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是你的导师！
夏日的蝉声掩盖了鸡鸣，早早的就开始欢呼迎接天际的那一抹红霞。
杨安生吃完早餐后，便将面试资格信拿上，就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士兵，和姥姥告别后，就在躺在围墙下的大黄狗的目送中，气昂昂的前往了面试的战场。
大巴直达，没一会，便到了江市人联办公大楼下。
杨安生在门口，对着玻璃大门理了理身姿：乌黑的短发下是如墨的眼眸和挺拔的鼻梁，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修饰着修长的身材，却不显得消瘦，反而是一股俊俏。
在确认过后没问题后，便在门卫大叔奇怪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是杨安生先生吗？”
一位穿着公务员制服的小姐姐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端庄的走到正在查看墙上办公大楼内部地图的杨安生身旁，看到杨安生边点头边准备将录取通知书拿出时，就直接开口道：“杨安生先生，请跟我来。”
杨安生看着走在前面的姐姐，挠了挠头，将信封收好后便跟在她后面，拐了拐，又上了几层楼。
来到大厅后，他就发现这里已经坐着好多同龄人，甚至有几位是自己学校成绩最好的同学。
“原来录取了这么多人。”
杨安生心想道。
随后在其他人直勾勾的眼神中，他找到了最后面一个空位置坐下，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昨晚搞好的自我介绍简章，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张子豪，那就是你们市的杨安生？就他拿了资格的那个？”
“哼，已经查过了，他就是运气好罢了，普通高中的，拿什么和我比。”
“不是吧，那个什么豪，我特意去查了一下，你们市好像就他一个直接保送的，这起码说明他比你们优秀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精致西服，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慢悠悠的打趣道。
“哈哈，就是，张子豪你大气点嘛。”
闻言，张子豪脸色有些难堪，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安生道：“一个无父无母的怪胎，给他十年都比不上我！”
“行了！就会嘴硬，有本事你也保送呗。”一位穿着粉色裙子的女生瞪了一眼张子豪他们，小声的说道。
明亮的灯光被墙壁的一角挡住，杨安生将身子缩在沙发上，藏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无所事事，但手上简历的一角被用力抓的褶皱起来。
“杨安生学弟来了吗？请进来吧。”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豪华的黑色实木门后响起，在场的人瞳孔一缩。
杨安生愣了一下，也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现场的许多人都是早早的就坐着家里的汽车过来大楼等候，翘首以盼，看能不能被老师招进去面试，可却没想到里面的人好像是一直在等杨安生般，他最后一个来，却成了第一个进去的。
一想到这，张子豪憎恨的目光都快要喷出了愤怒的火焰，他瞪大着眼眶，使劲的盯着将简历抱在胸口的杨安生，看着他慢慢的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站在门前，杨安生深吸了一口从空调喷出的寒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便强打着微笑将前面的门推开。
“老师们好，我是杨安生——”
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到办公桌前，正准备自我介绍，还没讲完就被坐在中间的一位年轻男子打断。
那男子手往下挥，说道：“坐下吧。”
安生坐下后，就抬头打量，只见那年轻男子一袭褐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长马尾，直直垂在黑色精致的风衣上，俊俏立体的脸庞上，还有着一双湛蓝的像宝石般深邃的眼眸。
这是人联遥远的另一端国土才有的长相，人联建立了这么久，杨安生也只是在电视中看到这种面孔，或许一些适合旅游的城市可能多一点。
而他的旁边则是一副冲他挑眉的熟悉面孔，那粗犷又棱角分明的脸庞，正是那天的张队。
不过现在的他不穿黑色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常服。
“他也在这？他也是老师？看起来不像啊？”
杨安生心里想到。
他们的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一男一女，看起来更加年轻，不比杨安生大多少。
“或许是秘书、助手？”杨安生这样想到。
年轻男子笑着看着杨安生，感受到那有些热诚的眼神，杨安生有些紧张，头微微下垂，偷看着他系的精致的黑色领带和银色被灯光照的发光的纽扣。
“你有对我们学校了解吗？”
听着那男子的提问，杨安生快速回想了一些自己查到的信息，答道：“普罗修斯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沉淀的大学，普罗修斯大学专研历史学、考古学和生物学，并且和多所顶尖大学有学术合作关系。”
那男子点点头，肯定的道：“嗯嗯，这些确实是我们普罗修斯对外公布的资料。”
杨安生有些疑惑，对外公布？这学校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看出了杨安生的疑惑，张队抢着对着他说道：“除了这些外，普罗修斯还是人联唯一的神学院。”
杨安生有些惊讶，问道：“神学院？人联不是一直废弃这些宗教的东西吗？就只留了一些历史建筑。”
年轻男子点点头，接着说道：“他说的没错，你说的也没错，我们普罗修斯保存了很多与神有关的古籍，且我们所有的教育都和神有关，只不过和传统的神学院有一点差别。”
还没说完他就站了起来，用湛蓝的双眸看着杨安生，在杨安生震惊的眼神中，那纯净的湛蓝色渐渐变成了深邃迷幻的紫色，一股淡淡的紫光缭绕了出来。
“普罗修斯的神学，并非信仰诸神，而是——弑神！”
一字一句间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伴随吐完最后一个字后，他眼眸中的紫光旺盛到了极点，点点亮光犹如星辰般映射出来，旋转着朝杨安生袭来。
突然间，杨安生只觉得天旋地转，两只手抓着脑袋，站都站不稳，直到眼前一黑，耳朵旁响起了尖锐的嗡鸣声，慢慢的，耳边的嗡鸣声渐息，又响起了忽远忽近的刮风声。
杨安生抬手挡住了耀眼的白光，待没那么刺眼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惊讶的发现，那原本如囚笼般的水泥或者大理石砖的天花板被慵懒的白云、隐约可见的高悬的满月，以及那布满红霞的天空取代，脚底踏实的地板也变成了坎坷的冻土，往前一步便是无底的山渊，云海在下方翻腾。
顺着寒风远去的方向眺望，远方的群鸦在追逐着即将散去的霞光，一缕缕翻涌的山雾和皑皑的白雪为那横卧着如山般的巨人遮掩着裸露的白骨。从天而降的长矛洞穿它的胸口，将其钉死在绵延的山脉上，只是高昂的头颅和张开的颌骨还在述说着生前的不甘。
骨肉已朽，那笔直的长矛也有些残旧，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不堪，只是隐约间，杨安生似乎看到了上面雕刻的鸢尾花，栩栩如生。
但在这苍凉浩瀚之下，杨安生就像一只蚂蚁般渺小不堪，双手怀抱在胸口，低着头要埋在自己胸间，用力的强压着身体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绵延山脉的雪风，还是庞然巨物的消逝。
“神造之物。”
没看到人，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前方，被寒风带来。
杨安生怔怔的看着前方，许久才问道“神？真的存在吗？”
“存在，那些被人联、世界各国都在竭力清除的神话传说正在苏醒，就如那晚你遇见的腐奴——蜥蜴人，还有你眼前所见的，于阿伟拉多山脉斩杀的一位苏醒的上古神话。”
杨安生再次发问：“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当长久处于和平中的羊群得知恶狼将袭，便会陷入混乱、恐慌，甚至自我毁灭，这是我们不愿看到的。所以我们打算选出一些精壮的羊，磨尖他们的锐角，为他们装备上铁蹄，与那些未知为战。我们与诸神是敌人，从来如此！”
话音刚落，杨安生还未开口，便只看到一朵雪花悠悠的从身后飘来，被刮向尸骸的寒风托抚去，晃晃荡荡的向远方飘去，直到落在云雾里的一只白皙的手掌中，杨安生眼前的一切画面才瞬间扭转在一起，直到塌缩到那朵雪花上，便‘啵’的一声，连带着雪花一起消失不见。
遥远的山脉又变回了豪华装修的背景墙，庞大的巨人尸骸又成了‘为人类服务’的公职人员画像，脚底的山地和深渊变成了地板和眼前的沙发座椅。
“阿嚏！”
只是那残留的寒意还是让杨安生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学弟，小心烫。”
原本站在旁边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男生端着一杯茶递了过来。
杨安生谢过后又坐了下来。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对面的男子微笑着柔声道：“如果我说是电影你信吗？”
杨安生沉默不语，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杯身带来的温度，看着里面的红茶泛起的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将倒映在茶水中的面孔变得扭曲，就跟他此时的内心一般。
许久，杨安生抬起头，迎着男子的视线小声道：“说实话，我宁愿相信那只是一场电影。”
闻言，那位男子笑了笑，说道：“先介绍一下，张志海，你认识的，那位是你的学长，杨烨。”
那位递茶的男生向杨安生点了点头。
“这位则是你的同学，辛西娅。”
闻言，杨安生这才打量起一般的女孩，那是一位有亚麻色的长发，白色的上衣和牛仔裤，和斯蒂芬一般秀美脸庞的少女，只是眼睛是和杨安生一般，黑的如墨水。
一道难以言明的复杂神色从明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辛西娅抬头挥挥手，甜美的微笑着，向杨安生打了个招呼。
“而我，是普罗修斯的老师，也是你的导师——斯蒂芬，如果你加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