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谈
夜国此时刚入夜，繁星满天。
城堡里，夜芜和秦小二正陪着侄子昵称国王、侄女昵称女王，四人打枪战手游，闹哄哄。一紫灰色短发的紫眸中年男子一会儿蜜汁微笑，一会儿瞪一眼大喊大叫的秦小二。
秦小二脸皮极厚地嚷嚷道：“姨父，你再瞪我，姨妈就该发现了。”
夜凌一巴掌拍过去，“专心游戏，我老婆没空管你，她找十一谈心去了。”
女王和国王嬉笑，自己的小表叔总是在找打的路上。
夜芜难得没说话，生怕自家爹地找自己算账白天的事。
顶楼露天阳台，十一抬头看着星空，眼神迷离，一看就是有心事。
白晓柒走近就看到这一幕，刚准备放轻脚步，十一就已转头，眼带迷茫：“妈咪，你怎么上来了？”
“佐伊跟我说了，你心理测试又没通过。你是还放不下你生母吗？”白晓柒温和地问道。
十一撑在栏杆上，有些茫然，“妈咪，为什么这么多年，在这么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我，还是无法淡忘她对我所做的事呢？比起被绑架囚禁注射毒品，明明她做的那些微不足道。”
白晓柒爱恋地摸着十一的银发，“傻瓜，她是你的生母。那些罪犯伤你，已受制裁，而她伤你，你无可奈何，不是吗？也许就像你佐伊阿姨说的那样，其实你内心想尝试去原谅她却不甘心是吗？”
“也许吧。听说她给翟家生的那对龙凤胎很优秀，我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小时候性格太惹人嫌了。”十一无意识地将重心放在栏杆上。
白晓柒也学十一的动作，“这些都会随着你成长而释然的，也许她只是想体面离婚，而两家因为你而困住她，她迁怒罢了。人总是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伤人。”
侧头微笑质问：“你叫了我12年妈咪，不会现在要告诉我，你心里还想要她的母爱吧？”
十一垂眼，有些被安慰到，然后狡黠一笑，“妈咪，你是不自信了？”
“我可是白晓柒，我会不自信？笑话，你这辈子别想给别人当闺女了。”白晓柒邪魅一笑。
十一嘴角上扬，自信张扬说道：“我可是白晓柒和夜凌的女儿夜十一，不就是生母不要我了吗，我有啥可想不开的，明天我就给她送上999朵玫瑰，感谢她生我之恩，送她上热搜。”
白晓柒笑容微收，嘴角一抽：“你这是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她好过？”
“二哥说，有人挖出她跟爸爸离婚时是出轨怀孕的原因。她再有不是，这也是我们的家事，我和爸爸都不追究了，其他人还没有资格拿此事做局。”
白晓柒心下欣慰：“你真的长大了，从容了许多。那今天测试为什么没通过？你佐伊阿姨说她问不出来你真正的心事。”
十一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她有那个人很多张照片和日常视频，都是二哥安东尼派人偷拍的。前些年每当毒瘾犯了，她总要握着那只录音笔听那俏皮的儿歌才能唤醒意志。
微垂眼睛，十一脑子里有点混乱，想了许久，下定决心说：“妈咪，我好像爱上一个人了。我每天都看着他，听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爱上他了，可他却不知道。”
白晓柒定定地看着十一，像是发生了很严肃的事：“十一，你不会是喜欢上小二了吧？”
十一一愣，满脸黑线：“妈咪，你想啥呢！你是被女王给传染了吗？脑回路也这么惊奇了。”
白晓柒转念一想，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女儿要是喜欢小二，活宝秦小二早就被拿下了。毕竟自己女儿可是外柔内刚，一脸清清淡淡、温温和和的样子，内里跟夜芜一样霸道、杀伐果断。
那是谁呢？想到了孩子们经常拿“小竹马”开十一的玩笑，不由心下一动：“是那个叫小竹马的男孩吗？”
十一条件反射说道：“他叫楚辞。”
白晓柒倏尔展颜一笑，不说话看着十一。
十一抬头，后知后觉，脸腾得红了，连耳朵都红彤彤。
难得见十一脸红，看样子那个男生在十一心里是独特的。
白晓柒情不自禁摸摸眼前女孩的脸颊，带着一丝感慨：“又一个女大不中留。你爹地本来因为阿芜心理测试没通过生气，知道你身体好了，又哭又笑，现在正在逗秦小二玩，要是知道你也有了心上人，估计不会放过那个楚辞。”
“喂鲨鱼吗？”十一亮晶晶的眼睛带着调皮的笑意。
“敢不敢下楼跟你爹地说一遍？”白晓柒故作严肃地说。
十一调皮地吐舌：“妈咪，你不会出卖我吧？爹地最听你的话了，你要帮我。”
“帮什么？不让你爹地揍你，还是不让你爹地把某人喂鲨鱼啊？”白晓柒像个狡猾的狐狸，设着套。
“妈咪，你变坏了。”十一羞恼道。
“对了，妈咪你刚刚说我身体好了是什么意思？”十一后知后觉抓住关键字眼。
“是你检查报告出来了，你们凯莉阿姨说，毒素已经全清了，你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甚至体质远超常人。我们的十一可以正常结婚生子啦！”
白晓柒慈爱地看着十一的脸，从愣神到逐步恢复再到笑意满脸，甚至那双蓝眸逐渐变得波光暗生。
这一天，她们都等了太久了。
12年了，治疗伴随着夜十一的成长过程，不敢离开基地太久，连训练、做任务都得夜芜和秦淮两个人护航，生怕毒发来不及救治；不敢回z国与家人相认，生怕让他们得到又失去，承受二次打击。
“妈咪，我不想哭。”十一边说边抹过眼角的湿润。
白晓柒忍住眼里涩意，笑骂：“傻瓜，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用力搂紧十一。
十一下巴靠着白晓柒的肩头，亲昵地说：“妈咪，谢谢你，因为有你们，我才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白晓柒爱怜地顺着十一那头银白长头，轻声道：“我一直怕你接触过去的人而影响治疗，现在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回去一趟吧。”
十一有些失神地回答：“妈咪，我想留在凌柒，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我见完爷爷就回来。”
白晓柒直起身，握住十一的双肩，两人正面对视：“你在逃避什么？那个楚辞不是一直陪着你爷爷吗？足见是个专一长情的人。”
十一皱着眉头，“妈咪，他心里装着的是叶琬，而我是夜十一。阿芜说我这是单方面暗恋。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愿意凭幼时那点情谊去索要一份感情，那不是我所想要的。。”
白晓柒抿嘴忍笑，单手搂过十一，两人抬头看着星空，繁星点点，自家卫星却是最亮的。
“不要想太多，他还不认识现在的你，喜欢就去追求，不是吗？下周去z国先把你爸爸入土为安的事忙了，至于和那个孩子之间，一切随缘，他若是喜欢你，自然会有所行动。你看，北神为了娶阿芜，现在每周都跑来找你爹地表忠心，比前两年追阿芜时还要勤快，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要跟我抢男人。”
十一嘴角微翘，并没有反驳跟夜芜一起订婚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人早已在自己心里成为唯一，自己身体正常了，绝不会轻易退缩。
想到夜芜和未来姐夫北神之间，从16岁开始你追我赶，四年了，终于要修成正果，自己与楚辞之间不知道要磨合几年呢。
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说道：“可是，不是已经报了名单，让阿芜和秦小二负责送我爸爸的骨灰回去吗？”
白晓柒略感无奈地说：“之前因为你身体报告还没出来，不敢让你回去，现在没问题了，肯定是让你送你爸回去。早点把人拐回家，别像夜芜那样想一出是一出就好。”
十一想到白天，佐伊阿姨满脸无奈地说：“你俩能不能中和一下？一个恨不得立马去给男人生娃，一个就想窝在父母身边当乖娃娃。夜芜，你下次再在我催眠室有生理反应，我让你爹地把北神扔去喂鲨鱼，反正你爹地念叨这么多年。一直还没挑好人选。”十一在自己妈咪面前忍不住笑了，清淡的脸颊，带有一丝丝红晕，显得整个人很有亲和力。
白晓柒继续说道：“至于身份，以夜国留学生名义好了，正好去留学一年，陪陪你爷爷。反正这些年你俩出门都是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你们真实长相，正好你爷爷也想低调，你好好送你爸爸一程，全了这份父女情。只是委屈了你，这辈子可能没办法光明正大以叶琬身份回去了。我和你爹地能力有限，只能以凌柒利益为先，你的身份一旦曝光，凌柒组织的中立性会被质疑。也许，只能靠你自己站到更高点，才有话语权。”
十一心里暖暖的，抱住自己养母的腰身，把脑袋搭在白晓柒肩膀上，雾蒙蒙地看着星空，喃喃道：“妈咪，我不在乎那个身份，因为有你们在，我才能活到现在。我只是对爷爷有些歉疚，不能陪着他了。”
“姨妈，十一，快下来当裁判，我们要玩乐器演奏大比拼。”
楼下秦小二鬼叫声传来，扰了这份宁静，母女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