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暴露真容
陆惜音朱唇微张，眼中带着震惊与惊艳。
一旁的若草，被两人发出的动静吸引，看了过来。
哐当一声。
若草手边的药瓶倒了几个，幸亏都尚未打开，没有撒漏。
“之一，你……你的脸。”陆惜音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道。
陆之一的视线从陆惜音那儿，转到丹青手中的湿手帕上，终是反应过来，顿觉头痛。
她脸上的假伤疤，需要按时用特制的药水固定，否则，就很容易一碰就脱落。
“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陆之一尝试着和陆惜音解释：“只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不好一个个去解释……”
“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人多口杂，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陆惜音并不在意，只为她感到高兴。
陆惜音听到的，关于自己这个堂妹的非议声，太多了。
大多都是嘲讽她面容有损，丑陋不堪，这也是陆惜音最为在意和心痛的。
闺阁女子的容貌，有时比性命更重。
这也是为什么，陆之一回到云京后，崔氏和沈氏，从未提起过面具一事，哪怕再好奇。
“我的老天呀！”若草发出一声惊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立在床榻前，直愣愣盯着陆之一看。
作为“撕开”陆之一真面目的丹青，五脏巨震，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粗手粗脚，把姑娘脸上的疤都给搓掉了……
“呜呜呜……”丹青后怕地哭了起来。
此时，一直守在营帐外的阿南和红豆，听见异动，闯了进来。
两人在看见陆之一的脸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南和红豆对视一眼后，默默地又退了出去，守着不让人进来。
陆之一强忍着扶额的冲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抚这三人。
反倒是陆惜音瞧见了阿南和红豆的反应，好奇问道：“之一，可以同阿姊说说，为何要做此伪装吗？”
闻言，丹青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一脸好奇地看向她。
陆之一看着眼前表情一致的三人，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一声以作掩饰，才将原委和盘托出。
“其实也并没有多复杂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每次对阵，都被对方将领嘲笑长相罢了。”
她微微出神，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是她第一次领兵御敌。
金人常年骚扰边境都城，每每都是如同打游击一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如同烦人的蚊子般，赶不跑，却又总趁你不备，叮你一口来吸血。
陆之一率领两千骑射兵追击，拦截对方后，金人将领嘲笑陆之一：“一个美娇娘，何苦出来拼死拼活，让一个娘们出来打仗，你们大夏的男子，怕不是懦夫，不如随爷回去，爷定会好好疼你。”
就因这一出，把陆之一恶心得狂挥弯刀，砍了一个月的竹林，愣是把那片竹林给薅光了。
当然，最终出言调戏的将领，被陆之一一箭射于马下，当场毙命。
那队金兵皆被俘虏，俘虏期间被派去干最苦最脏的累活。
军师陈平在知晓此事后，寻来了秘方。
自此，大漠城的丑将军横空出世……
……
三人听完陆之一的叙事后，皆一脸愤恨。
若草圆圆的小脸，满是愤怒，道：“这些天杀的金人，坏事做尽，就该狠狠地把他们打跑。”
丹青在一旁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之一无奈笑道：“也不是所有金人都是坏人，不能一概而论。”
陆惜音并不在意金人如何，她更在意的是……
“那……在云京不能就这样，卸去伪装，以真容示人吗？”
她想的更长远些，担心有关容貌的传言，让陆之一身陷非议，日后议亲那也是件难事。
陆之一自然知晓陆惜音的担忧，在回来云京这段时间，甚少外出参加宴会的她，也听了不少难听的话，更何况镇国侯府的其他女眷。
她想，自己虽不放在心上，但不能不在意镇国侯府其他人的感受，更不能不在意镇国侯府的名声。
再说了，此时陆之一知道，自己身在云京，而非大漠城。
“在云京倒是不必如此伪装，不过……却也不着急。”陆之一思讨片刻，笑道。
闻言，陆惜音顿时展开笑颜，语气带着些许期待，说：“对！得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谁让那群嘴碎的，总在背后胡说八道。”
说着，她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事，我要去和阿母，还有大伯母，好好商议一番，定要一招让她们都闭嘴。”
说罢，陆惜音着急地叮嘱若草和丹青：“好好照顾你家姑娘，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人已经往外跑了出去。
陆之一挑了挑眉，想将人喊回来：阿姊，你似乎会错意了。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着她去。
……
这头欢声笑语，那头却气氛凝重。
皇帝行幄内。
皇帝一脸凝重，看向下头的赵澜卿和廉伸，沉声道：“此事还有哪些人知晓？”
廉伸拱手道：“刺客尸体的处理，是由孟危率领的一队负责的。”
他迟疑了一会，道：“另外，三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广赫，也曾协助孟危寻人，也是知晓的。”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哦？三皇子当时人在何处？”
廉伸面有难色，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但只能如实汇报，道：“当时，三殿下正在狩猎。”
闻言，皇帝不怒反笑，道：“他倒是时刻盯着同儿。”
廉伸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此事暂且不向他人提及，刺杀太子的刺客，只需对外宣称，自始至终都是同一批。”
皇帝幽深的眼眸，紧盯着廉伸，道：“廉伸，就交由你去办吧。”
廉伸俯身称是，领命而去。
营帐内只余下赵澜芝一人。
皇帝扶额闭眼，疲惫地问道：“澜芝，太子遇刺一事，交由你来负责，务必要查清两批刺客背后指使之人。”
赵澜芝领命后，接着说“回禀陛下，此事还有一人察觉。”
皇帝依旧闭着眼，问道：“谁？”
“固安郡主。”
皇帝缓缓睁开双眼，垂眸似在想着什么。
“若论对金人的了解，唯镇国侯府。”皇帝喃喃道。
……
营帐内，烛火炸响，人语声断断续续。
不过搭营两三日，帐内隐晦的角落，竟布着一张蛛网，仔细一看，一只小蜘蛛正在勤劳的吐丝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