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柒思秋还说,师弟喜欢她。……
魔尊陨落, 在修真界,可不折不扣的大事。
更何况, 一次的魔尊名声大,又死得突然,前一日修仙界的长辈们还在烦恼,不知该怎么对付个年轻魔尊,后一日,十分轻巧得死了。
没有人知道其中细节,亦人清楚前因后果。
魔尊死得蹊跷, 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
在之前,人们甚至不知, 为何不在魔宫, 反而在满天城个凡间大城附近。
不过, 饶线索甚少,终归有些小道消息通过种种途径传散开来, 界之人皆在议论事, 众说纷纭——
“听说,魔尊虽然死在花醉谷, 但千州上君本人当日并不在谷中。杀死魔尊的, 大概千州上君的一个弟子!”
“我们也听说了一些!
“昨晚,有从魔宅内捡回一条命的魔修四处奔逃, 被我们仙门的内门师姐撞见,当场抓了回来。
“审讯之后, 那个魔修说, 当日闯入魔宅的,个青靛『色』裙衫的弟子!
“说魔尊之所以前往满天城,为了激活问天剑而图谋天灵心修士的心力, 结果,不想天灵心没有到,反而不知怎么的暴『露』了身份,引来了天灵心修士的同门师姐报复。
“那前去为师妹出头的弟子嫉恶如仇,修为强大,大约早已猜到们的底细,下十分果决。
“据那魔修说,那位仙容貌清秀,剑风干脆,气质十分干净,可谓与众不同。
“只一个人孤身进入魔宅,将上千魔修杀得片甲不留!那魔修还凑巧离得远,远远瞧着势头不好,赶快逃了,才留下一条『性』命。”
“巧了,昨天早上,我们门派也有几个魔修跑来自首,们也说那天晚上从那个持剑的弟子上逃出来的!
“那几个魔修都被吓傻了,们说从来没想过修仙门派竟有么强的弟子,根本没可打过。
“所以们逃出来以后思考了两晚,都顿悟了。既然仙门如之强,们修魔还有什么前途?所以,们决定弃暗投明,立即开始做好事、清除罪孽,争取早日够修仙!”
“听说,那位师姐『性』格清冷孤傲,斩魔的时候,脸上一丝笑都没有,只一身剑术仙意十足,如皎月寒星一般,尽得千州上君的真传……”
短短日,雾心那晚的举动,已被传得神乎其神,人人闻而向往,渴望有机见一面。
然而,传说的主角——雾心本人——对种种传言还一所知。
眼下,正跪在师父花千州面前,实实地等着挨训。
秋草郁黄,落叶纷飞。
白阶之上,雾心与师妹肩并肩跪在师父面前,乖得像两只小鹌鹑。
师父深夜离开花醉谷,本被师弟叫醒后,为了雾心,去近的仙盟据点取缉魔令的。不过,缉魔令尚未取到,就先看到空中的魔云,于当即从其仙人身上随抢了块缉魔令,匆匆赶了回来。
倒不想,回来时,个弟子借到了缉魔令,已经把魔尊烧了。
刻,师父面『色』冷若冰霜。
雾心被师父看得发怵。
低下头,主动请罪道:“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师父冷声开口:“错在何处?”
“呃,大晚上将您叫起来去拿缉魔令,结果一回头就又从别人身上借到了,害您白跑一趟?”
“……”
师父的眼神愈发幽冷。
雾心缩了缩脖子,不敢避重就轻了,实实道:“还有,我不该不跟您知一声,就私自出谷,直接把柒思秋抓回来,还架在柴火堆上……”
雾心话未说完,小师妹却抢了的话。
“不对,师父,件事不怪师姐,都怪我!”
小师妹急着揽下所有罪责。
“都怪我央求师姐!师姐为了我才去满天城抓魔尊的,也怪我含糊不清地说什么火葬场,才让师姐误解。”
别的话倒也算了,但去抓柒思秋回事,完全雾心自己的主意。小师妹那晚从柒思秋的宅子里出来后,累得话都说不动了,又如何求?
雾心不知道师妹为何在个时候说谎,但怕师父责罚师妹,亦直起背道:“不,师父,师妹那晚并不知,我——”
“不对,师父,我!师姐只见不得我难过——”
师姐妹二人相执不下。
师父安静地看着们二人,良久,伸出,缓缓『摸』了『摸』两个弟子的脑袋。
“……?”
“师父?”
雾心眯起眼睛,不解地往上看去。
出乎意料的,师父并未怪们,只道:“下不为例。”
雾心呆了呆。
师父说下不为例的意思,就回没事了。
雾心不由惊讶。
以为自己回犯的错甚大,不可像之前那样轻易了结,却没想到,师父竟轻轻放过了们。
雾心仔细端详着师父的脸『色』,却看不出真的没有生气,还单纯地怕麻烦所以懒得责罚们。
而时,师父却将目光淡淡地投到了师妹身上。
师父问:“『药』儿,经过一回,你可有什么感悟?”
师妹被师父点名,不由一颤,挺直了后背。
显然心绪还『乱』着,师父问起,的睫『毛』浅浅垂下。
师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不太成熟,不正确地识人。”
师父的仍放在师妹头上。
师父很安静。
但良久之后,师父道:“识人很难的,且不少人惯于伪装,哪怕阅历深厚之人,也未必时时看得清楚,更何况你年纪尚小。不怪你。”
师妹『迷』茫地抬头,圆圆的杏眸中,尚有许多疑『惑』。
问:“师父,那我应该怎么做?”
师父望:“『药』儿,你个好孩子,只太过柔软,也天生愿意将人放在你自己之上。
“经过一遭,你也该明白,你的善意与付出本没有错,但并非人人都珍惜你的好意,若遇上心怀歹意之人,反遭到利用。
“珍视人,你良好的品『性』之一,但在之前,你要更为珍视自身,建立起你的原则和看法,知道你的底线在何处。样,论人如何用语言蛊『惑』、动摇你,你都坚守自我,如,方立于不败之地,为意志强大。”
师妹一愣,似乎有所了悟,乖乖点了点头。
师父又道:“如今你的『性』命,你师姐与师兄一起护下来的。你也亲眼瞧见了,你的『性』命,唯有至亲之人竭力想要保全,往后不可再轻言放弃,明白了吗?”
听到里,师妹不禁又红了眼眶。
看了看身边的师姐,眼底多了几分坚韧。
师妹点头道:“弟子明白,多谢师父。”
师父颔首。
待教育完师妹,师父清冷的视线,又淡淡地落到雾心身上。
雾心后背一抖,心知轮到了,分不安。
雾心挪了挪大腿,好坐得更端正些,一派乖巧模样。
可,师父与教育师妹那儿不同,只注视着,半晌没有开口。
终于,雾心等不下去了,先问:“师父,您有什么要骂我的吗?骂就了,我有心理准备的。”
师父静静地盯着。
但许久之后,并未说什么教训的话,反而说:“心儿,你在我身边,也有十九年了。”
“诶?”
雾心懵了下。
修仙以后,岁月不明显,长大后,容颜也没太大变化了,对时间不太敏感。
经师父么一提,雾心回想起来,才发现,居然真的过了么久了。
师父道:“么长时间以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你听话懂事,从未质疑过我的安排。一次,你并未请示我,主动下山,还对人出了剑。心儿,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
雾心反应缓慢。
的记忆不自觉地回到那天夜晚,从未有过如强烈的愤怒,也从未有过那般强烈的目的『性』。
说:“那个柒思秋竟然试图伤害师妹,我很生气,觉得有很大的问题,必须要抓回来处理……”
师父问:“那天,你用剑时,与过去除魔时,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雾心回答:“剑好像用起来特别顺,我知道方向在哪里,所以可以毫不犹豫地往前……”
在一瞬间,雾心感到头脑中有灵光一现。
以前,除魔,因为师父让出的。
唯有一次,祭出蒙尘剑,因为自己想要出。
知道,要保护小师妹。
不基于常理,也不基于命令,基于自己的感。
不自觉地,雾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还要腰上的蒙尘剑。
等再抬头时,却看到师父浅浅地笑了。
师父很少笑,但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像白雪中绽放的红梅,带着点点的温柔。
雾心问:“师父,我没有遵循你的命令,我在没有你允许的况下出剑伤人了,你不怪我吗?”
师父缓缓摇头。
“我教你不要伤人,为了不让你在尚不明事理的时候,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但,只按照命令行事的,傀儡和木偶,而不人。迟早有一日,你要学在没有我的况下,明白何时出剑,何时不出。”
师父今日的语调不似平常冷漠,反倒有些温和的感觉。
樱花飞落下来,朦胧了嘴角的笑意。
师父说:“守护之剑,很好的道。眼下看起来还不稳定,但有个方向,总归好的。”
“!”
雾心听得不很明白,但隐约觉得师父在夸奖,令雾心有所振奋。
微微挺直了后背,高兴道:“多谢师父不罚。今晚,我给师父做汤浴绣丸和酒炊淮白鱼吧?”
师父淡淡应道:“好。”
如,雾心原以为不太好过的一道坎,就般意顺利地了结了。
与师父道别后,步调轻快,拉上师妹,轻盈地下了阶梯,打算去满天城给师父买鱼做饭。
只,当下了一段石阶后,在白阶低处,只见一个人影抱着剑在那里等着。
师弟侧立站着,也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
雾心见到,步子忽然慢下分,停了下来。
一回火烧魔尊的事,主要与小师妹的责任,师弟虽然也参与了,但及时去叫醒了师父,还从昔日的清光门同门那里借来缉魔令,后发现关于柒思秋就魔尊的线索,也全靠师弟发现的。
师弟虽说没有拦着,但除之,行动几乎没有大错,所以雾心与师妹去挨训的时候,师弟唯一一个不必被骂的人。
“师姐?”
师妹乖乖跟在雾心身后,见突然停下来了,眨了眨眼。
“啊。”
雾心回过神。
时,师弟听到两人的声音,转过头来。
显然在等们,见两人归来,问:“师姐,『药』儿,师父可有责罚你们两个?”
对着雾心问的,可雾心没有吭声。
秋『药』代为答道:“没有,师父教育了我们二人一番,说下不为例,让我们回来了。师姐晚上要给师父做鱼吃,我们正打算去满天城呢,师兄一起去吗?”
“好。”
师弟想了想,应了下来。
时,注意到雾心一直盯着看,却始终没说话。
师弟不解道:“师姐,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雾心摇头说:“没有。”
“……那你盯着我的脸看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
得到个答案后,师弟的表分古怪。
但后,倒没说什么,只扭过头去,道:“那走,先去城中吧,不然赶不及回来了。”
雾心点头。
于人御剑,前往满天城的方向。
只,行在云中时,雾心却心不在焉,始终在出神。
说实话,不相信柒思秋,可那晚说出来的话,却法不在意。
因为,不得不承认,柒思秋说准了很多事。
从小到大,确实不明白其人的行为,所以很多时候,都在模仿。
雾心法感知到别人的想法,所以也没意识到自己和其人的区别。一直以为,所有人和都一样的,大家都观察别人之后,才从别人身上学到了符合世俗标准的行为,只比较笨,所以反应比其人慢一些,才学得不快而已。
后来遇到秋『药』后,才感到世界一下子亮起来了,对秋『药』,感受到许多鲜明的喜怒哀乐,种种绪都与过往不同。
不过,秋『药』亲种出来、亲养大的,自然与旁人不同,雾心也没觉得什么稀奇的况。
可,柒思秋却说,心人。
雾心一顿。
正当走神时,师弟行剑速度快了一些,从身边经过,雾心眼角的余光瞥见,望过去,正好看到师弟的背影。
想起,柒思秋还说,师弟喜欢。
……
日,等给师父送过晚饭后,雾心径自去了藏书阁。
师父藏书库中的藏书众多,师弟和师妹都耐得住静的『性』子,所以经常来,但雾心比起阅读,更喜欢亲力亲为的实践,所以不太进书库,今日进来,竟感到有几分陌生。
在书库中传说,出神地挑挑拣拣,后挑了几本心修方面的书籍,回到屋中。
心修方面的书,雾心往日不看的,因为看不懂,而且师父难得地也没有『逼』。
往日并未当回事,还觉得有点庆幸。
可如今,却忽然在意起来。
并未与其人商量,搬了厚厚的书卷回屋。
接下来几日,雾心房中的灯火,都亮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