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入入心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暴风雨天气,在闪电落下的间隙,有一个人冒着风雨一步一步的走进农家小院。
雨水从头顶落下划过他额前贴着脸颊的碎发,任由风雨交加的打在身上,最后从黑色的麻布衣衫上落下。
天暗,看不清面容,每次闪电划过,都能看见他那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射出带着寒冰的目光,冷酷,带着杀气。
“轰隆隆,”
窗外响彻天地的雷鸣还在继续。
屋内的黑暗中,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一只细长的明显属于女人的手紧紧抓着一个粗壮的臂膀撕扯。
男人的拳头好似带着风声一样,如雨点般的落在女子身上。
“你发什么疯?啊~你竟然打我?你竟然…”
伴随着疼痛来袭,人类求生的本能让女子快速开口,抵抗,最后还手。
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任何东西。
最后只能抬手打去,巴掌落在男人那强壮有力的胳膊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反而更加惹怒了施暴的男人。
“泼妇,我打死你,打死你。”
地上的柔弱女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按着她的嘴和鼻子,一手死死掐着女子的脖颈,不停用力,用力,阴狠出声。
长久不能呼吸的女子瞳孔放大,双腿乱蹬,还是没有阻止的了那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女子没了反抗,施暴的人也脱力的倒在地上。
闪电依然在天空一次次的撕开黑暗,有了风雨的保驾护航,破旧土房中的声音全都被很好的阻碍在外面。
从窗口看进去,房间内只有一地的鲜血和那被鲜血浸染的单薄身影。
犹如破碎的娃娃一样被扔在地上,没了丝毫气息。
黑夜结束后的雨过天晴,温度也好似回暖几分。
半山腰的茅草屋外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屋内几块木板上面是一床破破烂烂的裹成一团的棉被。
在这阳春三月的时间明显不能很好的保暖。
被子底下似有动静,缓缓的有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
可马上又收了回去,然后床板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再次看去,那破破烂烂的棉被也松散开来,从床头一点一点的露出一个脑袋。
一张朴素中带着清新的面容显现出来,有点像邻家姐姐。
席梦艰难的睁开自己那内双的眼皮,五官都因为眼睛受不了光线而皱起来。
许久,等着席梦完全清醒,能看到她的皮肤虽然暗沉,可脸也算有点肉感,眼睛不大可也算明亮。
“姐姐,姐姐,。”
人未到,声先至,门外闯进来两个半大孩子,几根木头绑在一起的门框明显不太结实。
被这两孩子前后一推,席梦是真怕那摇摇欲坠的木板就要掉下来,可最终竟然还是安稳如初。
暗中判断着那破门还能坚持一两次的席梦就听到小孩子邀请道
“姐姐,我饿了,姐夫回来了,一定会杀鸡的,我们回去吧。”
在孩子开口的同时,席梦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毫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对这话也是没有一点反应。
可眼睛却骗不了人,在听到对方口中的姐夫二字时,席梦明显愣了下。
见她这样,急性子的小孩伸手在她面前晃悠,道
“姐姐,你听到没有啊?”
……席梦淡定抬手阻止小男孩的动作,又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这会,已经恢复了正常,应付道
“听到了。”
两孩子同时拉席梦下床,着急道
“快走啊姐姐,一会被那两个小贱种吃完了。”
虽是半大小子,可力气是真不小,隐隐还有困意的席梦没有准备,差点被拽下去,撑在床上这才稳住身形,挣脱出两人的牵制。道
“我走不了那么远。”
两兄弟:……
“我们扶姐姐,”
两兄弟为了吃也是真的不遗余力,使出全身力气要抗自己这个比他们大十多岁的姐姐。
可席梦只是费劲的从床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巴掌大的又黑又硬的干饼子。
虽然席梦的肚子也在咕咕叫,却没有丝毫犹豫的递给两人,道
“吃这个吧。”
两小只伸手就接了过来,只不过还是没放过席梦,继续拽人。
菜饼子~他们稀罕,可是现在有鸡肉谁还吃这个?
“盼盼,瑞瑞,姐姐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姐姐和陈家人没有关系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都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能去他们家里了。”
席梦语重心长的开口,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大点的席盼生气的甩开席梦的手,瘪嘴道
“姐姐明明说姐夫家的就都是我们的,有好东西就不会少我们的。”
“那是以前。”
席梦回答的也痛快,那是以前,可现在,她只想两人再也没有任何接触。
小弟席瑞也道
“我不管,我要吃鸡肉,我就要吃鸡肉,姐姐不带我们去,我就去找娘。”
“那你去吧,顺便告诉她我没吃的了,让送过来。”
席梦爽快吩咐,两兄弟也蔫了下来。
年纪小,却并非没自知之明,找娘~肯定没找姐姐有用,所以二人对视一样,齐齐撒娇道
“姐姐。”
不管两个小孩怎么想,席梦都不再开口反而又躺了下去,还直接转身冲着里面给了两人一个后背。
席梦,席家村人,今年二十二,五年前出嫁嫁到陈家村,一个月前被夫家送回。
二月的天,娘家人将她安顿在山上的小茅草屋,任由她自生自灭。
两个弟弟离开后,再次坐起来的席梦掀开那破被褥查看自己伤势。
除了那一床破棉被之外床板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铺盖,一个月来,席梦就都睡在木板上。
拉开裤腿,席梦右腿外侧,膝盖上侧有一道长六七公分,深可见骨的伤口。
哪怕已经一个多月,可皮肉外翻自然结痂的伤口仍旧触目惊心,加上因为没有药的原因便只是随意绑着。
咬着牙换完白色布条代替的绷带,席梦拿起旁边的破木棍支撑自己出门去河边洗漱,喝水,外加洗绷带。
探头出去的席梦在看到河里面映出自己并不熟悉的面容时,目光却定在同样缠着绷带的脖颈上面。
思绪也再次回到那风雨交加的夜晚。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你了,别打了,我在也不敢了,”
狭小的房间内的追逐并没有那么和谐,脑海中的求饶声那么卑微,可是施暴的人并没有停下。
菜刀在夜晚的闪电下发出阴冷的反光。
哪怕外面全是雷鸣,席梦依然听到了刀子划开皮肤的声音,依然能感觉到血液从伤口流出时的温度,那么滚烫,最后变为冰凉。
耳边水声流淌,眼前的田野生机盎然,早起的阳光温暖明媚,山间的空气无比清新。
席梦的心,却依然没有温度。
一个人,到底怎么样才能有那样恶毒的手段和心思呢?
心里嘀咕一句,席梦也不知道答案,可是,她却知道这里,她别想留下来了。
陈家村
陈磊,二十有四的大小伙子,下地能种田,上山能打猎,回家还能进厨房。
人实诚,心善,东家西家需要出力的时候准有他一个人,名声好,兄弟多,木工手艺精湛。
长的吧,真的就是一个庄稼汉,不过在村里面却也是拔尖的,人过的也糙,家里没有长辈,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亲大伯。
可下面却有两个弟弟妹妹。
自己再能干,就那两亩地也是堪堪够吃,小弟弟还是个娇贵的,三天两头就要去趟医馆,大病小病的就没消停过。
所以真的没啥存钱,不过饥一顿饱一顿的凑活。
五年前小弟再次高烧不退,陈磊人缘好,东家西家的都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总算是平安度过,却欠了一屁股的债。
经人介绍五百文钱就娶了席梦进门,想着有人照顾家里,陈磊就专心在外面做工还债。
白天码头扛包,跟着人修建房屋,做小工,晚上打更,守夜。
睡觉就找个没人的巷子,吃饭就是自己做的野菜团子玉米饼子。
“咚咚咚”
此时陈磊刚端着煮好的鸡肉出来招呼弟弟妹妹的过来吃饭,听到敲门声就赶忙过去开门。
来的是陈家村的村长,五十岁的人,精神头很好,对陈磊很欣赏。
堂屋落坐后村长也不墨迹,直说道
“你什么时候去接人?”
这个人是谁,不用提,在场几人却都是心知肚明。
包括在旁边听着的两个孩子,所以全都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村长,先吃饭吧,我刚烧了鸡。”
陈磊开口邀请,同样也是转移话题。
不过年不过节的,谁会舍得吃那金贵东西?
村长暗自想着,却也知道那鸡是陈磊给弟弟妹妹养身体的,就看向两个小的,冲大点的小姑娘吩咐道
“富儿,带你姐姐先去吃饭。”
小弟弟懂事的搀扶上姐姐,抬头,却发现姐姐脸色苍白的看着大哥。
十二岁的小姑娘眼里有着及其复杂的隐忍和恐惧,完全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目光。
嘴唇干裂,一副虚弱的病态样子,此时竟比旁边娇惯的弟弟还要弱不禁风。
陈磊看到妹妹的目光
,安慰一笑,哄道
“听村长爷爷的,先去吃饭,大哥一会就来了。”
陈磊开口,小姑娘便乖巧的和弟弟一起离开,留下的村长看向沉默的陈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
“唉~,磊儿,你给我句准话,什么时候过去接?”
“我不会让她再进我家。”
陈磊很是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开口拒绝。
同时也是看向村长再次重申道
“那样蛇蝎心肠的人,我不想在看见了。”
见陈磊态度坚决,村长也强硬起来,训斥道
“现在娶媳妇多难你不是不知道,上丰村几天前有姑娘出嫁,彩礼就十三两。梦丫头是不好,可只要能生,能给你留个后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把人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