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规矩
天九回过神来，见严复、叶倾辰、李修禅等人目光关切地望着自己，笑道：“一时失神，让诸位见笑了。
叶倾辰道：“秦兄莫非与这公主坟村有什牵连？”
天九叹了口气，苦笑道：“似乎有些印象，可我全然记不起来了。”
叶倾辰微笑道：“这公主坟村离叶某所住鹅湖并不远……”
“叶兄也去过公主坟村？”天九目光灼灼，紧盯着叶倾辰。
叶倾辰道：“不错，约莫八个月之前，我路过此地，曾见一少女临湖而泣，以为她想不开，不想竟闹了个大笑话。”
严复笑道：“这事尊夫人可曾知晓？”
“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是我家娘子！只是如今想来，我与这小姑娘似乎似曾相识……”叶倾辰皱眉思忖半晌，忽然双目射出一道精光，“是了，这小姑娘与小婵儿倒有五六分相似，莫非……”
天九心念一动，说道：“莫非是天语姑娘？”
叶倾辰苦笑道：“这千年来我如活在梦中，对修行界中事不甚了了。这几年虽也常听到天语姑娘芳名，却始终缘悭一面。”
严复道：“我倒是见过天语玄女几次，只是她一向面敷轻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日我寻访匡庐医仙未果，心头烦躁，不觉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叶倾辰回忆起往事，“我记挂着娘子，虽然已醉的不成模样，还是一摇一摆往鹅湖方向挨去。也不怕诸位笑话，走着走着我便睡着了。醒来后我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便寻思着找口水喝。”
天九道：“当时是什么时辰？”
叶倾辰道：“彼时晨雾正浓，天刚擦亮，约莫寅卯交替时分吧。我见那小姑娘发丝、衣袖尽被浓雾打湿，抽抽噎噎哭的伤心，以为她要自寻短见。我虽非好事之人，这时焉能见死不救？未想这小姑娘却误会了，以为我是歹人……”
天九微笑道：“这小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向倾辰公子出手！”
叶倾辰苦笑道：“秦兄太抬举叶某了！这位姑娘年纪虽小，修为却是不弱，我与她交手五十余招，竟未占到丝毫便宜！”
天九动容道：“天下竟有这般妖孽之人！”
“谁说不是呢！”叶倾辰叹了口气，“大道三千，虽殊途同归，毕竟各宗各派功法、武技各不相同。说来惭愧，我竟没能瞧出她出自何宗何派。”
天九道：“听叶兄语气，这位姑娘却认出了你？”
叶倾辰道：“是的，这位姑娘年纪虽小，眼光却极为毒辣。交手五十余招后，她忽然停手，轻笑道：‘这可得罪了，原来是叶前辈！’我问道：‘姑娘识得在下？’她说道：‘倾辰公子世无双，小女子虽晚生了千余年，却也听说过你与顾前辈的故事。叶前辈，天无绝人之路，你切莫灰心，相信顾前辈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苦笑道：‘借你吉言，但得她片刻清醒，我便是立时死了，也所甘愿！’她忽然戚然一笑，说道：‘人人之间，为何有这般大不同！有人至死不渝，有人却抛弃妻女。’”
天九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想起那晚天婵的话，更确信这位姑娘便是天语。
“我说道：‘姑娘在这湖边站了一夜？这世间除死无大事，姑娘要想开些才好！’”叶倾辰续道，“她说道：‘前辈你错了，死了一了百了，不过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有些人，有些事，却不是一死便能了结的，何况他杳无音讯，生死不明。’我问道：‘这个‘他’是姑娘亲人？’她神情揶揄，幽幽说道：‘他算什么亲人！或许，他根本不知这世间还有我。总有一日我会找到他，若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便亲手杀了他，然后自杀！’”
严复叹道：“爱之深恨之切，若非爱的极深，伤的极深，这位姑娘又怎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言语！”
天九道：“这人抛家弃女，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毕竟是他们家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叶倾辰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说道：‘世间事纷繁如棋，并非如我们目之所见，耳之所闻这般简单，姑娘往后无论做什么，还望能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一时冲动而让自己悔恨终生。’问起姓名，她却不愿说，就此飘然而去。”
“吉时已到，请严门主登台！”
此时袁彩已领着几名药王谷弟子摆好了香案，点燃了香烛。
严复神情肃穆，缓缓登上高台。他环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吾等秉持修行之道，乘风破浪，斩妖除魔，以护天下苍生。今立立誓，共筑秦门，护卫天地，荡涤妖邪。誓词如下：秦门弟子，永守正道，厚德载物，道法自然。习宗门之技，承师尊之业。以剑指天，斩妖除魔，护卫天下苍生，守心中正念。不畏艰险，不惧生死，不贪名利，不背誓言。与宗门同进退，共生死，守护宗门荣耀，维护天下和平。立此誓言，天地为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吾等诚心立誓，共筑秦门，守护天下苍生。此誓永铭，铭刻于心！”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齐声念起誓词。
严复道：“秦门规矩有三：一不得枉杀无辜，二不得奸淫掳掠，三不得同门相残。若有违背，秦门弟子共诛之！”
众人躬身说道：“谨遵门主法旨，不敢有违！”
严复长舒一口气，说道：“秦门初创，没那许多规矩，大夥不必太过拘谨！秦兄，你可有甚要交代的？”
天婵忙道：“小婵婵来帮大哥哥说！”
严复笑道：“请小婵儿姑娘登台！”当先鼓起掌来。
喧笑声中，天婵蹦蹦跳跳登上高台。小姑娘也不怯场，她一双大大的眼眸在众人身上转了又转，笑兮兮说道：“大哥哥说，众生平等，我们要立个规矩，往后秦门内不兴跪拜之礼。”她顿了顿，续道：“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子孙跪拜父母祖宗，徒弟跪拜师父师祖等等，不受规矩所限。严哥哥，小婵婵说完了。”说罢，又蹦蹦跳跳走下台去。
严复环顾众人，问道：“对于这条规矩，诸位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