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开

    此后孔二小姐要留在昆明一段时间，于是她时常约我一同玩耍，我经常性的叫上陈启光一起。

    而任女士，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时常想念她，我们见面时的一丝一毫，我都不会遗漏。

    有天晚上孔令伟约我去喝酒，我把她带到我和陈启光常去的那家酒吧。

    “林医生，你对任小姐，有没有一点点想法？”我没想到孔二小姐会这样坦率直白地问我。

    我一时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作答。并非我不清楚自己的心，而是，我不知我能不能对任女士生出想法。

    应该是看出我的纠结，孔令伟说，任小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我也坦白了，坦白我的一见钟情与思之如狂。

    孔二小姐笑了笑，让我明天晚上八点，到这家酒吧门口等任云烟，于是又开始聊其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聊起了她的四房太太。我原以为，孔二小姐不过性子跋扈，学男子作风，故有四房太太。

    今天才知，这四房太太，没有一个是她真正的太太。葛霞女士留洋归国，却被父母许给一迂腐商人，偶然识得孔二小姐，便寻求其帮助，孔二小姐便接纳了她。

    其余三房太太，也不过是有相似遭遇，便到孔二小姐羽翼之下寻求庇护。

    “林医生，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是范绍增的三姨太。同她在一起，我很快活，虽然最后她离开了我，但始终没有离开我的心。”

    她猛灌一口酒，又接着说：“后来终于有人能替代她了，这个人住进我心里，但是我却没法得到她的心。林医生，我的魅力始终不如你大。”

    我大惊，难道这个人是任云烟？

    “我爱上任小姐了，可惜她并不爱我。后来我知道她心里有你，我便想方设法了解你，始终不知我哪里不如你。可是没办法，我爱她，她爱的我就只能成全她。”

    我看着孔令伟，说不出话来。平日耳闻孔二小姐嚣张跋扈，性子张扬，到今天，我好像才真的有些识得孔二小姐了。

    “关于任小姐，我很抱歉，孔二小姐。”至此我只能道歉，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强求不来。

    况且，世间爱而不得的人，太多了。从前的我对舒婉仪是，后来的崔珣对我是，现在孔二小姐对任云烟也是。

    爱情这东西向来玄妙得很，它和你的身份地位长相无关，来了就是来了，走了就是走了。从来都是爱情掌控人，而不是人掌控爱情。

    她叼着一根雪茄摆摆手，说她明白这东西。她爱任云烟，而任云烟心思在我身上，所以，她成全任云烟。其实我想，这也是成全她自己。

    让爱的人快乐，就是爱最大的意义。

    我们又喝了会儿酒，就散了，各自回家。而我回到家，华太太睡了，而崔珣在灯下读书等我。

    “你回来啦。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吧！”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去厨房给我端了一杯水出来。

    我喝完蜂蜜水，酒意散了些，混混沌沌回房洗漱。等我出来，崔珣又在床上等我。

    我有些想笑。我想不明白，崔珣至今于我是何意义。爱人吗？不是。床伴吗？也不是。

    我不知该把她置于何种地位。她心里有我，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她，从前满心舒婉仪，如今满眼任云烟。可是，陪着我的人，却一直是崔珣，可我就是不爱她。

    可是我为什么容忍她所做的这些事。我为什么醉后会对她情迷意乱。我为什么会和她同床共枕而眠。

    我不明白。

    “最后一次。林医生，我最后一次在你怀里睡觉了。”她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我，有些乞求的意味，我想也不差这一晚，便上床了。

    她照例钻进我怀里，枕在我胳膊上。

    可她今天不安分。

    她仰头，卷住我的唇舌，眼睛闭着，睫毛却在微微颤抖。我推开她，她又黏上来。把我的手往她轻薄的睡裙里拉，直到我感受到她的柔软。

    “崔珣！”我把手拿出来，定定地看着她。

    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可是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

    “你不爱我，是吗？”我说是。她又问我她是不是要失去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离开了我怀里，背过身去再也不说话。我的酒劲上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崔珣已经不在了。包括她的东西。所有关于她的痕迹，都消失了。甚至华太太，都没有提起她。

    后来的好多天，我都没有见过崔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