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地脉20
所谓时辰还早，就是说我在莫珍房里待了十天。
这段时间，莫珍与希娅频频过来见我，两位姐姐竟是怕我闷得慌，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一般给我了几小话册子。
若不是莫珍今日亲自与我说起，我都快忘了我在一场叛乱之中。希娅这次从外头领进一小姑娘，细碎柔软的金发下是熠熠生辉的水蓝色眼眸，唇红齿白的，可漂亮。
我瞧了小半晌只觉得眼熟。
希娅沉着脸道“莉莉，快些去喊人”
我这才想起来是我前段日子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脸色不禁柔和起来。
希莉莉还是有些躲着我，低着头有些腼腆，软软喊了一声阿兮，我心里头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点点头算是敷衍了事。我扭头朝希娅问
“希莉莉怎么过来了，外头快了？”
希娅这才将希莉莉送出门外，坐在我对面，一声不响盯着我。
我瞧着她的眼睛，像是严寒之下的一潭死水，不起波澜，冷彻心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抿了抿嘴唇突然明白了。
要来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莫珍便笑盈盈出现，手里头捧着一枚玉佩，向我上前走来，将玉佩塞于我怀里。
我抬头看她“信物？”
“子时起，外头偷偷藏住的人可就露出来了，乱的很，你挑着那个时候”莫珍点了点我的鼻尖“……可莫要走慢了，小兮儿”
我不语，扭头看向希娅。
“……带她走，一年还未到”
竟是节外生枝。
莫珍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气愤咬了咬希娅的肩膀，低声喃喃。
我没听清楚，但到底是莫珍拧不过希娅，歉意朝我笑笑。
无所谓，钻了契约的空中罢了。但是眼前的甜腻景象叫我眉心直跳。
莫珍和希娅是一对的，早在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两人在我房门前热吻，我在床上干了狗粮，两人不避嫌，我怀疑她们在我门前只是调情罢了。
希娅脸皮薄，平日里被莫珍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临近子时，我走在希莉莉的前面，带她朝外围走去，四周的房屋一盏灯的未亮起，想来也是，没有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
希莉莉与我始终保持一个距离，我没太在意。到了风墙口，我四周张望，确定没人后，反手一拉推，玉佩从我指尖滑到希莉莉怀里。
希莉莉被推出了风墙，却怎么也进不来。
我没理她惊愣的眼神，转头往回走。
“等等——阿兮！让我回去！”
我答应了希娅，要将她送走的，这是契约。
但我还有另一道契约。
哪怕再不愿意，我也应当履行这道契约。
希莉莉的喊叫越来越低沉，语调染上哭意，哪怕走远了，我也能听到她细碎的哭声，像雪轻盈坠在我心口，令人烦躁。
可是啊。
我对她的怜爱早随着时间沉淀，现在没了一丝伤感。
真可笑。
“阿兮，莫要走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熟悉到让我止不住发抖，一下子便认出了人。
平心而论，阿风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是密林中甘甜的溪水撞在了瓷器上，弹出了古闷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少年笑盈盈的站在我身旁，腰间挂着竖琴与神之眼，随着主人漫不经心的摇晃。
我深吸一口气，冷眼相待“然后呢？”
“哎呀呀……阿兮，你可真叫我好找呢”阿风抬起手指逗弄着风精灵“不愧是璃月人，总是这么重契约。”
“我们将掀起反抗的高歌，处于水火之中的人民将迎来新的千风”
“马上就要开始了，作为见证者的阿兮，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哦。”
我讥讽道“当然……我死不了的，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蠢货。
阿风带着我去了所谓的前线，一群人类拾起刀刃，毫无技巧的送死。我看着刀划开了人类的身躯，勾出鲜红色的器官，血液在半空中绽出妖艳的花蕊，像魔鬼的诅咒般降临在下一个人身上。
雪白的刀刃映出了疯癫的面容，是充满血丝的眼球，狰狞的向同类挥出凶器，手起刀落，一个个头颅与尸骸倒在地面，压住了满地的风车菊，罪恶的液体顺着花瓣向土地侵蚀，红色染住了这里。
在这里除了杀戮，就只剩一片死气，生灵涂炭一词用来最合适不过。弱小无能的人类压抑出的所有情感在这里爆发，像是酒精一样使人上头痴迷，重复的去抒发。
“你知道他们在恨什么吗？”
“他们在恨这片土地，为什么不让他们早点死？”阿风在我耳边低声喃语，言尽的时候轻笑一声。
“现在他们死的理所当然，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他们甚至会被世人所称赞，我渴望自由，他们渴望死亡，于是我只要弹弹琴，跟他们说几句，他们就会发了疯一样为我所用。”
“你可真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
“是吗……可是啊所有的英雄都会这样。”
反抗暴君的欺压，说难听点就是造反，就是叛乱贼子，迟早有人得站出来的，他们不同于平常人的平庸，他们擅长联络人心，坐在高位，让所有都变成棋子。
这种英雄，从来都无法光明磊落。
因为错的是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