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她灾祸连连,他气运加身
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正文卷第一百零八章:她灾祸连连,他气运加身“诸公相救,叛贼军中也有叛乱,人心都在向着大汉倾斜,我久在宫中被人囚禁,没想到诸侯依旧还在为大汉奔走。”
“袁公……不愧为满朝公卿不断夸赞的当世之雄,还有其弟,那位德建将军,应当都是我大汉忠臣。”
刘协在马车之中默默流泪,但其实心却还在揪于远处溪边的一战。
……
战场上,黑袍骑兵进退有度,勇猛无比。
高顺率军三次杀进匈奴大军中段,第三次更是直接快速攻破了其阵列,将匈奴兵马分割开来,而后右转包抄,而张韩则是直奔首领而去。
匈奴兵马所来者并非是右贤王去卑,而谁麾下的万骑将军鲜于真。
张韩和典韦差不多同时杀出重围,拍马直奔鲜于真,绝影的速度要快些,从乱军之中杀出来后,张韩直接伏在马背上,两旁仿佛疾风呼啸,他顺势单手摸索,缓缓的将左手刀放进了刀鞘。
右手持枪一紧,双眸的视线散开,即便是余光也能精准捕捉到危险。
电光火石之间,绝影笔直冲锋,乃是令人始料未及。
谁能想到在重围之中厮杀时,这匹战马竟然一直在蓄力待冲,等待重围被杀得松懈时,一个空隙里立刻蹿出狂奔。
只能说,此战马天生性情便是善战,灵性带有狡诈之意。
和张韩十分切合,而典韦,则是靠自己的蛮力,紧拉着缰绳冲出,全然不顾身上细小的伤痕,和两侧撞击。
两人冲出之后,鲜于真手拿大刀,胡须吹动,交替瞥过了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判断。
那牛犊般壮硕的莽汉冲锋起来势如山倾,有大气力,不能正面力敌。
于是他双腿一夹,拉过马头朝张韩狂奔,低声叫喝之后,手持大刀正面冲锋,短短数丈距离,鲜于真又在微高的山丘上,奔速顿起。
两人的身形在快速接近,而且两人都没有动,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比拼此时耐心。
一丈以内时,张韩还是没动。
但鲜于真却坐不住了,他的心里开始慌乱,好似从悬崖上缓缓失去重心。
于是,身随心动,他缓缓抬手,横刀向后拉,双手肌肉鼓起,咬牙瞪眼,胡须吹扬,似缓而快扫向张韩首级。
若是不及,以往在部族之内,这一刀曾斩过不知多少人,他是鲜有的使用汉朝双手斩马刀的骑将,看似沉重,其实挥动起来裹挟声势,势不可挡的斩马长刀大开大合,一击万钧,乃是膂力过人者最为称手的武器。
但是,大刀扫去的一瞬间,张韩眼眸中锐利爆射,仿佛已经捕捉到了弱点,持枪之手后发先至。
电光一闪之间,随绝影侧身奔过,枪尖宛如迷幻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点进了脖子一侧,顺势刺穿一般,挑出了喷涌的血液。
鲜于真脖子一凉,而后瞬间无力,眼前黑花不见张韩之影,却跟来了一个猛虎巨熊一样的身躯,夸张的姿势抬起右戟,横斩砍来。
噗嗤一声,首级登时滚落,鲜于真落马。
张韩回头咬牙切齿:“你他娘的是真能k!”
“什么!?”典韦没听明白张韩的话,转眼又进了厮杀之中。
南匈奴骑兵不似此前张韩遇到的那些叛军,他们即便是主将被杀,也会有将领马上用匈奴语大声呼喝,然后井然有序的退去。
分离战场的速度很快,高顺追杀了一二里,还是让大量的匈奴兵逃脱。
此刻张韩下令高顺继续沿着安邑道途追逐,远入河东郡。
而他则是与典韦率几十骑去追天子座驾,大半个时辰过去,这一行车驾倒是还没有走远。
张韩典韦浴血来的时候,五百士兵尽皆惊慌失措,随行文武均胆战心惊,但看清来人是着黑袍,又不由得安定了下来。
董承、钟繇还有一名常侍纵马到前,向张韩行礼,以谢救命之恩。
“敢问阁下是听命于哪家诸侯?”董承、钟繇皆是关切的问道。
张韩抱拳道:“在下兖州牧曹操麾下主簿。”
“我骑军主将乃是典韦,当初都败吕布,取定徐州之人,我只是他的随行军师。”
众人目光随之看去,看到催马行到张韩身侧的典韦。
壮实如牛,神威赫赫,宛如虎狼,一时间众人都频频点头,引以为奇,这一看就是天生神力者。
斗败吕布的名声,又让他平添了几分无形中的威猛。
张韩接着道:“诸位沿此路向东,应当可遇到我主曹公。”
“我与典韦将军去追逐南匈奴残部,他们劫掠河东郡财物过甚,不能令其安然退回塞外。”
“爱卿!”马车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喊,略显稚嫩的声音让张韩凝神看去,看到一只洁白瘦弱的手从袖中伸出,掀开了车帘探出头来,仔细的辨认张韩。
“爱卿能否别走,护卫朕至函谷关,朕定为爱卿加官进爵、封侯拜将。”
都是些虚名,我要它做什么,张韩心里暗暗吐槽,但还是挺胸抱拳道:“陛下,他们劫走的皆是民脂民膏,绝不能放任离去。”
“封侯拜将便不需了,今日我若不去,他朝想起必定夜夜难以入眠。”
那得是多少钱呐!我回去犒军、抚恤、买宅买院全靠这些了!
说不定能有钱让我的黑袍甲骑军备再上一个台阶!
岂不快哉!?
就算不能质变,也可以增添战马,收益绝对不可估计。
我有实无名的义父这么多,要你个虚名何用!
还一口一个爱卿……我又不是汉籍官吏,还不如叫我一声靓仔。
刘协在马车上前倾,听闻张韩的话身体顿住,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见到过不少对官位、爵位淡泊无感之人,都是高洁之士,但第一次见到张韩这样拒得十分干脆者。
但他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多,也只有大汉朝廷历代留下的这些虚名了。
若是此人全然无兴趣,还有什么可以赏赐给他呢?
好一句民脂民膏,必要夺回来……如此年岁,有这般气势,他为何不是领兵作战的将军,而只是一位随军的军师……
刘协竟然有些惋惜,非将军则无权,只是在军中被人器重。
想来此人出身不好,或是白丁,没有自小长大的兄弟豪侠,又无名师引见四方名士。
乃是民间豪士,山野贤者,又有报效家国之情,今日当随那位猛将典韦一战成名。
可惜,自古武名易传天下,文名善留史书,因为天下人尚武,青史才更青睐于文。
而要入青史,他只是一个主簿而已,那些都已经是身后名了,世人如何书写,无法料知。
“既如此,爱卿能否快去快回……此路艰险,朕担心又有敌军来犯!”
“好,遵命!”张韩十分快速的回答,而后拉转马头便走,典韦扫视了这满堂诸公,浑然无惧其眼神聚焦于他,但却也无意与他们报以好脸色。
两人率军再次离去,天子大军则是继续向东而走。
而安邑城附近,杨奉和郭汜依旧奋战不休。
……
匈奴骑军共两三千骑,分散在河东再次劫掠,此前击溃李傕时,就已得到了大量的物资辎重。
但他们几次商议之后,知晓现在大汉天子蒙难,朝廷混乱,整个汉朝处于随时灭亡的状态。
于是一拍即合打算趁乱取利,便再次卷土重来,抓取奴隶、劫掠财物。
河东一带本来富庶,几个家族林立的地界城池都无有多少兵马把守,应当是多日交战连连,已经把各地城池、关隘、翁城里的兵全都打空了。
整个河东郡乱成了一锅粥。
这就给了游骑劫掠的绝好时机,甚至只要率军游荡,每日必有收获。
他们不会怜惜百姓的性命,基本上是见到就杀,杀完就会抢光财物,如有姿色不错的女子,或者康健壮硕的男丁,都会抓捕为奴,带回主军所在。
鲜于真兵败后,其他的游骑就似百蜂归巢,先是四散而逃,然后又在十几里之外的主路上齐聚,一同再行。
但他们所经之处,无论如何转换路途,高顺都没有跟丢,杀疯了的黑袍骑,每一个人都勇猛无畏。
他们陷阵的时候连死都不怕,苦累自然也是无人提及。
这是高顺当初组建这支陷阵骑兵时始终贯彻的灵魂。
后又得张韩、典韦统率,更加奋勇当先,果敢善战。
到得星夜降临时,张韩已经追上了高顺,此时战马疲惫,却不容休息,只能放缓速度追逐。
前方游骑的马也同样疲惫,甚至还有十几匹马已经无力奔跑,缓缓停下来,或是倒在地上。
张韩他们追上之后,会刻意的绕到那些掉队的匈奴兵身旁抬手砍掉首级。
于是前方的骑兵更加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张韩看到了大批匈奴骑军,还有被堆成小山的金银、玉器,无数货物辎重囤积之处。
还有好几驾马车!
而且看马车的装饰和纹饰,应当出自世族的家底!
这里有的数百骑,数量也并不是很多,张韩当即下令全部上弓箭。
所有人拉开长弓,横向骑射,射倒一排骑兵,打乱他们的阵脚,而后再冲锋陷阵,几个来回厮杀之后,匈奴骑兵不能力敌弃货物而走。
他们向来狡猾,能自塞外入大汉领地劫掠,又可存活至今,便是如游鱼一般滑溜,见风不顺立刻奔走,但也会留下探哨,若是敌人不备,立刻又会卷土重来。
靠着游斗的战略,曾经几次逆转战局,高顺明白这些人肯定是先行撤退,等待其余劫掠的同伴聚集,再伺机而动。
立刻将猜想告诉了张韩。
“你说得很对!”张韩登时目光凝重,四顾看去,此刻月夜渐深,不可再深追,见好就收吧。
“这里,应该是他们集结的地点,抄掠来的财物都堆放此地,留数百骑看管。”
“先去放人,然后收取战利。”
张韩将长枪垂下,一拍绝影的后背,它便心领神会的动了起来,向那几辆马车走去。
等离近之后,张韩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啜泣声,顿时眉头一皱。
朗声道:“我是大汉子弟兵!不必害怕!”
“马车上可有被被抓的大汉子民!?”
这时候,在马车上先探出一个头来,是个女孩,头上扎了两个辫子,头发垂落肩前来,眼波荡漾,有点婴儿肥。
看清来人果然是大汉将铠装束后,忽然深色一松,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还有多少人在车里面,都出来吧,问清之后要立即回去,否则匈奴再杀将回来都得死!”张韩恶狠狠的吓道。
那婴儿肥的姑娘吓得猛然收声,又因为本来在哭泣,收不住发出了一声鹅叫。
然后红着脸转头回车里去,“少夫人,有位年轻的将军在外,伱出来见一见。”
少妇?
哦,少夫人。
张韩为自己的幻听感到一丝羞耻,他刚才甚至还兴奋了一下。
听清之后竟又有些许失落。
这丫头下了马车,踮起脚掀开一边门帘,从马车里又出来一名清瘦的女子。
头上盘发,有一发钗穿过,露出天鹅般的修长脖颈,身穿桃色裙袍,此女长相可用清秀形容,出水芙蓉一般,标致的瓜子脸,嘴唇薄而修长,抿嘴时可呈现一条极具美感的弧线。
张韩刚看了会儿,她下了马车后却又不再抿嘴,薄薄的嘴唇收拢又有些樱桃样,小家碧玉却又不失大家风范。
她站定后,便显得挺拔,曲线却又婀娜,一举一动自有优雅之感。
这人美,美在骨,此女便是生得好骨骼,颧骨稍宽,自侧脸到下巴这一条下颌线,显出立体蜿蜒、锋锐修长的曲线。
而她的下巴略短而圆润,前额饱满白皙,却显得这瓜子脸十分精致立体。
她这骨,当属是媚骨。
她现在未曾有任何装容,所以看着淡雅清瘦,我见犹怜,好像邻家的姐姐。
若是画剑眉,则可有锋锐英气,英姿飒爽。
淡眉则淡雅,浓眉则妩媚。
此时,这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淡淡的走近张韩,欠身道:“民妇蔡昭姬,是,是蔡邕之女。”
蔡琰。
张韩心里莫名的叹了口气,她果真不是少妇,这应当是未亡人。
蔡昭姬也是个悲情女子,今日若非是遇上自己,估计已要被劫到王帐中去了。
她本来不知道怎么自称,因为不知眼前这名将军的从属。
而且方才也差点想说一句“罪臣蔡邕”,毕竟父亲的罪责,仍旧还未撤去,乃是以董贼同党论处……
但她终究说不出口,为父亲这一生不甘,于是强硬的直说其名。
说完后,就微微咬着下唇,低头等待回应。
她这辈子,已太苦了,仿佛天生招灾一般。
早年嫁如门当户对的卫氏,本以为要安定下来,结果不久后丈夫病逝,忽然就守了寡。
后来父死、母死,自己非但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父亲一生心血所藏书籍,还丢失数千卷。
等回到河东接受现实,又遭匈奴劫掠……世道何等悲苦。
眼前这位将军若还是贼将,却该如何是好?
“果然是蔡大家的女儿,”张韩脸色一松,翻身下马,走到近前低头看她,展颜笑道:“实不相瞒,学生久慕蔡大家,不得入其门,只能偷偷拓碑学其书法,略有小成。”
“在下张韩,字伯常,属兖州牧、费亭……算了太长了,我是曹公帐下主簿,特来寻姑娘,护你回关东颍川安置。”
“噗,”蔡琰听到一半,忽然眼红鼻酸,清冷的面庞在笑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呜啊啊……”
“啊啊!!!”
她这一声哭,接下来就好似决堤一般,倚靠在了马车旁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好像是漂泊无依的孤舟,终于看到了能够停泊的港湾。
心里不知为何,登时安定了下来,她哭声不断,眼圈顿红,看向张韩时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眼前这小将军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宁的力量。
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