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食
一个时辰后，爷孙二人到了一个名叫“望竹林”的地方。这里因为常年有一条小溪穿过，两边的竹子长得十分的清脆茂密，“望、旺”同音，故而得名。爷孙俩，在小溪处停留片刻后，继续走着，来到了一块石碑前。
少年从篮子里拿出在小溪沾了水的帕子擦拭着石碑，不自觉的眼里泛起了泪花。擦拭过后，少年将篮子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一块石碑下。
石碑中间最上方写着“爱子”中间靠左写着“李金玉”中间靠右写着字体稍小的“妻白氏梦竹”最下方是“之墓”。
少年放好所有的东西后，看着眼前的父母的石碑，双膝跪地，连带着泪花，磕了三个头，没有起身，没有说话。
见到眼前一幕，老者走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好了，起。”随后示意少年到别处去散散心。
少年这才起身，向竹林的一侧走去。因为少年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老者都要与自己的父母单独说说话。
少年走后，老者坐在背靠石碑。
“金玉、梦竹，玉竹已经长大了。”
“有些事不得不去做，有些债不得不去讨。”
“我决定了。”
老者喝着酒壶里的酒，略带微笑的说道，说完老者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老者起身，深吸一口气，轻轻一跃，腾空而起，几息间便从望竹林消失了。
少年来到竹林，方便了一下，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便坐在一根枯竹上发呆起来。
忽然几声“救命了。”打破了竹林的宁静，竹林里传来一位男子的喊声。
少年听到声音，便朝声音处跑去。
“张叔，怎么了。”少年见到男子问道。
男子坐在地上，指着小腿说道：“我刚祭祀完，想着来望竹林砍几棵竹子，这竹子还没砍被‘青竹长虫’咬了。”
“这可是剧毒，你别动。”少年说完，拿起竹刀从身上割下一块布条将男子的小腿勒紧，随后用竹刀将被咬的地方划开挤血。
少年一番操作后，将自己刚才方便出来的涂抹在伤口处，又割了一块布包住。
“张叔，没事了。回去我再给你拿一些药，过几天就痊愈了。”累的气喘吁吁的少年坐在地上说道。说完咽了一下口水。
“玉竹，可以呀。这些年进步很大嘛。”坐在地上的男子说道。
“张叔，你休息一会，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再过来扶你，你被乱动啊。”少年边起身边说道。
男子点头答应。
少年走到父母的石碑处，将东西快速收拾回篮子，语气沉重道：“爸、妈，张叔被长虫咬了，玉竹先走了。明年再来看你们。”
说罢准备走，便喊道：“爷爷，爷爷。”
少年等了片刻，没有回应，接着说：“刚遇到张叔被长虫咬了。我先走了。”
说完少年提着篮子回到男子身边，扶起男子。
“你爷爷呢？”男子问道。
“应该是先回家了吧。”少年回道。
少年将男子搀扶回竹屋，给男子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从药地里拿了一些药给男子换上。处理好伤口以后，已是太阳落山。
“玉竹，今天幸苦你了。叫上你爷爷去我家吃饭吧，你张叔前几天打了野味。”一位肚子略大的妇人走到竹屋说道。
处理好伤口的男子躺在竹椅上，接着妻子的话说道：“玉竹，你爷爷好像还没有回来。”
少年答道：“我们去吧。”
说完少年和着俩人到了男子家。
都是大同小异的屋子，少年把男子扶到桌子上，随后帮着妇人，拿出一些凉菜和之前弄好的野味。
吃完饭之后，少年交代了一下。手拿着一些野味回到了竹屋。
少年将野味放到厨房，便把院子里的竹椅和用来装祭祀用品的篮子拿回了屋里。少年整理了一下，感觉有些累，便睡下了。
“轰隆”
一阵雷声将少年惊醒。
少年点起烛灯，看了一眼，老者还是没有回来。少年被这一声惊醒，也没了睡意，便把早上和祭祀用到碗筷拿到厨房刷了。之后，又到药地看了看，整理了一下工具。
回到屋里，少年虽说没有睡意，但还是躺在了床上。
“轰隆，轰隆”伴随着雷声，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少年也在雨声中入眠了。
大雨之中，老者走进竹屋，看着熟睡的少年，眼里泛起泪花。
“咯~咯~老者闻声看向窗外，擦了擦燕窝，拿起酒壶，道：
“鸡叫了，雨停也了，爷爷该走了。这个酒壶就留个纪念吧。”
说完，将一封书信放在了少年的枕头边，随后将酒壶放于自己的床上。老者吹灭烛光，走出竹屋，回头说道：“有些事不得不做，爷爷不得不走。”
话音一落，一道绿光乍现，便离开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一阵料峭的的风，将少年吹醒。
少年睁眼，看到枕头边的信件，少年拿起信件，拆开：
“玉竹，这些年，你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爷爷走了，去做一些以前没有做的事。爷爷没办法带上你，原谅爷爷的不辞而别。若是在村子里待腻了，就到外面去走走。爷爷老是让你喝药，若是喝不下去，就不喝了。对了，爷爷的酒壶留给你做纪念。”
看完信的少年，愣了一下，看向老者床上的酒壶缓缓下床，拿起老者床上的酒壶，看了一圈屋里后，放下酒壶。少年坐回床上，目光呆滞，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少年下了床，背着箩筐，拿着药锄，朝后山走去。少年到了后上没有喝水也没有放下箩筐，一直背着箩筐采药，直至太阳落山才回到竹屋。回到竹屋后，少年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把采来的药选出来一部分放在厨房煎着，剩下的种到后院的药地。种完后，又给药地浇水。之后，到厨房喝完药后，就睡觉了。
三天后。
少年喝完药，坐在床上，拿着信件，抽泣的说着：
“爷爷，我这几天遇到好多不认识的草药，你什么时候回来教我……”
“爷爷，玉竹不想长大了，玉竹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孤身一人。”
“爷爷，你到底在哪里？你是玉竹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要我了吗？”
……
少年说着说着，整个竹屋都充斥着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直到第二天早上，只见少年脸色苍白，将湿润的枕头拿到院子里的竹椅上。
“玉竹，你那天交代了。我来拿你张叔要换的药。”少年正在洗脸，一道声音传来。
少年洗完脸，沙哑的声音回道：“张婶，不好意思。昨天采药太累了，忘记了。我去后院拿，一会儿送过去。”
“那就幸苦你了，玉竹。”
“对了，你就别做菜饭了，一会到张婶家吃。”说完妇女就走了。
“好。”少年走向后院的同时说道。
半个时辰后。
少年拿着药，走到叔婶家院子里。
“玉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妇女留意到少年的样子问道。
少年露出一丝微笑，道：“没事的，就是这几天太累了。”
“声音怎么这么沙哑，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着自己。”妇女关心的语气道。
“好的，张婶。”少年边回应边朝屋里走去。
少年拆开男子的纱布，端详一会，道：“张叔，你下地走走，看看腿还疼不疼。”
男子遂既下地，少年搀扶一旁，试着走了两步后，继续试走着，道：“不疼了，就是有点麻！”
“恢复得很好，都是正常现象。”少年回道。
男子注意到少年的脸色和声音都不对，又问了一遍刚才妇女问过的问题，少年还是一样的回到。
少年吃完饭后，回到竹屋继续拿上采药的工具到后山去了。
……
“玉竹，在吗？”
傍晚时分，男子提着一些野味和一壶酒，进入竹屋说到。没听见少年的回应，男子继续说道：“三天了，我的腿已经好了。我今天上山弄了一些野味，还给你爷爷带了一壶酒。”
“张叔，你不愧是我们村子最强壮的男人。一般人都要半个月才能恢复，你七天就恢复好了，真是厉害呀！。”刚采完药的少年走进竹屋的同时说道。
“都是你的功劳。”
说完，提起手里的东西，又道：“你看，今天的收获。酒是给你爷爷的，放哪里。”
少年放下箩筐，接过男子手中的东西，示意男子在竹椅上坐下，将东西放入厨房后，拿起竹凳，做到男子身边。
男子见少年过来急忙问道：“你爷爷呢？”
“唉！”少年叹惜了一声，看着落日的方向，露出久违的微笑，说道：“爷爷寒食那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听到这话的男子，想着安慰少年，但又不善言辞。男子担心少年会做傻事，话锋一转，道：
“你张婶做了好多好吃的。”
“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少年指着箩筐，示意还要处理草药。男子提议和少年一起处理，之后再一起吃饭。
二人处理好草药后，整体巡视了一下药地。中途男子不断询问有关药的内容，少年也一一为男子解答。
“你这喝的是什么？”处理完一切后，男子对正在喝药的少年问道。
“之前爷爷每晚都会给我熬，已经喝习惯了。”少年喝完后，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