄，你对这个任务有何看法？”
若卿见是他出声，连忙拱手谢道：
“莽夫兄，方才多谢仗义出手，虽若卿心中亦是不满，却被顾及所束缚，才迟迟未动手，还请莽夫兄见谅。”
这一点，同样被林以安看透。
青山等绿水却吹捧道：“若卿哥，你是心中有大义，所以才会被顾忌束缚，哪像莽夫，是真莽，本事没两个，却爱出风头，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哼。”
我可是替你出头呢？
林以安抽搐了嘴角，索性不理会这丫头，道：
“若卿兄不必多言，我是随本心而行事，看不过眼才会出手。无论最后是输还是赢，我都能坦然接受。”
接受个屁！
“哼！”青山等绿水又哼了声。
“莽夫兄真性情，若卿愈发敬佩。”
“你我兄弟相称，不用敬佩和客套，咱们还是就事说事，说说这个颁布的新任务。”
“莽夫兄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拙见，若卿兄先说。”林以安又将皮球踢了回去。
若卿想了想，说道：“大概会一同进入下一个任务。”
“为何？”
“多人生存类的秘境，便是让灵者抵御强大的魔物，在有限的时间内活着，就能顺利通关。这类秘境虽简单，但魔物的等级很高，所以才需要各灵者通力合作。”
若卿将这个秘境的类型讲解了一遍。
林以安若有所思，随即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有所顾虑，以及反复念叨通力合作？”
若卿微微颔首。
林以安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争论没结果的散修们，笑道：
“若卿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按心里的想法来说便可。”
“请说。”
“一个人在即将死亡之际，上天怜悯他，给他一次生的机会，但要让他在最后的时刻，杀死他最爱的人才能活下来，你说他会为了生而如此做吗？”
对于这个问题，若卿的大脑暂时宕机，他向来对情感的事情不太敏感。
青山等绿水却好奇道：“这就要分情况了，最爱的人是亲人还是爱人？”
“都行！”
“都行是什么意思啊？哼，如果是至亲的父母的话，那我宁愿一死；但如果是狗男人的话，那就是我代他活了。”
小姑娘爱恨分明，对男人真是绝情。
林以安笑了笑，继续问：“如果是素不相识的人呢？”
答案呼之欲出。
但若卿摇头以表不认同：“这两者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现在也没有到绝境的时候。”
“人心难测啊！”
“但我相信，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从容不迫的脸颊上，洋溢着坚定的神色，若卿的自信来源于他心中的正义。
而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很难，尤其是已经固化的思维……
林以安随即将第二个问题抛了出来，问：“若卿兄，那你有没有发现，这身穿盔甲之人，和我们有何不同？”
“他们皆是秘境的亡者，以特殊的形式存在，就像游戏的npc一样，但他们有自己的思维和行动方式，但亦是遵守秘境的规则服务于灵者。”若卿认真解释道。
“服务于灵者？”
“就像这样，透露一些通关的线索，只是他的线索太直接，与新的任务挂了钩。”
“那他为什么要拿的刀，而不是剑呢？”
林以安直接洞悉了盔甲战士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