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分科
这个暑假蝉鸣依旧，有欢乐有难过，但都抵不过开学一周后的分班考试带给人的烦躁。
“啊啊啊啊，我一个暑假没学习啊！”
彭宇欣苦着一张脸，看着桑瑜和张淼淼整理好的作业和笔记，心里想骂人。
本来两个人就够优秀了，结果内卷还那么严重，根本不给她留活路。
“彭宇欣，你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
桑瑜很好奇这个问题。
在她们这个小城里，文理科人数严重失衡。
许多学生都会选择理科，为了以后的学业和就业，长此以往，文科生也不被重视，获得了偏见。
但是她和彭宇欣相处了一年，觉得她文科貌似更好。
“理科吧……”
彭宇欣说这句话是犹豫的，其实她也在思考选文科还是理科。
学校里理科生占比很大，而且她们学校也没有普通高中的文科生教学资源好。
“彭宇欣，老师叫你过去。”
张淼淼从隔壁办公室出来，就带给彭宇欣一个噩耗。
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自己犯了什么天条要被班主任惩罚。
“彭宇欣，你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和桑瑜同样的询问，在班主任口中就多了几分寒意。
六十多岁的老头瘦小瘦小的，头发稀疏，靠坐在椅子上，蜷起胳膊，脸上是笑眯眯的样子，在彭宇欣眼中变了味儿。
“我想选理科……”
彭宇欣低着头，不敢看班主任一眼。
她这个班级吊车尾，肯定不能有桑瑜和张淼淼那般的宠爱，平日里最怕进办公室了。
“你为什么想选理科啊？”“彭宇欣我跟你说，你不能跟着别人走，要为自己考虑。”“你不能看选理科的人多你就学，这样以后很吃力的。”“我看你文科挺好的……”
班主任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最终目的上。
“老师，我会考虑的……”
彭宇欣深知班主任有多迫切地想要自己离开这个班。
这个学校本就像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不光是学生之间的竞争，老师之间也有竞争，哪个班里考试考的好，哪个班主任的威严就重。
“害，不是老师想让你走，老师是为了你好，你真的离开了，到文科班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班主任摇摇头，稀疏的头发在脑袋上晃悠着，即使年过半百，眼神中也没有一点浑浊，透着几分精明。
“谢谢老师，我会考虑。”
短短的几句话，彭宇欣心情跌到谷底，桑瑜也察觉出从办公室出来后彭宇欣的表情变化。
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她，眉毛拧紧，嘴巴抿着，看不出来一点欢乐。
“彭宇欣，你怎么了？”
桑瑜其实已经大致猜出了原由。
“班主任想让我选文科，他觉得我文科更好。”
彭宇欣和桑瑜一样也是藏不住心事，听到询问就把刚才的事全盘托出。
“彭宇欣，说实话，我也觉得你文科更好一些，但是如果你想选理科，就去坚持啊。”
桑瑜不知道怎么安慰，班主任说的也是事实，不过是夹杂了一些他的私心。
在晚自习开始之前，桑瑜还是憋出了这句安慰的话。
分科志愿表已经发放到同学们手中，再犹豫也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了。
班主任不在的时候，晚自习总有些窃窃私语，今日不同，大部分都在询问是想选文科还是理科。
有些人会综合考虑自己的成绩，切实选择，有些人则会根据朋友同学的选择，跟随而行。
桑瑜没有这个顾虑，她从一开始就打算选理科。
哪怕物理有些弱，但不影响她学理科的坚定的心。
而且之前问过苏陌瑾，苏陌瑾也要选理科。
她一直希望能再和苏陌瑾在一个班里学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个人谈恋爱，她总会去想念苏陌瑾，或许这是喜欢。
下课后望向四班教室后门的眼神愈发频繁。
她希望每天看到她爱的人，她希望她爱的人在她身边待着。
晚自习结束，所有人都匆匆回家，独留下桑瑜，张淼淼和彭宇欣三人在教室内。
“彭宇欣，你要选什么？”
张淼淼也猜测出班主任找她的用意，她和桑瑜一样，都觉得彭宇欣的文科更好。
“我打算选文科了。”
一个晚自习的心理斗争，彭宇欣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她深知自己的理科弱项，哪怕不选文科，分班后自己恐怕也不能和桑瑜与张淼淼在一个班。
“你真的决定了嘛？”
桑瑜脸上带着惊讶，这和她下午的回答完全不一样。
她有些想象不到彭宇欣说这句话时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嗯……”
“你文科挺好的，决定的话就好好学。”“以后顶峰相见。”
张淼淼和桑瑜都明白她们学校的文科生资源不好，彭宇欣哪怕是第一名，都掀不出来太大的水花。
“舍不得你，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桑瑜有些难过，她一向不喜分别，但彭宇欣的这个决定是为了她自己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文科更好。
三个人罕见地在晚自习放学一起走。
此刻苏陌瑾已经等在桑瑜的教室门口，等桑瑜走到门口，熟练地牵起桑瑜的手。
不出所料，这应该是以后为数不多的四人行了，或许以后一个班级都很难。
“以后还要一起吃饭。”
哪怕分别的哀愁弥漫在四个人之间，桑瑜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悲伤说了这句话。
是期待，是承诺。
“肯定呀。”
彭宇欣也附和桑瑜，宛若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到达校门口时，苏陌瑾从未想到会看到哥哥。
“哥，你来学校干嘛？”
苏陌淮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哪怕看张淼淼一眼就是开心的，却从未想到她们四个会走在一起。
“我来接你放学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苏陌淮讪笑，妹妹的眼神过于直白，他很怕她会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那你等我会儿，我去送桑瑜回家。”
苏陌瑾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哥哥在想什么，也不揭穿，牵着桑瑜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苏陌瑾的哥哥好呀！”
彭宇欣依旧是个气氛担当，把刚才的悲伤氛围抛之脑后，转头就跟苏陌淮打招呼。
“彭宇欣妹妹好啊！”
“苏陌瑾哥哥好，彭宇欣，我先走了，明天见。”
张淼淼自从游乐场一别，是第一次见到苏陌淮。
她觉得之前两个人还是陌生人，但这个暑假，这个男生太过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这并不是好的征兆。
张淼淼没有注视苏陌淮，但此刻苏陌淮的眼神已经粘在了张淼淼身上。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只可惜对方没有注意。
等两个女孩都走了，苏陌淮才站在校门口的一隅抽起烟来。
烟味儿侵占着他的鼻腔，钻入他的肺部，呛得他有些想咳嗽，但是味道又让他迷恋，丢不掉，戒不掉。
仍旧是夏天，仍旧是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和头发，带走了几缕烟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夏天还在，苏陌淮莫名觉得寒冷。
“哥，张淼淼好像不喜欢你。”
苏陌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苏陌淮的面前，悄无声息地说了一句话。
轻轻地，但足以敲击他的内心。
对啊，张淼淼不喜欢自己，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做无终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