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可惜了【第1更】
秦无双一边走一边吃着手里的糖人, 糖人甜度爆表，说实话，她不是特别喜欢, 但难得遇到这种亲切的民间手艺，卖糖人的还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头发花白，背脊弯弯, 她看着心疼, 所以为了支持老婆婆买来吃一吃, 也是可以的。
日头正毒, 走一会儿就热了。
之前坐在驴车上并不觉得太热, 因为有风，如今慢悠悠走在路上，就觉得冒汗了。
秦无双手里另一只糖人有点要化的迹象。
她停下来, 唤道：“元舒。”
炎烁也停下来，扭头看她：“嗯？”
“你也吃。”秦无双踮脚把他那个糖人递过去，“要化了。”
之前不太觉得, 炎烁个子可真高啊。
不, 不对, 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个子太矮了！
秦无双腹诽着, 改天她得去找些牛奶羊奶之类的，喝起来，她要长高高！
炎烁并不知秦无双在想什么, 只是看到她踮脚递糖人的动作感觉太可爱了，心也跟糖人一样化了，他俯身，把糖人化了的部位挨个吮一遍。
秦无双自己那支糖人已经被她开咬了, 糖人的小胳膊被她咬下来，嚼起来咯吱咯吱的。
炎烁目光微凝，却没咬自己的糖人，直起身来继续迈步。
腿伤虽然不便，但他们走得也着实很慢，比散步还……散步。
既然他不喜欢咬着吃，秦无双就不得不走几步路停下来，给他递过去喂他吮一回流淌的糖汁。
秦无双心思都在盘算回家以后做多少根冰糖葫芦的事上，根本没察觉到此举的暧昧之处。
炎烁望着前方他和秦无双的住处，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这段路怎么这么快就走完了？！
到院门口的时候，秦无双自己的糖人已经被她嘎吱嘎吱嚼完了，剩了根竹棍，她咬着竹棍单手开门，家里的小鸡崽又‘越狱’了，听到动静跑过来冲他们叫喳喳的，特别活泼。
“大黄、小黄，你们两个也太皮了吧？怎么每次都能越狱出来？院子迟早被
你们给弄脏！”秦无双数落着两只小鸡崽，小鸡崽在她脚边跑来跑去，根本不在意她的数落，只在意有没有吃的。
炎烁听她给两个小鸡崽随口取了名字，不由失笑。
“我去把东西放好。”炎烁往上拎了拎竹篮和布袋。
“好。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我们休息一下，就来做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吧！”秦无双把嘴里的竹棍吐到柴堆里，抬手取掉头上的帷帽，顺势甩了甩被压变形的刘海儿，甩不动，她只好竖起一只小拇指去勾了勾。
啧，形象估计又没了。
秦无双趁休息的时候喂给小鸡崽一点粟米和菘菜，把它们关回鸡圈。
炎烁放好栗子山楂和鹅蛋后，坐在凉棚慢慢舒展放松右腿。
秦无双把他的糖人拿过来递给他：“给你接着吃吧。”
炎烁接过来，也摘掉草帽冲她笑了笑：“谢谢。”
看到他的额发也被草帽压塌，秦无双心理平衡了。她坐在他旁边，问他：“伤口怎么样？疼吗？”
“还好。你的秘药很有效。没感觉到伤口开裂。”炎烁道。
“那就好。”秦无双道，“今晚我再给你上一次药，看看伤口愈合程度。”估计应该是能结痂了。毕竟是从系统那里兑换的药，多少不得带个‘灵’字吗？
炎烁想起上次秦无双给他换药的画面，喉咙一紧，他低头，轻声道：“有劳了。”
“不客气！”秦无双爽快道，她起身，“你先慢慢吃，我去拿样东西。”
她回屋拿了把砍刀出来。
砍刀是上次李云给她拿来的。
她要再去砍两棵竹子。
“元舒，你吃完糖人后去溪边拎点水回来，把栗子和山里红各洗一半。我去那边砍竹子。”她指了指上回供她砍竹子给小鸡崽做鸡圈的竹林，把砍刀往肩上一扛，姿势非常的霸道。
炎烁疑惑：“是不是说反了？我去砍竹子，你来洗东西……”才对吧。
秦无双摇头：“没说反。你腿还没好，又刚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免得伤口复发。竹林离家
没有小溪离家近。姐姐体贴你，要好好感激哦！”最后她开了一句玩笑，还伸手摸了摸炎烁的头，随后一手戴帷帽一手拎着砍刀蹦跳着去往竹林，“我走啦！马上回来！”
炎烁：“……”
行吧，他心怀感激地接受‘姐姐’对他的体贴照顾。
打水去！
溪水离家的确很近，炎烁吃完糖人拎着木桶过来打水，也不过走了几十步而已。
临近中午，溪边也有旁的人在打水，再往下游一点，还有两名年轻的小娘子在洗衣。
炎烁庆幸自己脸上还带着锅底灰，哪怕走路出汗导致锅底灰被汗水冲刷过，那也是有着遮挡样貌的功效。
他本来想着趁打水把脸洗干净，现在一看这么多人，便打消了洗脸的念头。
洗衣的两位小娘子年岁约莫十六七岁，见到炎烁这位陌生的男子不由多看了两眼——虽然只是侧脸，虽然离得远，虽然炎烁脸上有锅底灰和汗水冲刷的白印——但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轮廓好看，两位小娘子还是看出了他的骨相之美，眼睛一眨不眨，舍不得移开目光。
炎烁没有乱看，打了水就往家走，因他左肩有伤，不能一次性拎两桶水——水的重量毕竟比6个鹅蛋要重多了，刚刚他也是右手拎7斤重的板栗和山里红，左手拎较轻的鹅蛋——所以，他回家把这桶水倒进两个木盆里，怕不够用，又去了一趟。
这回他把草帽戴上了，仍旧打算快去快回。
“这位小郎君，你是哪家的呀？新搬来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我是村西卢家的。”有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洗衣小娘子按捺不住，主动跟炎烁搭话。
炎烁对着溪水调整出憨傻的表情来，但闷头打水，先不理人。
打完水转身就走。
“小郎君，别着急走呀。”红衫女子丢下洗的衣服，上前几步拦下炎烁。
炎烁低着头，绕路走。
仍然被对方伸臂拦下。
他抬头怒视对方，说出的话却十分幼稚：“你拦我！我要告诉姐姐，让姐姐打你！”
红衫女子：“……”怎么竟是个傻的？！
炎烁见她呆住，便‘哼’了一声，绕过她走了。
红衫女子：“……”丁祥村有这样的人家吗？莫非是新来的流民难民？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的。
不对，脸上很脏。
跟她一起的黄衫女子走过来，不可思议道：“他好像脑袋不太灵光？”
“是啊……可惜了。长得的确很俊。”红衫女子叹了口气，“算了，洗衣吧。”
“我洗得差不多了。”黄衫女子还在看着炎烁的背影，她喃喃道，“他住的那家好像以前是空宅子。不知他跟谁一起住。”
红衫女子一边涮最后一遍衣服，一边也盯着那头看：“或许等会儿就能看到他家人了。”
两位小娘子的注意力放在秦无双家，等了好一会儿，日头晒得她们就要放弃时，才终于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女子身影，拖着三五棵竹子到了那户人家门口。
刚刚的高大痴傻的小郎君迎上前，把竹子接过去，还给粉衣小娘子递手帕擦汗。
“是兄妹吗？还是……夫妻？”红衫女子和黄衫女子对视一眼，互相摇摇头，决定暂时放弃，“洗好没？还是赶紧洗完回家吧。”
回家后，再请家里长辈帮忙打听一下比较好。
炎烁已经按秦无双吩咐的把栗子和山楂都洗干净了，他把竹子拖进来，四棵放院子角落，一棵拖到凉棚：“要怎么处理竹子？我来。”
秦无双把砍刀递给他：“先把细小的枝杈给削干净，然后砍成一尺长左右，比一尺短一点也行，最后劈开竹子，削竹签。我要用竹签来串山里红。”
炎烁：“好。”他手劲大，很快就去掉了竹身上的细小枝杈，然后按秦无双说的砍成一尺左右的长度，接着开始劈竹子。
这就有点难了。上次秦无双劈开做鸡圈就只劈一半还算容易，她嘱托炎烁：“你小心一点儿，别被竹刺扎破手。”
炎烁：“好。”他动作仍然很迅速，借着内劲就能轻易劈开圆筒的竹子。
秦无双看得眼花缭乱，生怕
那些竹刺扎到他：“等一下，还是戴手套吧。”
她把李云缝制的长袖手套拿来给炎烁戴上。
炎烁看着薄薄的一层布，有些无奈，其实这个也很容易被扎破……不过聊胜于无，不能辜负吴琴的好意嘛。
秦无双这才去给山楂去核了。
炎烁劈出十来根粗糙竹签后，开始细化竹签，他拿起一根来用砍刀刮去一圈竹刺、削成圆柱形、削尖头上，做完一根后，他吹了吹竹屑，然后下意识地用左手捏着竹签朝不远处开着的小黄花花蕊瞄准发射。
——竹签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扎进花蕊，钉进尚有些泥的土地中，露在空气中的一半还因惯性颤动不已。
秦无双被他这举动惊到，左手诶，徒手扔诶，这准头，这力道，去现代绝对是做狙击手的料！
他射箭一定百发百中吧？
炎烁扔完竹签后自己也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摘下左手手套，打量起他的手来。
手指修长有力，骨节莹白，指腹掌心也有几处细小的几乎看不出的伤疤……
眼前骤然闪过幻象，他的手染了鲜红的血，指缝发黏，血顺着掌心流入袖中，也有一部分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是……有人死在他手里了吗？
炎烁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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