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开关是你
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碰上陈启光,抱着几个牛皮纸包装的盒子来,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我同他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去。
而家中晚餐准备得十分丰盛,华姨和任女士也打扮得十分漂亮,我自认为这是一场完美的宴席。
七点钟差一点的时候克林顿来了,他带了一支红酒和一束花,衣着绅士得体,让人看着很容易心生好感。
我挤眉弄眼地朝任女士望一眼,然后走到华姨身边:“华姨,劳烦你帮我招待一下朋友,我和云烟去端菜。”
不等华姨说话,我就拉着任女士走进厨房,躲在门口悄摸看着外面的动静。
华姨上前同克林顿打招呼,克林顿好像是想和华姨握个手还是怎么样,但是手里的东西太多,习惯性的全拿到右手里,似乎觉得不对又调换到左手,这样换来换去显得他有些手忙脚乱,况且最后也没同华姨握上手,小老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窘迫。
华姨脸上依旧挂着温和而真诚的微笑,把小老头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安置好,请他到餐桌上就坐。
陈启光在一旁看着,“啧”的一声,又是“嘶”的一声,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像是在看戏,又像是在嫌弃克林顿,然后冲着我和任女士的方向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我立马做贼心虚似的直起身子收回脑袋,回头一看任女士的脸上亦是不怀好意的笑。
看来他们都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我嘿嘿一笑挠着头,看看任女士又看看陈启光,随后一手一个碟子端菜上桌。
这是最后两道菜,终于可以开饭了。
餐桌上,陈启光一直喋喋不休,一会儿和华姨拉拉家常,一会儿又和克林顿闲聊两句,活脱脱像个会讲话而且话很多的猴子
华姨秉持着待客之道,像对待我一样和蔼地同启光讲话。她也时不时的与克林顿说上两句,但是小老头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呆呆笨笨的,和平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华姨不和他讲话的时候,他悄悄地看着华姨,但华姨和他讲话的时候,他又把头垂得很低,叫人看着他的头顶。
他根本不敢与华姨对视!
我在一边看着,甚觉满意。
餐桌下有一只脚轻轻地踢了我一下,我转头看任女士,她又踢了一下:“宝贝怎么笑得那么奇怪?”
奇怪吗?我笑得很奇怪吗?
我明明是满意的笑啊。
等等!
她叫我宝贝!
这里可是有旁人在的!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华姨,克林顿,陈启光,都以打趣的眼神看着我。
于是我心中的那股羞涩很快膨胀,像个气球一样渐渐充满气最后爆炸。不用别人说,我都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不止脸,还有脖颈,耳朵,因为我感觉我面目发烫。
我不自觉地稍稍低下了头,斜着眼睛看了看任女士。
她却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拿起公筷给大家布菜:“克林顿,启光,你们尝尝这个,是华姨的拿手菜!”
克林顿两眼放光,立马把菜吃进嘴里。陈启光却变得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恨不得把头都埋进碗里去。
但是他的肩膀却在一抖一抖的。
我刚刚说错了,他不是真的猴,却是真的狗!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侧过头哀怨地看着任女士。她立马夹了同样的菜放到我碗里:“宝贝也想吃这个菜吗?”
华姨捂着嘴偷偷的笑,克林顿咽下嘴里的菜哈哈一笑:“年轻真好啊!”
陈启光真的很过分,放声大笑,甚至于笑得太夸张被呛到,侧过身去拿手帕捂着嘴剧烈的咳嗽。
现在轮到我像鹌鹑一样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去了,我小心翼翼的把那口菜吃下去,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华姨的手艺就是好。”
华姨起身倒了一杯水来给陈启光,可我分明看到她只是故作镇定,她笑得连头发丝都在轻微颤抖。
都是你!
我悄悄心里龇牙咧嘴,转过头去看任女士,她看也不看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我尾椎骨上拍了一下,我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上楼去拿个东西!”为了掩饰我直冲冲地往楼上去,根本不敢回头看。
回到楼上我从桶里舀了一瓢冷水洗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我的手不由自主地碰了一下尾椎骨那里。
结果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这种感觉就和我左手碰到右手是一样的,或者说是和我自己碰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的开关根本不是那里。
我的开关是你,任女士。
因为不知道要拿什么下楼,我干脆坐下来给父母写了一封短信:
霁嵘问父母亲安好。幸遇佳人,任氏云烟,喜结兰契,相知相惜。同愿百年静好,白首永携,故此敬告父母,望尊悉。 ——林霁嵘
我下楼把信交给克林顿的时候他很疑惑:“林,明天拿到医院给我不是一样的吗?”
我干咳两声,不说话,坐下来听任女士和陈启光聊天。
“启光,你的老家在广州是吗?我以前在那里待过半年,是个富饶的地方。”
陈启光得意地饮一口酒:“那是当然了,你看看如今昆明街上这些洋货店,许多都是我们广州人开的,还有许多的理发室、滑冰场、绸缎铺,光我家中开的就有好几处,改天带你们去逛逛!”
任女士眉眼弯弯,我却没由来的觉得陈启光要倒霉了,她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广州城内有一家大户人家给儿子办婚事,场面奢侈无比,我虽然没入席,也听见了那些热闹。”
任女士一挑眉,语气陡然有些锐利:“说来也巧,那户人家就姓陈,耳东陈。启光,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