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相天远战守山玉
在场意图阻拦雾心之人, 已经几乎没有能动了。
只剩下守山玉还在与师弟对抗。
守山玉的埙音『操』纵着灵术。
当低沉的埙乐响起,身上的灵暴涨, 同时无数光刃化作锐器天而降,直直指向相天远——
相天远身法巧妙,以花醉谷的剑术抵挡,竟准确将一一光刃击回!
比起阻拦雾心,们两人更像是陷入了个人对个人的对峙中,是时隔多年的次切磋,亦是观念的争执。
师弟好似也发现了一点。
所以, 在觉察到守山玉的右肩有重伤,不太用得了全时, 也默默将慕氤剑换到左, 用不擅长的, 与平竞争。
清光门的乐器更擅长长距离交战,而花醉谷的剑法则更能在近战中发挥作用。
于是, 守山玉一边吹埙, 一边谨慎与少主保持着距离。
而师弟不断用剑术削刮向的音刃,然后步步『逼』近!
师弟道:“山玉师弟, 师姐她在清光门住的些日子, 你也与她接触过,应该明白, 她不是坏人。
“如果她真的是你的那种坏人,那她当初……又何必在清光门救下陷入困境的我, 又何必杀掉魔尊柒思秋, 还有昨日,她又何必救你,以及其被魔修困住的师弟师妹?”
守山玉没有回答。
专注吹着埙, 没有办法回答。
而师弟一个箭步而上!
师弟竟巧妙绕了守山玉的进攻,直接冲到面前,一下子将距离拉到了有的范围——
守山玉见势头不好,将埙往空中一抛!
那灵埙竟悬浮在空中,身上发出淡淡的浅光,然后始奏乐。
守山玉不吹奏灵埙后,埙乐的攻击也停止了,但守山玉身上的灵气反而暴涨!
本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堪堪挡住师弟的攻势!
——清光门闻名遐迩的虽是心修以及乐器,但它本质是涉猎范围庞大的大仙门,清光门弟子能学到的东西十分综合,其门中的修业讲习内容之广,就可窥见一二。
守山玉是清光门弟子中的优等生,然面面考虑得到。
不仅擅长灵埙术法,对兵器体术也有一二涉猎,虽水平远不及用灵埙,但在少主靠得么近的情况下,也立即做出了使用短刀的判断。
可以说话之后,守山玉回答道:“我也要相信雾心师姐,但理『性』告诉我不。
“少主,你应该也清楚,无心人并非不会骗人。相反,无心人中有一部分相当擅长谎言和模仿,们……表面上做着帮助人的,实际上或许另有什么谋算。
“若是有万一呢?万一无心人真的是骗子,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恶果,你我要如何处?”
师弟说:“山玉师弟,我明白你嫉恶如仇,小心谨慎,不会面对种风险。但你有你守护之物,我也有我要守护之人。在现在种情形下,我不会退让。
“我不敢说未来那么多年,师姐能始终保持十成十没问题。但只要师姐是无辜的,她没有做过错,她还是她现在的样子,我就会不顾一切、倾我所有保护她。
“毕竟,师姐她……是我心上之人。”
时,师弟不觉往雾心所在的向看了一眼。
雾心接到的视线。
雾心顿了一下,感受到师弟目光中的坚决之『色』。
不知怎么的,师弟样站在她边,令她有点高兴。
于是,雾心对笑了一下。
师弟有些局促收回视线。
而时,守山玉亦动作微滞。
说:“雾心师姐她……”
当说雾心的名字时,眼底有一刹那很微弱的动摇。
但很快,又度坚定起来。
守山玉微微摇头,道:“等到真的出时,是来不及的。到那一刻,无论多么悔恨,多么要跪下来谢罪,来不及了,失去『性』命的人,一个不会回来。
“少主,那种痛悔,你不会明白。”
守山玉的眼底,灼耀着火把的影光。
在未亮幽暗的天『色』中,目光深处,仿佛凝聚着汹涌多年的惊涛骇浪。
那浪涛塑造了些年的坚韧,也令不会轻易退让。
空中的灵埙高速旋转起来,守山玉蹙起眉头,中握短刀的道加强,竟隐隐有要压住师弟之势。
师弟一愣。
很清楚守山玉的经历。
所以,一次,没有轻率说反驳观点的话。
相反,师弟变了话锋,问:“山玉师弟,我问你,在你看来,我的人品与能,有几分值得信任?”
守山玉没料到少主会在时问起个,略作停顿。
其实,如果说最始几年的话,守山玉对少主个人,实际上是没多少信任。
对少主很恭敬,但那主要是因为少主的祖母、父母是的救命恩人以及师长,出于受过的恩情,以及师兄弟的长次,对少主保持着疏离的礼貌。
在看来,十四岁之前的少主,是个养尊处优的熊孩子。没有经过什么风雨,所以难以理解人的痛苦。
那时,少主确实给填了不少麻烦。
但满怀仇恨,有很多的情要做的,无暇在种孩子气的情上浪费时间,并无意与少主较劲。
而后来,少主遇到了雾心师姐。
那之后发生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
少主前往花醉谷后,不常回清光门了,但些年来,的改变,众人有目共睹。
说实话,由于当年的摩擦,守山玉不太可能和少主成为什么亲密无间的朋友,两人之间点头之交而已,不太热络。但即使如此,守山玉也能发现少主的为人处世日渐成熟起来,并刮目相看。
守山玉回答道:“少主的能一向毋庸置疑。而其面……如果是现在的少主,我是信任的。”
师弟于是说:“那我向你保证,我会说师姐现在有感情,绝不是没有把握的妄言。而且,我也认为,我和师妹确实有能为她塑心。只是……眼下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山玉师弟,我知道你当年的遭遇,也明白要你一次付出信任很难,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次证明的机会。
“师弟,同样的物不同的角度看,是不一样的。
“你保护苍生,可师姐她为何不能也是苍生之一?以师姐的修为,如果成魔了,确实很可怕,但如果她没有成魔,她为何不能是保护苍生的助?”
守山玉抿唇,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少主的话,不断在扰『乱』的心神。
因为个无心人是雾心师姐,没有往日坚定,总是不停在动摇。
然而,与此同时,在头脑中,又不断浮现出另外一幅画面——
“山玉,我们守氏一族,每个人会吹埙,你要是吹不好的话,将来要被其人笑的。”
夜空之下,母亲拉着坐在屋顶上,因为吹错了一个音,她笑嘻嘻刮的鼻子。
的母亲是个活泼过头的女子,但十分美丽。她当年也曾是修士,后来回到家乡,又生下了。她有一点修为,并不高,可在等偏僻的小山村中,已算十分难得,所以左邻右舍的亲戚对她很尊敬。
而此刻,守山玉苦着脸把玩上个不倒翁似的陶制空心乐器。
问:“那我们守氏,为什么非要吹埙啊?为什么不选琴或者箫之类的乐器,那些更风雅吧。”
母亲嬉皮笑脸道:“因为我们是与众不同的啊!在传说中,我们守氏一族住在此,是为了世世代代守护一个叫作‘佑心埙’的灵器。据说那个东西可厉害了,一旦出世,就可以天下无敌!”
守山玉眼前一亮。
年纪小的孩子,任谁希望是天生与众不同的。
母亲只是一句话,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很多身披黑『色』斗篷、持一只灵埙,四处惩恶扬善的画面。
守山玉迫不及待去拉母亲的袖子,问:“是真的吗?那个埙在哪里?明天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怎么我以前没有见过呢?”
母亲沉『吟』道:“嗯……因为是很久远的传说了,老人世世代代是么说的。我的祖父母是信誓旦旦跟我说一定是真的啦,不过那个所谓的佑心埙,谁没见过。我小时候还觉得说不定是骗小孩子好好练吹埙说出来的谎话……
“而且,传说种东西,每个村子有啦。比如你看东边那个村,们说们是女娲的直系后裔;还有西边那个村,还说祖上是圣人呢。”
“噢——”
小男孩一下子拉长了声音,失望起来。
但母亲笑了,她说:“不过,我如今是相信的。毕竟,心里有点虚无缥缈的梦,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对了……”
时,母亲在袖子里『摸』『摸』,取出一个东西,挂到守山玉身上。
那是一个碧『色』的护身符。
守山玉疑『惑』的问:“是什么?”
母亲有些得道:“是清光门的护身符。我当年好歹也在清光门附近修炼过几年……虽说连外门弟子也没混上,但好歹学会了制符。
“离清光门后,我已经好几年没做过符,万幸你娘我冰雪聪明,回忆了一下,随便搞了搞,就又做出来了!
“我们离清光门么近,清光门又是重视乐器的仙门,你好好吹埙,将来说不定能拜入清光门。到时候,就算没有佑心埙,你也能成为一个惩恶扬善、了不起的仙门弟子的!”
母亲的针线艺着实不好,护身符破破烂烂的,只有微乎其微的灵气。而且她拿护身符给的时候,守山玉还看到母亲的指上有小针眼了。
但守山玉莫名很受鼓舞,当即就吹埙了。
郑重点点头,度拿起埙来,鼓足劲吹起来。
一次,没有错误,是完整的曲调。
母亲高兴得跟已经成了清光门内门弟子什么似的,又夸又『揉』,将的头发『摸』得『乱』糟糟的。
守山玉所在的村庄还算鼎盛,有三百来人。
住得久了,前前后后左邻右舍的人就认识了。而且是守姓一族的人,多多少少沾亲带故。
守山玉常和村里的小孩家家户户跑,在山间嬉笑打闹。
不过,们最喜欢去的,是村东。
在村东有一间小木屋,木屋里住着的,是个清瘦的年轻人。
青年和村里其人不大一样,有点书卷气,『性』格温和,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意。
按照村里人的说法,守山玉可以管叫“表舅舅”。
据说早年也曾出去闯『荡』,只是几年前回了村子。
大概是在外面赚了钱,回来后也没见做什么营生,就每日在屋里看看书、去山里。
表舅舅待人和蔼,又尤其喜欢小孩。
经常招呼们些孩子到家里玩,还给们讲点书里的故知识什么的。
小山村并不富裕,孩子们平时是粗茶淡饭吃,父母总教导们省吃俭用。
可表舅舅不一样,屋里总是有很多仙城里买的花式糕点,是寻常人家不到逢年过节舍不得吃的。
而不仅有,还愿意将些贵重的零食分给们些小孩,大家一见,就馋得口水横流,眼巴巴盯着。
表舅舅好像对村里那个“佑心埙”的传说很感兴趣,没就在研究村里的族谱村志,找佑心埙的消息。
还孩子们回家问家的父母长辈,有没有关于佑心埙的情报,只要能说出一些,就会额外给们很多糖果点心。
见有吃的,小孩子们很积极,可谓是争先恐后——
“我知道!据说只要吹奏特定的旋律,就可以唤醒佑心埙!”
“我爹说,其实佑心埙就埋在我家的某片田里,但是要把耕得很好看才能找到!”
“你爹是骗你好好种而已啦!”
表舅舅和其人,跟着一起大笑。
然后,毫不吝啬将点心分给所有人。
屋室中充满欢声笑语。
守山玉也跟着一起欢乐吃点心、一起笑,简直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
后来,有一天,不知是谁,说出样一个情报——
“我太爷爷说,佑心埙实际上是埋藏在守氏一族血脉中的神器,有它在,能让所有人有灵,能有一点修仙的能。而当守氏一族的血汇聚在一起的时候,真正的神器就会血中诞生了!”
本来,只是和平常一样,是对个传说的一种真假不明的说法。
不过,在听到个说法时,表舅舅的反应和平时有些不同。
眯起眼笑了,指轻轻在桌子上一点,半真半假道:“原来如此,还有样的讲法啊。”
那个时候,守山玉隐约觉得表舅舅的笑容有点奇怪。
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那之后,表舅舅难得离了村子好几天。
回来那天,守山玉在村口捉蚂蚱。
捉了五六只蚂蚱,放在瓦罐里,一回头正好看到表舅舅和平时一样谦和笑着,然后对招。
守山玉不解过去。
表舅舅问:“山玉,我记得你是村子里灵气最强的孩子,对不对?”
守山玉有点脸红,道:“也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娘修过仙,所以我也稍微好一些吧。”
“山玉谦虚是好。”
表舅舅笑言。
然后,拿了个罗盘似的的东西给,道:“山玉,你『摸』『摸』看个。”
“是什么?”
守山玉问。
表舅舅说:“测资质的东西,很多仙门用的。”
守山玉便有些好奇,伸『摸』了『摸』。
的触到罗盘之后,罗盘飞快旋转起来,最后发了光。
表舅舅双目光芒夺目,语似的道:“是真的!太好了,原来那个才是真的!”
“——?”
守山玉不明白。
表舅舅对笑得无比亲切,道:“不错,好孩子,你的天赋很好。回家去吧,今晚早点休息。”
说完,将身上的所有点心给了守山玉,然后牵起的,将送回家里。
当晚,村庄里就起了火。
午夜,睡得正沉,被人摇醒。
“山玉!快起来!”
“那、那个人疯了!”
『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窗外火光一片,母亲满头大汗,满脸凝重。
呢喃着:“娘?”
母亲一把拉起,语速极快说明情况,道:“山玉,快!那个人其实是没有心的!还早就入魔了!现在,要拿到所谓的神器,要把全村的人杀了!”
守山玉还瞌睡未醒,甚至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母亲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
但当母亲将拉到屋外时,才看到,外面有很多陌生人,满身古怪的气息,像是魔修。
们守住了村子的出入口,正在家家户户扫『荡』。
惨叫声不断空寂响起。
“不好,不了了。”
母亲脸『色』苍白。
她考虑片刻,然后将守山玉带到后院,在柴火堆里扒一个空位,将塞了进去,然后又用其柴火堵上。
母亲说:“山玉,不要出声,不要出来,尽量收好的气息。你在里忍到天明,明天一早,清光门一定会有仙人来的。”
守山玉意识到母亲不打算和一起躲起来。
下意识要钻出来,问:“娘,你要去哪里?!”
然而母亲一把将摁了回去。
然后,她故作恣意对一笑,道:“呵,我好歹也是个修过仙的人,全村现在只剩下我有点修为了,种时候,难道我还能顾躲起来吗?乖儿,你在里等一等,等我把们杀光,救了所有人,就回来找你。”
守山玉不安极了,拼命要去扯母亲的袖子。
但母亲又一次阻止了。
她在柴火堆外对微笑。
一次,她留恋『摸』了『摸』的头脸。
母亲似乎了一下,又叮嘱道:“山玉,要是那个表舅舅等下经过里,要让你和出去的话,你不要跟。
“无论怎么说,你不要相信,不要相信的任何一句话。
“记住,种人,看上去无论多么友善,实际上是满嘴谎话。
“还有,要是娘一直没有回来,明天等清光门的修士们来了以后,你就向们求助。清光门的门主向来悲悯,她可能也对我有点印象,肯定会愿意收留你的。”
母亲顿了顿。
然后,她又轻快道:“山玉,将来做一个正直的人。你要在清光门好好修炼,不要像娘当年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其人,以后,不要让其人丧生在魔修的武器之下。”
说完最后一句话,母亲对笑了一下。
然后,她拿起陶埙,转身,向外面耀目的火光之中,没有回头。
那一晚,守山玉藏在柴火底下,捂着嘴哭得肝肠寸断。
强忍着哭嚎,一动不敢动。
在心里声嘶竭呼喊了母亲千万次,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腰间的护身符上,母亲的灵气彻底消失了。
的泪水浸湿了上衣,可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后来,就到了清光门。
正如母亲说的,清光门的门主收留了。
有一日,门主叫过去,将一个灵埙放到心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就是那些魔修心心念念要得到的东西。既然本是你们血脉中的东西,那今后,还是由你保管吧。”
守山玉木讷接过。
佑心埙,确实存在。
但它根本算不上什么天下无敌的神器,只不过是个比寻常灵器稍微好一点的中上品灵器而已。
的先祖作为一个普通的山民,没怎么见过世面,捡到样一个东西就奉若至宝,专门寻找关系好的修士,将个灵器融进后代的血脉里传承,希望能提升后代修炼的天分。
就是为了么一个东西,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让疯子一样的魔修葬送了一族三百余人。
魔修。
守山玉攥紧了拳头。
——山玉,记住,种人,看上去无论多么友善,实际上是满嘴谎话。
——你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其人。以后,不要让其人丧生在魔修的武器之下。
母亲的话,回『荡』在心间。
握住佑心埙,郑重向门主道谢。
然后,向了的道路。
此刻,佑心埙高高悬在两人头顶,不断挥散着光亮。
守山玉紧紧压着短刀,对少主寸步不让。
问:“少主,无心人很会骗人。在你的人生中,切实见过几个无心人?你凭什么保证,你不是被无心人骗了?”
师弟道:“我不知道,但即使无心人无法成仙,也不是人人会成魔。有许多无心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以人的身份死去的,不是吗?”
守山玉说:“那或许只是们的生命还不够长,或许只是由于某种情况没有机会。少主,像雾心师姐样的能和修为,她一旦入魔,造成的破坏是难以象的。而且,凭她目前的能,她可能会拥有极长的寿命,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谁能保证她不会成魔?”
在佑心埙的加持下,守山玉的道心无比强烈,量不断增强。
师弟以慕氤剑艰难抵挡。
师弟有一会儿没有回答。
然后,说:“你说得或许没错。但,山玉师弟,你忽略了一件。”
“什么?”
“你恨的是魔修。但世上,不止无心人会成魔。普通的凡人、正常的修士,乃至已经成仙的仙人,既往的情况来看,不是完全没有堕魔的可能『性』。”
“——!”
花醉谷中。
师父站在樱树之下,领着练剑。
“远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赞成,直接将无心人处死吗?”
师父忽然问。
中的剑没有停下。
师父白衣无尘,风姿如明月。
相天远仔细跟着师父的步调。
没有雾心那超出常理的领悟速度,但大小也是个有名的天才,一边看一边学也能跟上,甚至还能抽空与师父聊天。
相天远一顿,疑『惑』问:“为什么?”
师父说:“因为,许多认为应当直接杀死无心人的人,们给出的理由是,无心人不能成仙,但可能会成魔。
“可如果只是成魔的可能『性』的话,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笃定说不会沉默。
“‘心’是很复杂的,也是随着经历而摇摆的。
“即使是已经修成仙道的仙人,也有过堕落成魔的前例。
“如果仅仅是因为可能『性』,就擅给人定罪,那么定罪到最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脱罪。”
师父的剑风简洁明快,如同白雪中掠过的一道晨光。
微微闭目,仿佛融入风中。
师父道:“实际上,在结果真正到来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判断,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世上的变数太多,凡是认为能够掌控全局的人,太过狂妄。
“我收留了心儿在花醉谷中,但她有没有可能因为某种干扰,真的成魔?
“当然有可能。
“如果她在花醉谷中依然成魔了,那么当初我没有第一眼就杀她,就做错了。
“但她有没有可能一直不成魔?
“也有可能。
“如果她本不会成魔,我一剑杀了她,那我就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仍然是我做错了。
“两种结果有可能,没有哪种判断可以说,绝对是对的。”
时,师父度睁眼。
然后,一剑击出!
一道剑风轻盈扫过樱瓣,『荡』起飞花无数。
花千州道:“所以,我倾向于宽容一点,先看看情况。样,至少心儿一天没有成魔,我就一天没有做错。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错了,那么到那个时候,我会尽一切可能,去弥补我的错误。”
灵埙之下,相天远的气势突然暴涨!
回忆着师父的动作,突然疾步而上,迅速『逼』近守山玉。
守山玉猝不及防,节节后退!
突然,相天远挥去守山玉上的短刀,一剑击出!
的动作简洁明快,与花千州当年出剑的样子,一模一样。
守山玉错愕,要应对已来不及。
只见一道白光迎面『逼』来——
等一定神,只见少主将剑指在身前。
相天远的剑尖,正好离守山玉的咽喉,还有半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