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离经叛道
第121章
秦无双摇头：“我觉得没有。他又没见过我, 而且距离我被刺杀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他早就忘记此事了吧。”
两人这次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 三个暗卫都听到了这句话。
除了知道内情的穆十一, 展七和季五都惊讶地瞪大眼睛——刺杀？！吴娘子被二殿下刺杀过？！那她……不就是大胤公主？！
这信息量有点大，也有点突然。
展七扭头盯穆十一，口型问道：公主？
穆十一难得沉稳点头。
展七皱眉：你早知道？！
穆十一笑着继续点头：殿下叫我保密的。
展七：……行吧。
不过, 大胤公主竟然就是吴娘子，她还阴差阳错救了殿下, 两人还彼此爱慕——这可真是天定的缘分啊！
谁能想到, 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俩在一起了呢！
只是有点委屈公主啊……以前在穷乡僻壤的丁祥村隐姓埋名，毫不张扬；如今回了京, 依旧要改装易容, 销声匿迹。
怪不得殿下不同意大殿下说的世家联姻，原来‘原配’还活着，就在他身边！
不得不说, 这公主也是够大胆的……
三个暗卫心里想什么，秦无双和炎烁并不知情，两人继续讨论炎阳认出她的可能性。
炎烁道：“他应该是见过你的画像的。”
秦无双点头：“不错, 但当初追杀我的人是带了‘尸体’回去复命的。”
说到这里, 她神情有些哀叹, 还没去祭拜那些因她而死的宫女护卫们呢。
“我不该带你回来。”炎烁后悔道。
秦无双安慰他：“没事的，放心吧。他就算认出我来又能怎样？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的竞争对手其实是你大哥……你还得靠边站呢。”
炎烁：“……”
秦无双道：“要不……你以后都置身事外？”
炎烁：“我一直都在置身事外，只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容不得我置身事外。”
“也是。那便继续随心而行吧。你会得偿所愿的。”秦无双笃定道。
炎烁忽然记起她的特殊。
她不是公主，她有秘密, 她甚至可能预知未来？
福神下凡吗？
他真的要信了……
————
炎阳的确没认出秦无双就是他画像上看过的大胤公主。
他盯着她看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且是男装打扮，跟炎烁过从甚密，不像一般的主仆关系。
莫非真如京中隐秘流传的那样——他这位三弟有龙阳之好？
而且还是喜欢这种又瘦又弱的小白脸……
啧，看来三弟真的是在军营待太久了，喜好也偏了啊。
炎阳给舒国舅送完酒出来，路过京中的风月场所，他抬头望了一眼楼上各种风姿绰约的女子，心中升起一个疑惑——小白脸男人有那么好玩吗？竟然放弃那么多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他因此，对男装的秦无双也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奇。
————
秦无双跟炎烁归家后，便去了书房修改适合这个世界的一些食谱。
毕竟某些食材这里还没有，得找到替代品，还有的则要明后年才会流通起来。
当然还是要靠她推广。
辣椒、西红柿、小龙虾……
真是迫不及待想去到两年后啊。
秦无双把食谱改得差不多后，又决定做几种白案面点。
相对来说，白案所需的食材还是比红案全面的。
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也已经流传到了京城，发散开的各种炒货干果亦能在商铺看到，这很好。
剩下的就是蛋糕、面包一类的了。
秦无双写食谱的时候，炎烁也没闲着。
他在另一个桌子旁推演沙盘，为年后回营做准备。
大胤一方究竟会乱成什么样，会不会波及到赤焰的边关，他也无法预测。
最近他从燕平疆那里得到的军务汇报总结下来就是——狄氏一族的安南军目前势头最猛。
狄氏……狄皓瑾的家族……
不知他成长得怎么样了。
倘若真的能让狄氏入主大胤皇城，赤焰和大胤两国能和平共处吗？
还是依旧会兵戎相见？
应该会和平共处吧？毕竟想要稳住局面，这仗得打个两三年，内耗巨大，届时国库空虚，还怎么继续打？
这两三年赤焰和夏月都休养生息，大胤更没有实力可抗衡……
但……他虽然向往和平，父皇却是有野心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默认大胤皇室就那样被叛军冲垮，表面联姻实则背后捅刀……
待狄氏将大胤乱局稳住的时候，父皇会不会趁对方多年征战国库空虚而下命叫他去攻打大胤？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他不得不做好准备。
这些年，他世界里的唯一变数，就是秦无双。
而她竟不是大胤公主……
“想什么呢？眉头皱那么紧。”秦无双写完食谱，一抬头，看到炎烁拧眉的模样，忍不住问他。
炎烁想起她‘预知未来’的可能性……试探地问道：“我在推演沙盘，想起了现在大胤的局势，安南军现在势头正猛，不知狄皓瑾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狄氏会问鼎中原，拿下乱局吗？”
秦无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还是有点难的。各地叛军太多了。不过也难说，狄皓瑾私自外出经历不少——被山匪抓获、昌民镇对峙等事件，他应该也会有所成长吧？”不会再活在父兄的庇佑下了吧？
她好奇道：“你有他的详细消息吗？”
炎烁道：“只知他在雍州守护大本营。他的父兄都去了皇城。”
“这样啊……”秦无双若有所思。
看来她还是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一点狄皓瑾的人生。
他竟然留守雍州？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吗？
成长如此迅速，被改变的狄皓瑾的人生，想来也很精彩吧？
“你在想什么？”炎烁问道。
秦无双将自己所想告诉炎烁，语气充满感慨。
原来她感慨的是狄皓瑾这个人。而非皇位归属问题。
炎烁眸色沉沉，继续问道：“如果他们家问鼎皇位，你是何想法？”
秦无双认真思索了片刻，回道：“狄越不太行，他野心大、也够狠，当了皇帝后，会膨胀，不一定能守住江山。他的大儿子狄明瑜……再历练几年应该可以胜任。”
“那狄皓瑾呢？”炎烁问。
“他？他太稚嫩了，在他父兄面前不够看。估计他也不会想要那个位子。不过如果他能好好劝谏、维持好父兄、兄弟间的关系，他们家倒是也可以将大胤社稷稳定几十年。”秦无双道，她说完又来了个转折，“当然——得有个前提。”
“什么？”
“赤焰不再对大胤用兵。”
这话一出，炎烁也沉默下来。
是啊，得赤焰不再对大胤用兵才行。
但如果父皇下旨，他也不可能不出兵的。
秦无双也沉默片刻，起身走过来站在他桌旁，问道：“你是在烦恼此事？”
“有一点。”炎烁道，他略微侧身，示意秦无双看沙盘，“你觉得，我们回边关后，趁机扩张一下昌民镇周围的几个乡镇如何？此举可以避免以后开战的残酷。如今拿下，轻而易举，且不废什么兵卒。”
秦无双望向沙盘——这沙盘做得很精巧，炎烁所指的几个乡镇倒的确很适合拿下来。
“可以啊。”秦无双问，“你知道这个州郡是什么人占领吗？”
“没有确切的，因为叛军多去中原腹地抢地盘了。这里原来是……算是唐嚣的地盘。他来赤焰后，其实暗中也差不多将此地带到了赤焰。只不过……后来你我联姻，这里就还是归还了大胤。”
“原来如此。”秦无双点头，“那可以拿下。”她见炎烁还是紧皱眉头，便直白问道，“你是不是担心以后跟狄皓瑾他们兵戎相见？”
炎烁点头：“嗯。我的确担心。”他抬眸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会站在哪一边？”
秦无双脱口道：“自然是你这一边了！”
炎烁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又很快压下，他移开目光，重新落在沙盘上，大概是跟秦无双待久了，他也开始有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如果你站我这一边，其实有一个办法很好解决对战的问题。”
“什么？”
“你是大胤皇室唯一的血脉，我可以助你回去登上高位。”
秦无双：“！！！”
炎烁竟然会有这样的考量？！
炎烁道：“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避免战争的办法。”
“不一定能避免吧？狄氏打到皇城，皇位唾手可得，他们怎会拱手相让？说不定我公主身份一出现，反而被他们做文章钉在耻辱柱上——外嫁的公主、带着夫婿国度的大军压境，谁能真正理解我是要匡复秦氏？而非‘引狼入室’？搞不好战争会更激烈呢。”
秦无双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当然，她内心其实觉得这办法不错的，但总要跟炎烁分析一番其中利弊才好。
而且，她甚至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只是近几年肯定不好实现的。
——她跟炎烁成亲后，她生下一个孩子，让孩子继承大胤皇位，倒也两全其美了。
那样赤焰不会再攻打大胤，大胤也应该不会有异议。
毕竟孩子有两国皇室的血统。
名正言顺。
炎烁沉吟片刻，竟也想到了同样的办法——“你如果担心自己坐不稳那个位子，那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可以让孩子去担这个责任……”
秦无双笑道：“我们都想得太远了吧？”
炎烁也叹了口气，笑道：“是啊。明明我们都是与世无争的人，只想在边关平稳过一生。但回京后，我发现，没有足够的实力，平稳生活很难；而方才推演沙盘又让我意识到，战事有很大的概率不可避免，边关安稳只是两三年而已，以后几年还是会乱。既如此，何不主动踏入棋局？我们不要做命运的棋子，而要做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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