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脉16
我看着四周破旧的砖瓦，抿了抿嘴。
希莉莉居住的环境烂的一塌糊涂，小姑娘似乎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快活的给我去找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我倒不嫌弃这个地方，也没什么资格嫌弃，只是想着小姑娘愈发心疼她。
蒙德城里的温度不比外面好上多少，住在这个地方不会感到很冷吗……
“阿兮，我刚刚真的翻了好久了，但是真的真的找不出来被褥呀，晚上的时候咱们俩就挤一挤嘛，暖和些。”希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跑了过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冲着我撒娇。
我眼尖，看到小姑娘手指捏也在一块儿，看着就有些拘束的样子。
心里头顿时涌上一片愧疚之意。
希莉莉啊……要说她敏感呢，却对自己的住所一点都不在意，心大也谈不上，小姑娘明显觉得自己身上有些脏，连语气都带着些恳求的意思。
我无奈抬起手轻轻一敲小姑娘的脑门儿说道
“还知道害羞呢，这么大的小姑娘了……夜里确实冷的话，一起睡吧”
“不过要洗干净，身上脏，睡起来不会很舒服的。”
希莉莉顿时咧开嘴笑，没心没肺的傻样，叫我手痒痒。
小姑娘真是不怕生，也不怕我是个坏人把她拐走。
我给希莉莉讲了一下午的童话故事，临近傍晚的时候，谁也没提晚餐。
人偶其实也是能感到饿的，但又饿不死，这些天忍下来，也算是适应了。
至于希莉莉，单纯的只是没食物，面上依旧嘻嘻哈哈，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
小姑娘应该比我还能忍些，我也不想叫希莉莉难堪，又耐着性子给她唱摇篮曲。
法子很管用，睡着了就不会觉得很饿了。
希莉莉这一点倒是值得赞叹，说睡就睡，稳如老狗。
我瞧着她身上薄到可怜的衣物，叹了口气，将她搂到怀里，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很漂亮的金色发丝，真的像阳光一般灿烂的，睡着的时候睫毛静静搭着，安静的有些像个天使。
希望你可以做个美梦，我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继续守着。
头一回来到朋友家，既然是要过夜，自然还是要征求一下对方父母的意见。
不然显得太没礼貌。
我透着破旧的窗户看向外头，天阴蒙蒙的，远处是巨大的风墙，发了好半天的呆。
还没等到黑夜呢。
真是无聊……索性我就开始摧残小姑娘的头发。
又长又密，下午被我哄骗着洗了一顿澡之后看着更滑顺。
我轻轻哼着歌谣给她编发辫，一时间颇为温馨。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都在天空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
……
歌谣声渐渐低沉下来，我把我唱的脑袋有点发昏，困得直耷拉眼皮。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好漂亮的头发。
和希莉莉……一样漂亮的头发。
等等，希莉莉！
我顿时清醒起来，那个女人就站在床前冷冷的看着我。
很漂亮很漂亮，水蓝色的眼睛却显得很空洞，叫人忍不住寒颤。
我哑这嗓子开口。
“你好……请问你是希莉莉的母亲吗？”
那个女人这才看向我怀中的希莉莉，然后开口问我。
“我在外面听到你唱了很久的歌……是什么名字？”
我脑袋有一下没转过来。
见我不做回答，女人的眼神似乎越发冰冷了，我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连忙答到。
“小星星，歌谣的名字叫……小星星。”
“希莉莉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看你的发色是从璃月那边来的吧”
女人松了一口气，脸色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我叫希娅……很抱歉，刚刚让你受惊了。”
我扯着嘴角苦笑，试问你醒的时候，床头突然站着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你却不认识的女人，是什么想法？
希娅突然凑近，用手从床板上抓起一抹我的长发，用鼻尖嗅了嗅。
答案当然是不会有一点难闻的气味，做人偶真好啊。
“很抱歉，这位小姐，我刚刚的行为有点冒犯你了”希娅又凑近我的脸，勾出一抹笑，漂亮的像是夺目的红玫瑰。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心说难道你现在就不冒昧了吗？
但面对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我说不出重话。
希娅年轻又漂亮，不像是一位做母亲的女人，眉眼染上几分笑意之后更像是一位少女。
“我以为莉莉又带了些外头不大好的人回来了，所以刚刚对你有些警戒，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呢”希娅终于放过我，保持了正常距离，但是指边还勾着我的发丝。
“贺兮……”我有些拘束的开口。
天知道一位漂亮的调情高手女孩儿对我有多大的杀伤力，要是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抛弃上一段暗恋，投入姐姐的怀抱。
可惜我是个弯的……不能祸害女孩子。
“贺小姐，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希娅笑盈盈的对我说道，这直球的说词叫我有些懵逼。
“你身上也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男人的气息……我是说这城里的一部分，你看着就很干净，漂亮”
我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发愣的盯着希娅的眼眸。
为什么夜里这么晚才会回来？为什么装束这么漂亮？为什么女儿明明身上脏兮兮的，自己却要光鲜亮丽？
当然，答案也给出了。
“看贺小姐的样子，白日里应该在蒙德城逛了逛的，自然也就看到了那一家吧。”希娅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
“我和……雅儿，你应该知道她吧？就是在那里工作着”希娅似乎对于自己的工作并不是很在意，但是语气却一转“莉莉……很喜欢我，但是我不希望她能看到，所以我也不希望她带一些那里的姐姐过来”
“我很脏了，平常也只能尽量避着莉莉回家……贺小姐，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跟我提，我尽量去满足你，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莉莉”
我能看出她对丽丽藏不住的关心，但实际上，希娅却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她与自己的女儿分离。
我鼻尖一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底是怎样才能让希娅把这段经历毫无波动的说了出来。
这里真是个鬼地方！我是看不见吗？我当然看见……蒙德城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印着绝望，苦中作乐罢了。
女人在这里算什么呢？消遣的工具，漂亮的女人，没有什么关系牵动着的话，更是身不由己。
这个鬼地方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自己去劳动，但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见我半天不做回答，希娅垂了垂眼眸。
“我听说璃月是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除了自愿的姑娘，没有人会去那种地方，因为他们的神明真的很爱他们。”
作为魔神，爱着所有的人，作为子民，他们奢望的是什么呢？
明明神已经在爱他们了呀，可为什么他们过的却如此痛苦呢？
我感觉胸腔又是闷了闷，下意握住对方的手。
指尖冰凉，一丝一丝的透过我的掌心，我怎么也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