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总要为自己的产物买单
顾觅满身疲惫的回到家，发现跟一个小时前不同，家里灯火通明。
“妈妈？”
顾母和顾父，一个站一个坐，显然刚吵完架，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觅觅，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母抿了抿唇，
“觅觅，妈妈在国外给你存了读书的钱，还有一套房子，你收拾一下，下周过去美国读书吧。”
“读什么书？我还没毕业……”
“我都弄好了，这里本科的话，你在线上答辩。麻省理工的话，他们二月中开学，我给你申请的offer还是是金融学，这段时间，你先到那边适应适应。”
“我……”顾觅有些发蒙，“我不想走。”
“宝贝。”顾母抱住顾觅，“妈妈也不想让你一个人去那边，但是咱们没有办法了呀。”
顾母捧着顾觅的小脸，
“听话，好吗？”
顾觅点点头，鼻尖发酸。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手足无措的给纪萧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
顾觅吸了吸鼻子，出门找他。
“纪萧……”
纪萧的房子很安静，顾觅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怎么在这坐着？”
纪萧打开灯，有些诧异的看着呆坐着的顾觅。
“纪萧……”
“嗯？”
“我妈妈要我去美国读书。”
纪萧想起今天纪母说的话，心底有些烦躁。
“嗯。”
顾觅拉着纪萧的手，
“纪萧，你能陪我去吗？”
“我怎么陪你去？”纪萧的烦躁涌上来，“把所有东西都扔掉陪你去？”
“不是……”顾觅摇摇头，眼泪有些无助的往下掉，“就一段时间，我自己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害怕。”
纪萧把手从顾觅手中抽出来，
“现实一点，顾觅。”
顾觅噎住，伸手擦了擦脸颊的泪痕。
“你今天见我妈了？”纪萧有些生气，“不是说让你躲着她点？”
“嗯，她来找我的。”
顾觅想起纪母的话，想拿出手机给纪萧放录音，但手机被纪萧摔倒。
被纪萧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到，顾觅小声询问，
“纪萧，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纪萧闭了闭眼，“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会说话？”
“我说什么了？”
顾觅吸了吸鼻子。
“她是长辈，已经给你道歉了。”纪萧尽量把语气放缓，“还想怎么样啊？”
“什么道歉？我……”
“顾觅，她是我妈妈，就算我们再不熟络，中间也有血缘的联系。”纪萧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这么诋毁她，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没有！”
顾觅想翻录音的手一顿，下意识想到纪母临走前那句别有深意的“全部告诉”是怎样的了，
“你就没有怀疑过她吗？你就、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她是我妈，我怀疑她做什么？”纪萧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她是有些无理取闹，是喜欢丁若文，但你不应该威胁她啊！”
“威胁？”顾觅怒极反笑，“你说说看，我怎么威胁她了？”
“拿丁若文的事情威胁她，不是你做的吗？还是你妈妈给你出的主意？”
“纪萧！”顾觅站起身，“你别提我妈妈！”
“这么久了！纪萧！”
顾觅有些崩溃，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吸顶灯，
“这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人都是会装的。”纪萧平静的看着顾觅，“你装够了吗？”
“我早就应该知道，一丘之貉。”
纪萧闭着眼，不去看顾觅。
“一丘之貉……”顾觅笑了，笑的凄凉，“是啊，那你滚回去问问你亲爱的妈妈有多想让丁若文做她儿媳妇吧！”
“顾觅！”
“怎么？生气了？”顾觅咽了下口水，“你妈妈，市医院的院长，说丁若文犯的不过是一点小的医疗事故，可那人以后得生活怎么办？永远戴着呼吸机吗！”
“这件事情现在还没下定论，你知道的太片面了！”
“我知道的片面？”顾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纪萧，“我听到你们在楼梯间的谈话了，是我知道的太片面，还是你纪萧从心底就已经接受了你家里给你的安排？”
“你偷听？”
纪萧站起身，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觅。
“是啊，我不偷听怎么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草菅人命？”
纪萧没说话。
明亮的灯光下，顾觅把散乱贴在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心里升起最后一丝期待，
“纪萧，你就不问问你妈妈是怎么贬低我的吗？就只想听着她一昧的话术吗？”
“我不想知道，我累了。”纪萧叹了口气，重新坐到沙发上，“顾觅，我们都歇一歇吧。”
顾觅看着纪萧，这次换她居高临下，
“是我看错了。”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顾觅抿着唇，
“抱抱。”
纪萧没动作，顾觅有些绝望，
“纪萧，你爱我吗？”
纪萧喉结滚了滚，
“顾觅，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想把话说的太绝。”
“说绝了又能怎么样呢？”顾觅没听到答案，但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不可撼动的回应，“你刚才说的话已经够绝了。”
顾觅忽然懂了，忽然知道为什么纪母那么有底气跑过来在她脸上吐痰了。
在纪萧说这句话的时候，顾觅只感觉从五脏六腑迸发出恶心。
捡起手机，干脆利落的开门出去，隔绝房间里的一切声响和迷恋。
也好，让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吧，干干净净的走掉。
纪母说的对，人总要为自己的产物买单，那么，她今天算是给自己结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账，但好在，已经付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