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煅器初试
如意煅器阁开在棠溪城北，是城里最大的煅器阁，和灵云丹药阁对着开。
大一点儿的煅器阁和丹药阁基本都是卖炼一体的，有提供给修士自己煅器炼丹的器室、丹室；也有成品法器、丹药可供交易。
原泽独自来到如意煅器阁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修士进进出出。
往外走的蓬头垢面，眼底乌黑的修士，应该是炼器的，原泽暗自思量：形态癫狂，欢欣鼓舞的是炼器成功的；垂头看地，唉声叹气的是炼器失败了的。
至于看起来正常的修士，那就是来买卖法器的了。
“客官，有什么需要？”
煅器阁的侍者看见看见衣着矜贵的原泽，忙迎上来，心里祈祷这是个大宗生意的买主，好叫他吃一笔提成。
但原泽注定让他失望了，他是个没钱买法器的。
身上这玉藕丝织就的月牙白掐金团云法衣是许奕为他置办的，抵过了他现在全部的身家。
“我想租借器室。”原泽说：“不知贵阁怎么收费？”
侍者轻轻啊了一声，有些失望，但到底也没怠慢原泽，从柜台上取下一本器室的册子递给原泽，为他介绍。
“我们如意煅器阁的器室分天地人三级，想必客官您比我更清楚，想要锻造什么品级的法器，就要去到什么样的器室。”
原泽颔首，一边翻看册子上面的收费标准，一边示意侍者继续讲下去。
“器室的场地和火焰之类的工具是分开收费的。”侍者说：“场地包括锻炉、淬井、锻砧、锻锤等工具；而淬井里淬火材料的换取需要按次数另外算钱；焚烧锻炉的火根据品级种类按时辰另外算钱。”
“至于煅器的材料您可以自带也可以直接在我们如意煅器阁购买。”他问原泽：“您看您需要租借哪个品级的器室？”
“人级五锻器室。”原泽合上册子，虽然玉叶金枝的符阵是参考三锻流火符阵和一锻缠绕符阵得来的，按高了算也只能是三锻符阵，但原泽还是把器室订高了两锻。
毕竟，如意煅器阁有规定，器室的防护法阵最多能承受高一锻的法器爆炸的威力，如果不慎损坏阵法、器室设施，需要两倍赔偿损失。
原泽接着订下了火焰品种和淬火材料：“一品凡火、二品山泉冰水。”
“您估算要租多少日呢？”
“十五日。”
“器室一日租金五十玄幽通宝，一品凡火一百通宝一时辰，二品山泉冰水一百五十通宝一淬井。”侍者说：“请您先付七百五十租金，五百押金，火焰和淬火材料的费用结束时再交付。”
“若您途中想要更换淬火材料和火焰品种，或者临时想要购买煅器材料，可以直接拉响器室门后的铜铃，我们会安排人为您把东西送到器室的暗道。”侍者接过原泽的玉牌：“所有费用会在结束的那天付清，多退少补。”
原泽接回侍者递过来的玄幽仙籍玉牌，想着自己往后或许会挣大钱，得抽空选一个钱庄，办一个专门收支钱财的金牌才好。
他现在身上只有两块玉牌，一个是流云山弟子玉牌，一个就是现在手上这个玄幽仙籍玉牌了。
流云山弟子玉牌和玄幽仙籍玉牌都有收支钱财的功能，弟子玉牌里的功德点还可以直接一比一转换为仙籍玉牌里的玄幽通宝，但过程不可逆。
仙籍玉牌里的钱财虽说也可以和各大钱庄金牌互通，但每日收支是有上限的，不比金牌来的方便。
想通这个，原泽跟着侍者选了两百斤普通玄铁，花了两千通宝。
“就是这里了。”侍者将原泽领到一楼后段人级三锻器室，那一排十个都是同一等级的器室：“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拉响铜铃。”
“多谢。”
侍者走后，原泽推开器室厚重的石门看到了器室的全貌。
器室四面都是厚厚的石墙，上面偶尔闪过灵力光晕，想来是一个防御法阵，隔绝室内法器炸炉时的危害。
最里面只开了个一尺不到的小窗，仅以透气。
器室顶上正中镶着一盏燃灵灯，外罩灰尘附着，灯光昏暗。好在对于耳聪目明的修士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石墙上挂着各种大锤钳子，器室正中有一座，五尺高的锻炉；一张大大的石桌，石桌上是一块锻砧，用来捶打材料取出杂质；石桌下是一口三尺深的淬井，里面还没有注入山泉冰水，可以看到井壁一个凸起的石块，按下去就可以放掉淬井里的材料。
突然，门旁边的铜铃发出一声清响，原泽知道是侍者送来了订购的玄铁，他走过去打开暗道的门，把装着玄铁的编框取出。
原泽从框内拿出一大块玄铁放到石桌上，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劲：“我一定可以的！”
首先要做的，就是试验玉叶金枝符阵能不能运行成功。
原泽拿出一旁的锻刀，配合灵力，将玄铁切成一寸厚巴掌大小的铁块，足足切了二十块，用掉了大半玄铁。
他将在未经加工的铁块上用灵力刻画符阵，检验是否正确无误。
原泽拿出昨晚确定下来到纸稿，一笔一画都对照着，用灵力在铁块的表层轻轻刻下痕迹。
这一步很简单，错了也不打紧，改过来就是，只要能分辨清楚，不会影响在铁块中心刻画的符阵。
接着，原泽闭上眼睛，用灵识和铁块上的建立联系，一个画着玉叶金枝符阵的光路出现在原泽的识海里，光路附着在铁块的虚影上。
下一步就有难度了，原泽循着符阵的起点，用灵识牵引灵力，一笔一画雕刻纹路，轻重不一要谨慎拿捏，过程中不能有所中断。
他刻画到一半，就逼出了满头大汗，下一个纹路却怎么都刻不下去了，这意味着这一处接点有着很明显的错误，要改。
就这样，辟谷了不需要吃喝拉撒的原泽不停消耗灵元，打坐恢复，在消耗灵元……
稿纸堆了半框，远处石壁上的刻钟显示一天半已过，原泽用去四十多个铁块，才成功将玉叶金枝的符阵刻录下来。
原泽吐出一口气，闭目养神许久，才开始对成功刻录的符阵输入灵力，进行下一步检验。
灵力运行到最后关头，汇聚起来的能量不够大，原泽再次替换相同功能的不同纹路，试了十多个铁块，还是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威力看起来勉强够得着人阶一锻。”原泽翻遍《炼器纪要》，苦思不解，只能试着用流云玉牌向杜澜请教。
“止漪师兄，青芜有事请教。”原泽看了时间，凌晨丑时初，他估计杜澜如果没在闭关，最快也会在第二日清晨再回讯：“我在流火符阵和缠绕符阵两者的基础上稍加改动，改成了金行法器的攻击符阵，在玄铁上已经成功刻画，灵力也运行无阻，就是最后汇聚的能量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只有一锻的威力。”
原泽问：“我想问问师兄，是否有办法在不增删改动纹路的情况下增加威力？”
他刻画了五十多个铁块，实在不想再刻了，改动一笔，说不得也要刻个几块才能成功。
原泽想了想不富裕的积蓄，加上一句：“承受符阵的材料我也不想换。”
原因无它，实在没钱。
不能改纹路也不能换材料，原泽意识到自己似乎为难人了，刚想改口，玉牌却已经亮起，杜澜给他传回讯息。
远在某一座城的杜澜躺在床上，听完了原泽给她的讯息。
旁边一个声音问她：“这么晚了，是谁？”
“青芜。”杜澜轻声回了那人的话，认真思考起原泽给她的难题。
半晌，她困的打了个哈欠，回道：“既然青芜什么都不想改，不如重新控制一下刻画的力道，以及将纹路打磨地更圆润光滑一些。”
“如果试了能轻易达到二锻以上的效果，最后的玄铁经过锻炼去除杂质，加上灵元转换枢纽，再填充材料，就可以达到三锻的威力了。”
“这么晚止漪师兄还没休息？”收到杜澜的即时回信原泽有些惊讶，随即想到她可能深夜还在煅器，很不好意思打扰了她，刚想道谢，又听到杜澜说。
“青芜师弟是不是缺钱了？把仙籍玉牌或者钱庄金牌的编号告诉师兄，师兄接济你一下。”
杜澜想着原泽连换个材料都那么犹豫，身上肯定不富裕，想起他可能不在师门，一个人孤身在外，关怀之心大起，想给他一笔钱周转一下。
原泽脸上有些窘迫，虽然他实在缺钱，但这不是想到办法自给自足，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了吗？
所以他婉谢了杜澜的好意：“多谢师兄为我解答。至于接济就暂时不麻烦师兄了，青芜身上还有钱。”
杜澜听了只以为原泽不好意思接受，但也不为难他，回讯道：“师弟不用客气，这是师兄应该做的。若是试过之后符阵还是达不到意料的效果，你又有难处急着要用，千万要向师兄开口，不可逞强。”
原泽再次向她道谢，表示自己有需要一定不会憋着不说。
得了杜澜的指点，原泽看着满桌满地的稿纸铁块，心绪都开阔了不少。
但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睡觉了，干脆合衣躺下，睡个两三个时辰，明日一早再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