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梦
一切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
只记得,在陪同摩拉克斯与梦的对决中,我被拉扯进了梦里。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撕扯着笑容,暗紫的衣上沾染着被岩枪贯穿出来的腥红的血。
“摩拉克斯!你会后悔的!!!”
她尖叫着,样似疯癫。
梦的权柄撕扯着空间,于是也就连累到了我。
“我的梦,是这样的吗……”
那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星海,永恒的夜晚,充斥着神秘的星星,我坐在船舟上。
【永恒】
声音来自远方,声音从我的耳边响起。
似远似近。
【遗忘】
【轮回】
模糊又清晰的词汇。
一路上,我将这些词汇全部记下,永不知疲惫,除了这些词汇,感知变得模糊,曾经变得遥远,时间变得扭曲。
最后一个词汇重重的敲在了我的心上,那一刻,我什么都记不清了,脑海一片空白。
【真相】
“真相……真,相?”
今天,是我病好的第243天。
和往常一样,早上晃悠悠的醒来,边打哈欠边洗漱,然后做好早餐,放到哥哥的房间门口。
随即敲敲门。
“哥哥,早餐放到门口啦,我出去上学了,记得吃哦。”
我走在路上,笑的和同学打招呼。
“贺兮,早上好呀!”
“贺同学,早上好。”
“贺班长~今天早上醒来有没有想人家呀~”闺蜜跟没骨头一样搭在我的肩上,油腔滑调的。
“别闹啦,过段时间就要考核了,知识点复习了吗?”
“你别说这个啦,说的我头都要疼啦,唉,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长得好看就算了,还没毕业就已经名声显赫,我是一条咸鱼,让我躺平好啦。”
我无奈的摇摇头。
我出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吧,星际3275年。
我是帝国实验室中培养的基因组所生长出来的人类,相同基因组的,还有我的哥哥贺言。
大半年前,几大帝国开战,敌军侵略了,我方一个一线城市,也就是我现在所处的城市。
我至今都忘不了,炮火横飞,人的尸体残肢遍布大街的景象。
我也差点死了。
真的离死亡线只差那么一点点。
我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一处疤痕。
被割了大动脉,失血过多,我的基因组相关的数据库并不在当前的那个城市,如果不是哥哥,世上就没有贺兮了。
“想什么呢?快放假了,这个假期打算怎么过呀?”
跟哥哥上一次见面大概是……
3592天前。
我早已毕业了,随便考了个药剂师,每天基本都在家里面研究。
走出家用实验室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就像那个熟悉的房门。
“哥哥……还是不愿意见我一面。”
星际人类寿命悠长,平均年龄可达两千岁。
我和哥哥从小到大相伴已有近三百年。
可是这近十年来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愿意见我呢?
我们出生在同一个实验室,我们是同一个基因组,我们拥有着相似的容貌。
我无助的抵抗着门“哥哥……”
哥哥从小到大都对我很好。
那是一个温柔的极致的人,美好而又透彻。
可这么一块美玉的曾经,却是那么的不堪。
我坐在床边,翻阅着许久未打开的日记本,眼里一片惆怅。
曾经啊……
贺言很漂亮,是那一种好看到没办法辨认雌雄的漂亮。
这样精致完美的面容出现在女孩儿的身上是极受追捧的。
可惜完美拥有它的是一个男孩儿,最后,男孩儿被恶意摧毁。
起因是在初级中学时,贺言被当时的老师邀请参加学院庆典。
他们翻阅古籍,最后找出一种幼稚而又奇妙的庆典方式。
扮演故事。
这种幼稚到只能出现在千年前孩童的睡前才会出现的故事,现如今却要被搬到学院的庆典上。
“贺言,你长得这么漂亮,可要为我们班争光。”
男孩儿半垂着眼,白净的脸上勾着一丝微笑,犹如圣洁的天使,整个人干净清透“好的,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个故事需要一个公主。
公主如夜晚的星辰一般耀眼,公主如月光下的泉水一般轻柔,公主如萤火一般温暖。
兜兜转转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女生。
于是,负责编排故事的组长与贺言商量。
“我们需要一个公主,你可以帮助我们扮演她吗?同学你知道的,你长得很漂亮,现在没有别的人比你更符合了。”
这个温柔的仿佛能包含世间所有恶意的男孩儿笑着答应了“可以啊,我很荣幸。”
故事扮演的很顺利。
这一次庆典,却被偶然经过的路人拍到,他惊叹公主的美丽,然后剪辑成视频,由光屏发送。
许许多多的人看到这个视频。
他们也赞美公主的美丽。
直到赞美声中突然有人发言。
“恶不恶心?这是个男生。”
人类生来就拥有着劣性根,这些或许会被道德所束缚,但是相应的也会有人在道德束缚宽松的地方展现出人的恶。
这件事情太渺小了,但是经人一说,又好像变得罪恶滔天,仿佛贺言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突然间,故事就不美好了。
铺天盖地的咒骂声。
有人说他恶心,有人让他赶紧死,有人造黄谣,说这张脸肯定伺候过不少男人吧。
学院里,也紧跟随着一些奇怪的目光出现。
贺言经过之地往往会有一些小声的议论。
“你看,就是那个娘炮,真是有个恶心的。”
“我真搞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敢穿成那样在庆典上?他一个男的穿裙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他的父母没有教导过他要懂得廉耻?”
“谁知道呢穿成那样子,或许就是想趁那个日子勾引男人呗,真是臊得慌。”
谣言慢慢交织成网,慢慢的变真实。
也没有人在意经过他人口中所诉说出来的事实到底是真是假?他们只给这个人打上了标签,然后逐渐疏离,霸凌。
当初的老师因为工作调研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了,组织庆典的组长也毕业了。
有时候回家的路上被人拉进巷子里拳打脚踢,有时候来到教室里,桌上写满着恶心,有时候是拉开抽屉的时候,死老鼠摆在里面,有时候是走在路上,突然被饮料泼了一脸,他的同学用有色眼光看待他,嘲笑他。他还要挤出时间去学习,拿到高额的奖学金去养活妹妹与自己。
他可没有父母,实验室里出来的孩子终归是样品。
他反抗过,报过警,警察调查之后还了他清白。
但他的生活依旧没有平静过,或许他的同学们只愿意相信他是阴沟里的老鼠这样性质的话。
贺言的才华还未发挥,就已经被折断,他不再是那么喜欢笑了,那一抹温柔的,体贴的,愿意谅解的笑容,活在了过去的回忆里,他时常沉默寡言,性子越发平淡。
毕业之后,他靠着四处打零工养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