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唐突
我不该,我真的不该。
至此我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朋友,事情是这样的。我强硬地吻了同乘一船的不知名的女子,然后着着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她打我,却还笑着骂我,骂我无耻下流,骂我登徒浪子。
我认,我都认,打都被打了,她说什么我也只能认了。
可是,这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释的。
我方才被那女子戏弄,正恼羞成怒。谁料她倒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恼了。我自然说不是。
可是她还非要说我,一直笑话我。我实在气不过,看她红唇一启一闭,脑子一热竟就凑上去了。
结果你知道的,我到现在还在脸疼。
我只好疯狂向她道歉,把人间的好话都说尽了,可是她根本毫无反应,一个字也不肯对我讲,只屑于从鼻腔里发出音节——嗤笑声。
更过分的是,她从船这头跑到船那头独自坐着。
我认为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这件事情绝对只此一次,我都已觉得自己足够卑鄙,怎会还有第二次。
于是我也气鼓鼓的在另一头,抽起了烟。
昆明的夏天很经得住时间,过了许久,太阳才有要西沉的痕迹。
“林医生,请你共赏一场日落。”
这位女士终于和我说话了,她来到我身边,看着夕阳。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幕盛世美景。
西天霞光万丈,湖面金波粼粼,一轮火红残阳将坠不坠,半挂于水天之间。
我看看夕阳,又看看身边的女士。落日余晖洒在她脸上,柔和而慵懒,她目光空远,略带愁绪,有风吹过她的头发,随手一撩便是风情万种。
她美丽却忧愁,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我觉得,人间风光被她占了七分,余下三分,一分给眼前的水光天色,一分给我手中的烟雾寥寥。
余下一分,我还想分给舒婉仪。
我想忘记她。可她如同我的呼吸心跳一般紧随我,不容忽视。甚至有的时候,她依然可以扼制我的呼吸心跳。
或是一微笑,或是一蹙眉,或是一仰首,或是一垂眸,或是朱唇轻启,或是牙关紧闭,或是故作含蓄,或是孟浪勾魂,或痴或嗔,或恼或笑,她的千万种模样,烙印在我心上,只要一想起,便滚烫而疼痛。
现在,我想,这位占尽人间风光的女士,或者,不,应该可以让我忘记舒婉仪。
我看向她,恰巧她也看向我,脸上微微有着笑意。
我刚要同她讲话,她却抢先开口:“船夫来了。”
我看过去,有一艘小船过来,一人划船,一人乘船,想来她必定是嫌烦,与人约好时间来接,便独自一人在船上。
果然,那人过到我们船上来,向她微屈身,拾起桨便开始划船,并不言语。船夫对她态度过于恭敬,行动间也不似是个普通人,我想,这位女士应当也不是普通人。
及至下船,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医生,你不问我吗?”到了要分别的时候,这位女士问我。
可是我确实不知道要问什么:“问你什么?”
“没什么。”她笑了笑,上车走了。
我略站了一站,抽了根烟,便看见陈启光和温崎然划船过来,慢慢靠岸。等到走近一些,我才看清他们二人脸上皆是酡红,仿佛是醉了。我猜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必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是启光不说,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便没有问。
我们先把温崎然送回了家,陈启光又约我出去喝一杯。我们随便吃了碗米线对付一下,就往酒吧去了。
几杯酒下肚,启光便开腔了。
“霁嵘,我和崎然在一起了。我终于和他在一起了。整整七年,我等了整整七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我太高兴了哈哈哈!新兵入营那一天,我就注意到他了,瘦瘦小小,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为什么回来军队呢?后来我才知道他家里的那些事,我才渐渐了解他,怜惜他。一开始我只把他当做弟弟,四处护着他,为了他和人打过好几架,收到很多次的惩罚,可是我毫无怨言,我甚至越加努力,我想,我要是当个小队长,就能更好地护着他了。
可是,有一次,我又为了崎然去打架,后背有伤,崎然夜里来给我擦药,泪水都滴到我背上了,我爬起来,就看见崎然眼圈红红的,可可怜怜叫人心疼,我一时没忍住,亲了他,他虽没有反抗,可眼里终究充斥着惧怕,我回了神,向他道歉。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我已经对崎然动了情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崎然开始同我生分。我花了七年时间,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守护着他,终于有了今天。霁嵘,我好高兴呀!”
陈启光今日的话格外的多,絮絮叨叨,应该是醉了。因为没开车,我看酒吧里有我和启光都熟识的人,便托人把启光送回去。
我们到门口,却看见了崔珣。我没想到她会到这里来了,皱着眉头问她来干什么,却没注意被我架着的陈启光僵硬了一下。
最终启光被人送回家,而崔珣则跟我走了。