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出塞

    “出发！！！”庞嗣成大声吼道。

    所有士兵都不知道去哪，但是都知道要去打仗了。

    五千八百名将士呈快速行军阵型，往东赶去。

    此时，一棵树上，雍容华贵的王妃没有穿上王妃袍，而是穿戴着黑色素裙。看着这一支队伍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正是亲娘卢月。

    卢月在见到儿子最开始的那一个晚上，是真以为自己儿子要病故了。

    但那晚后半夜，只见自己丈夫在那里瞌睡，呼噜打得震耳欲聋。

    卢月就明白，这事估计就是装的。谁孩子快死了，自己还在那里做着春秋大梦。还时不时说梦话在那里笑。

    自己儿子真有鬼了，按照秦林的性格，直接能把天捅破。哪还可能在这里睡。

    后面看到姜汐来到秦宣的房间在那里打情骂俏，更是将装病这事坐实下来。

    但是卢月并没有拆穿，而是默默的在陪着他们演。卢月很聪明，一猜就知道，这个事情就是为战争而准备的。他作为云王妃，自然是不遗余力的配合。因为这是国事。

    但要说算不算账，打完仗后，谁也逃不了。

    岁月将妇人的青涩转为了极致成熟，在这一张尽显妇人之美的脸上，眼中满是担忧。

    卢月已经十年没有来到前线了，这一次声势浩大，看着自己儿子领着队伍慢慢消失在她的眼中，卢月还是哭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完美体现。尤其是这路程之后，可能是阎王殿，作为一个母亲，哪怕再支持丈夫和国事，她心中肯定也会有私心，恨不得替自己儿子出征。

    但是，他不能离开，作为云王妃，一定要在战事之日，跟随晋王一起。因为士气不能垮，一垮就全完了。

    这几千人终究还是离开了，卢月站在树上，往孩子离开的那个方向看了一整晚。

    ……

    八百名云王亲卫和两千边骑走在最前方，一千环刀锐士走在第二排，一千弩兵走在第二排，最后就是一千重戟士。

    秦宣特地在出发之前的几天，让栾季在军械司打造了一批马镫，不多，只有九百对。

    马镫工艺简单，加上云中也有成熟的军械打造的生产线。

    所以这九百对，紧赶慢赶，还是赶了出来。

    秦宣直接将这九百对马镫给了战力最为强大的晋王本部亲卫。

    剩下一百对，给了自己的一百骑兵。

    但是也来不及磨合训练了，只能让骑兵自己熟悉。

    若是觉得用着不契合，骑兵直接把马镫收起来即可。

    非常时刻，非常处置。

    而泰山营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往武泉方向走，而是朝着定襄郡赶去。

    明显，傍晚的军情，也是晋王在在给其他人打马虎眼。

    秦宣现在计划的是绕道东边的定襄郡，再从那里出塞。

    而从云中出塞，则完全不可行。

    狄方这七万骑兵南下，虽说主攻是云中，但是云中旁边的五原、定襄肯定都会有军队佯攻，做侦查和牵制。

    按照现在的进度，狄方的探子应该已经抵达云中关外，而定襄这边，远未到达，他就想打一个时间差，悄悄的溜过去。

    云中关城离定襄关城不足百里，只需军队一夜急行军，就可抵达定襄。

    定襄郡也是原来云中郡的一部分，只不过在纯帝时期分了出去，地盘很小，是一个小郡。

    但是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事实也如秦宣所料一般，在右贤王的带领下，狄方的军队离云中还有三百多里。离定襄更是远到没边了。

    毕竟七万大军，哪怕是骑兵，携带十数万头牲畜，速度肯定会慢下来些。

    秦宣在想，按照狄方的一贯部署。

    这七万人，至少是五万攻打云中，左右各一万牵制周边郡赶来的部队，以保证侧翼安全。

    也就意味着，在云中主战场，双方投入的兵力在八九万。

    秦宣现在考虑的就是阳岭打阻击战，阳岭只离关城五十里远，山势连接，将整个云中包裹。

    阳岭往北易攻难守，阳岭往南易守难攻，敌军肯定知道这个战略位置，甚至说，只要掌控了阳岭，就扼住了敌军的咽喉。

    若是秦宣在这里堵住了狄方的屁股，那么，这场战役基本可以解除云中的包围了。

    那狄方肯定在这里会布上重兵防御。

    “看来到阳岭之时，就得马上结束战斗。不能拖久了。”秦宣自语。

    只不过他只有五千八百人，这已经是目前能派出兵力的极限了。

    就连郡城的五千军队也驻扎进关城了。

    三万五对七万，兵力只有对方的一半，而且主战场那边，双方比例更少。

    而且也没有时间从十一边其他地方调兵了。

    代郡那边，同样也是六七万人的规模，但代郡只有两万人，要靠雁门、上谷甚至渔阳那边的军队驰援。

    离得近点的定襄、五原，也要被狄方牵制。

    北地、朔方又太远，目前是赶不过来。

    所以在前期战斗中，只能由云中独自扛起大旗。

    清晨，秦宣和队伍经过强行军，终于抵达定襄关城，关城郡尉早就接到晋王的调令，看到队伍，直接放泰山营通过。

    秦宣并没有让军队在这里停留休整，而是直接出关。

    塞外的草原，已成枯黄，朝阳更是将这只属于秋日的残败之景渲染得更加有意境。若是让文人来到于此，定要作赋一首，酣畅淋漓之歌。

    但对于军队来说，踏入塞北的那一步，就是分生死的一步。草原秋景在他们眼中不是美景，而是地狱的颜色，如果有选择，这些士兵宁远永远也不踏入塞北。

    但是，他们这些人的孩子、父母、妻子都在这堵墙后面，将士若是跑了，那他们就会成为狄方的刀下亡魂。

    是呀，没有人喜欢战争，更没有人喜欢这种骇人的祭祀。

    赢了则凯旋，输了则埋骨，投降则成祭品。

    对于很多的边军来说，他们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投降，但是还是有很多失去作战能力的人，自杀都不成，最后还是被俘虏了。

    而之前那些被祭祀的人来说。除了极少数的新兵怕死主动投降外，绝大多数都是失去作战能力而被俘虏的。

    五千八百人的队伍和数百驮马拉着的辎重，正慢慢的消失在长城沿岸守军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