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怎么会不相信他们?
出主帐时,季黛忍不住回过了头,看向了秦止——
她有种奇怪的想法。
秦止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对侯府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突然强势起来。
不得不说,秦止这举动十分有效。
季黛郁郁的回了自己的帐篷,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虽出门寻找游医,却也有着和宣平侯府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以目前秦止的态度,怕是会全力救她。
她麻烦他很多,又怎么好将他拖入这肮脏之中?
没有人想死。
季黛咬着唇,也许,脱身而去是最好的办法?
那……
这一趟,她必须要寻找到那位游医,才能保证自由后的生活不受影响。
季黛立刻起身找了地图出来,按照暗卫给的地址一一对比,又规划线路,一改之前的随意和懒散。
珍珠被她的举动惊住了,但也不多问,只在旁边记录季黛点出的路线。
季黛虽想要尽快出门去寻,但秦涛比预计早了两日抵达。
为了不迎面碰上,季黛只好先在营帐里等几日。
秦涛在她们曾住过的客栈里安顿下来,便立刻带着季彦来军营拜见秦止。
季彦原是个活泼的性子,被强迫裹挟而来,连神色都抑郁了不少,只在见到秦止的时候高兴了一些,可转瞬又瘪了下去。
“见过齐王殿下。”
主帐虎皮后面,季黛托着下巴,听着弟弟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由摇头。
她早就提醒季彦早些回去,可她这个弟弟听说了秦止的惊天之语之后,非要守在京城,也不知道再等什么,这下,可真吃到苦头了。
秦涛别了季彦一眼,不快的“哼”了一声。
这一路来,为了哄好这位祖宗替他说话,他是好吃好喝供着,也极尽吹嘘季家的好,怎么这个家伙还越发萎靡了。
季彦靠不住,秦涛只能自己上前道。
“王叔,我奉命前往新州,但人手带的不够,想请王叔借我一点人手。”
一点,不需要多。
足够他借了秦止的名号,又不能盖过他秦涛。
而且按照以往秦止对他的态度,估计会随便点几个老弱残兵跟着,便更是完美无缺了。
他甚至可以借此抓住秦止领兵不利的把柄。
正当秦涛美滋滋想着的时候,秦止缓缓开口了。
“借你一点人手怎么够呢?你一人去新州,我不太放心,当然由我亲自带着人手护送你去。”
“啊?”
秦涛愣住了,秦止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过?!
秦止淡淡的又加了一句话。
“你放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秦涛这才反应过来,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带了季彦来,秦止就退让了?
这也太好用了吧?
或者说,季黛在秦止心目中的地位也太高了,竟能让他改变平日的态度!
欣喜之下,他忙答应了下来,又小心问道。
“那王叔我可以住进军营里来吗?”
“季彦可以,你不可以。”
秦止这会却不怎么留情了。
“秦涛,你当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为皇子入住军营,会让陛下不喜。”
秦涛也知道他父皇疑心病重,秦止既松口帮他,的确该保持些距离,便忙忙将季彦扯到了一旁叮嘱了几句,便躬身告退。
“那我就等着王叔通知我出发的时间。”
秦止略点了点头,就有人来送秦涛出去。
他走了之后,季彦还是蔫头巴脑的站在原地。
季黛走了出来,在他后面冷不丁的一拍。
“喂。”
季彦被她吓了一跳,一蹦而起,等回过神来,又欢喜不已。
“姐姐!”
他忙忙回头看了眼主位。
秦止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姐弟。
季黛看他傻乎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怎么被秦涛带来的?我不是告诉你,我出京之后你尽量减少外出吗?”
“我的确防着淑妃他们呢!”
季彦争辩道。
“但是没防住秦涛,秦涛是直接从客栈中绑了我出来的。”
季黛揉了揉眉心,秦涛这么直接倒真的不好防。
“罢了,也怪不得你,秦止将你留了下来,你就不要继续和秦涛厮混在一起了。”
“等下。”
季彦耳朵尖得很,当即凑到了季黛耳边。
“你怎么直呼齐王的名字,难道说——”
季黛看着季彦八卦的模样,当即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
“想什么呢?别忘记你姐姐已嫁了人,既然留了下来,明日就跟我出门一趟。”
季彦摸了摸后脑勺,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我只是问一嘴,姐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了,姐姐你也真是的,受了这么多苦也不肯说,只能我来了,我已经去了信给父亲母亲,将京内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什么?!”
季黛猛然抓住他的衣领。
“你告诉了他们什么?不会……”
“是啊。”
季彦笑眯眯道。
“我连秦止说过的话也都写上去了呢。”
季黛只觉得头晕目眩,季彦究竟瞒着她做了什么!
“父亲说了什么?”
她想听又不敢听,以父亲的顽固程度,必定会劈头盖脸写满了字骂她,骂她违背祖训,骂她违诺,骂她不守妇道吧?
季黛闭了闭眼,认命道。
“你都告诉我,别瞒着我,我不怕的。”
季彦抿了抿唇,干脆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就是因为收到了父亲的回信,我才没有偷跑回京,跟了秦涛来,我想,姐姐你应该越快拿到父亲给你的信才好。”
季黛颤抖的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信封,试了几次,才终于勉强揭开了封口。
里面……
只有一张纸。
上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黛儿:
我和你的母亲支持你所有的决定,亦会护你周全!
父:季鸿。”
旁边是母亲的小楷:
季家的面子抵不过你的一辈子,黛儿,你想好了便做,但切不要伤了自己。
季黛盯着信纸上的寥寥几行字,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
她总觉得别人可笑,可她也同样可笑至极啊,怎么会觉得父亲母亲会不支持她?
又怎么会觉得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背负?
怎么就忘记了如果她真死了,最伤心的只有她最亲最爱的家人。
季彦赶紧抽了帕子出来给季黛擦泪。
“姐姐,你别哭,我们不怕的,什么清名,什么面子,都不如你重要啊,也别考虑我,皇家算什么,大不了我也不科举了,甩手回家教书,他们总不能还能伸手管一个书院的事情吧?”
季黛被他逗笑了,囫囵擦掉了泪水,便递了个白眼给他。
“你那学问还去教书!不怕被父亲打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