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地脉23

    历史的开端，他与神明的相遇并不友好。

    他们互相仇视，他们是互相的棋子，赌注就是自己的生命。

    他输了。

    死在箭弦下，死寂爬满了身躯，血液抽去，那纯洁的风精灵急躁飘动，带回了神明。

    “我救不了他”

    “但……魔神……”声音缥缈着，模糊不清。

    他多想抬起头去看看，可惜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消散。

    好疼……

    他知道少女在说什么“但是魔神的力量或许可以……”他最后的感知告诉他，小家伙走了。

    温迪……小家伙的名字。

    阿风可以自由的穿过风墙，第一次在外面，就遇到了这个无忧无虑，对音乐感兴趣的风精灵，他们视为家人，后来回到蒙德，却从未声张于他人，他用尽心血培养出了一队“商人”并探索外面的世界。

    他窥探了世界的真相。

    或者说独属于他的真相。

    来自于异世的降临者，与世界之主人签订第一则契约。

    “只要，在所有轮回结束之前，让旅行者活着离开提瓦特就好了，降临者”派蒙恳求道。

    当时还记得名字的少年季风意气风发答应。

    他可以拯救提瓦特！

    对此信念，他坚信不疑。

    然后，坠落于世界，在摘星崖下与旅行者结识，一路旅行至终点，见证世界的消散，不死心的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说不出来真相，写不出来真相，无法描述，无法提起，无法改变，契约将他锁住。

    “季风哥哥，可莉给你摸嘟嘟可！”金黄色的发丝垂住，女孩可爱娇憨的伸出玩偶。

    “风之骑士，愿风神护佑你，愿你的旅途一帆风顺。”在满是文书的办公桌上，那人撑起身，疲惫的神色掩不住关切。

    “呀，是旅行者，季风还有派蒙啊，要来杯苹果酒吗？”风起地下的神明，扬起笑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拯救了蒙德……总之，芭芭拉代表蒙德人民向你们致以问候！”蒙德教堂中的修女，羞涩腼腆的说出了感谢的致辞。

    “哈哈……小友不如坐下慢慢说。”三碗不过港处，悠闲的男子伸手迎客，淡雅的抿着茶。

    “若是遇到麻烦，直呼我名便可。”望舒客栈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垂着眼眸淡淡回复。

    “小家伙，我的神明可就交给你了”粉红色的发丝垂在肩上，随着少女的话语而轻微浮动。

    “……”

    “我还不想死呢……但是啊，可能没办法和妹妹一起去下一个世界了。”

    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所有人竭尽全力，反倒是将他保护了下来……可是他的职责却是保护你们。

    旅行开始了多少次？

    在信仰之力最终消散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回到了旅途最初相遇的地方，潮湿的，凭借着感知，走到了城邦。

    无数次妄图拯救世界的英雄死亡，蒙德城邦迎来了一位无名的少年。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吗？”

    少年茫然又苦恼的摇了摇头。

    “实在不行就……叫我阿风吧”

    季风这个名字太沉重了，无数旅途中的情感压附于此，告诉他不能停下，他还没有完成那一份契约。

    他从完整的契约者转换成了提瓦特的子民，在每一次轮回消散之际，恢复记忆的那一片虚渺之刻，被情感吞噬而坠下深渊。

    在最后一次新生的执念成了:

    我要逃。

    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真的……受不了了

    深渊的力量侵蚀着他，原以为就此沉沦，直到另一位降临者的出现。

    像神明一样的存在。

    从未放弃过的人。

    哪怕忘记了所有也会被情感所牵住，最后走向星途的命运，哪怕忘记了自我也能表达自我的存在。

    记忆短缺使他的名字不断更改，信息遗忘致使他多次陷入危机，哪怕改变了所有，灵魂却依旧如初一般炽热。

    是少年还是少女？

    是贺言还是贺兮？

    身躯与名字不过是符号，他永远可以透过符号找到他的神明，他坚持下去的希望。

    我曾是一团火焰，想用自己去照亮这个世界，可黑夜太长，我终究没能熬过，烈焰熄灭，是轻松还是放弃？是遗忘还是麻木？

    我终究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